“久仰。”
沈陌向后靠去，眉目之间，满是兴致盎然。
对面自称天道的男人，坐的端正，赤红的眼看着沈陌，好半晌才开口道。
“你是来拿回属于你的气运的。”
这话说的，很是笃定。沈陌挑眉，不置可否，余光瞥了眼肩头上的绿团子，转而开口。
“你不想给？”
“……”
这下，对面的天道没有开口，但那沉默的模样，也意味着，他的确不想给。
“啧，真是有意思，有人夺走气运，不想让我醒来。有人想独吞气运，不想给我。”
“怎么？我的气运是个什么大补之物吗？人人都想要？！”
沈陌笑得灿烂，抬手将绿团子抓在手中，一边抬眼看向对面的天道。
“合法的程序，合法的任务，合法的……系统，合法的——天道？”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这话像是在讽刺什么，话落之时，桑落突兀的出现，搭在天道颈间。
沈陌站在天道身侧，握着剑，朝着天道脖颈贴得越发紧。
天道坐得笔直，面色还算冷静，一边道。
“我是此方天道，你，杀不了我。可我，杀得了你！”
话出，沈陌的剑刺破天道的脖颈，那把名为“断魂”的镰刀也在此刻出现在手中。
尖端勾在天道眉心，只见一道白光从对方眉心蹦出，不消片刻，又化作全然的黑。
断魂像是遇到了好吃的东西，竟然在快速吸收着从天道体内喷薄而出的黑雾。
“你——怎么可能压制得了我？”
天道发觉自己的力量在被那把丑陋的镰刀汲取，又挣脱不开，脸上总算出现了慌乱的神色。
沈陌看着那把镰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果然有用啊……”
其实，他今天的办法要是没有用，他就会放弃这个任务，顺便看看系统所说的小黑屋，囚徒世界什么的。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面对一个世界的天道，要不是那棵槐树，他还真见不到这天道。
而且，此方天道以槐树为载体，吸世间阴气为己用，已经入魔了。
说起来，沈陌先前看过槐树，就青垭村的地势而言，此处阴气最盛，又紧靠河流，最适合吸收天地阴气。
而在青垭村生活的人，受了槐树的影响，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阴气。
不过这个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害处，况且，的确也有地势的影响，多晒太阳就好了。
同样的，那东西也有局限性，他也没多想。
还是去看过了原身的父母，沈陌才恍然发现，这些人和青垭村的人一样，身上染着阴气。
除了极个别的人，无一幸免。
也是那时，他才认真的看了看青垭村，这才发现，青垭村地势低洼，看似和其他地方没什么区别。
实际上，青垭村这个地方，曾经乃是乱葬岗，埋尸无数，后来地壳变动，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了如今的青垭村。
也是因着地壳的变动，将整个世界的地脉连接到一起，由青垭村，可联通任何地方。
而扎根在此地的槐树，也能吸收整个世界源源不断的阴气。
等天道功成，这个世界就会就此湮灭，不，也不对应该是现在在这个世界的所有人所有物都会消失。
由天道另起法则，创造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对天道而言，这大约就是破而后立。
可对于这世上的其他而言，却是一场灭世之灾。
原身的愿望之中，那个所谓的揭露他们的阴谋诡计，沈陌此时才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
还真是，看到坑不提醒人一句，还挖深了几分，真真是，坑人得很呐！
想着，沈陌看向那黑气渐渐变少的天道，出声说着。
“产生自主意识的天道，为一己私欲，置他人于不顾。可是忘了，世界法则，为何会让你诞生？”
天道天道，便注定了不能拥有个人私欲，说到底，天道就是一道程序。
遵循着某种规矩而存在，为的，是遏制世间的违规操作。
一旦拥有了自己的意识，有了私欲，那么，就不再是天道，而是“人”。
天道体内的力量越发稀薄，赤红的眼却渐渐变成灰褐色，他垂眸，好半晌才道。
“既然让我诞生，为何不让我成长？世间百态，为何偏偏将我撇弃在外？”
“因为，你是天道。”
“哈哈哈，我倒宁愿，我不是天道……”
这句话，叫沈陌眸光微动，随即叹着，“谁又不是，身不由己呢……”
话落，两人不再说话，只那抵在天道眉心处的断魂，汲取着黑雾。
隔着一扇门，外面是连天的雨幕，仿佛要将天地连接起来。
良久，沈陌收回手里的镰刀，天道的目光，也变得澄澈了许多。
对上他的眼，沈陌甚至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身影。
“现在，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对方清醒了，沈陌坐下，平和的说了这么句话。
“谢谢，”他道，“神尊，您要小心，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嗯？”
沈陌疑惑的看向他，这个天道，没理智的时候，偏执得很。
现在有理智了，又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
“他们在找寻您四散的气运，我，只是一个饵。”
说到这里，天道看向沈陌身侧的绿团子，一边继续道。
“神尊和他去过很多世界了吧？接下来的世界，会越来越危险。神尊，您要保重。”
“哦，对了，您的气运，”天道说着，手里出现一团紫盈盈的气，他将这个递给沈陌。
沈陌伸手接过，仔细看了看，没看出个什么来，只得朝着对方道，“多谢。”
转而又问，“你，为何会入魔？”
“您的气运落入这个世界，我也因此而快速生长，起先，一切都很正常。”
“可是，突然有一日，有人打破了世界屏障，留下一颗种子。”
“那种子附着着气运，我试图分开它们，没想到，自己着了道……”
这一席话听来，还是他沈陌的错，毕竟，不出意外的话，气运是沈陌的。
抢夺气运的人，是为了对付沈陌。这天道，倒是得了无妄之灾。
“我的任务，完成了吗？”
沈陌突然问向系统，就见系统摇摆着身子。
【主人，还差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