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劳衫的手电光柱望去,手电光汇聚过去,只见一道厚重的石门挡住了去路。陈阳踮起脚尖,努力往前张望,透过前面几个人的缝隙,隐约看到了那道门的轮廓。
这道门与之前遇到的那道巧妙隐藏的石门不同,它堂而皇之地立在通道尽头,门板是整块的青石打磨而成,上面没有任何明显的锁孔或者把手,只有一些模糊不清的古老纹饰,透着一股古朴而坚实的气息。
手电光扫过,可以看到门板由一整块青石打磨而成,表面光滑却又不失粗犷,没有任何明显的锁孔或把手。模糊不清的古老纹饰布满了石门表面,像是某种抽象的图案,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莫测,透着一股古朴而坚实的气息。
钱会长和孙强立刻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地围住石门,开始仔细研究,试图寻找开启的方法。
陈阳跟在队伍最后,走了这一路,神经高度紧绷,加上通道内空气浑浊,此刻他只觉得胸口发闷,双腿也有些发沉。
他顺势蹲下身,后背倚靠在冰凉的石壁上,试图借此缓解身体的疲惫感。石壁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衫渗透进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又莫名地感到一丝安心。
到了石门这里,道路终于宽敞起来,足够三四人并肩站立而不显拥挤。劳衫注意到陈阳脸色微白,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这一路精神紧绷、体力消耗所致。
他无声地从前退了几步,从腰间解下军用水壶,壶身随着他的动作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地递到了陈阳面前,同时用手势示意陈阳喝口水歇息片刻。
陈阳接过水壶时,手指触到壶身带着些微凉意,那是长时间在地下通道中保存而沾染的寒气。他仰头灌了几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暂时驱散了胸腔里因紧张和闷热带来的不适。
蹲在地上喝完水,陈阳正准备将水壶递还给劳衫,手臂向后撑在石壁上借力起身。
这石壁经过千年的风化,表面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纹路,触感粗糙。他的肘部不经意间触到一处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凸起——那块石头比周遭的石质略显坚硬,形状不规则,大约半个手掌大小,与周围的纹路融为一体,若不仔细分辨,极难察觉。
陈阳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石门上,心里盘算着钱会长和孙强会如何破解这道障碍,手上下意识用了点力气,想借这微弱的支撑点站起身来,就在他手臂用力压下的瞬间,“咔——”
一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从他手肘下方传出,声音细小得几乎被通道里的风声掩盖。这声音本该被忽略,却在寂静的地下显得格外清晰。
陈阳动作一僵,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劳衫一只手扶着陈阳的胳膊,另一只手拿着水壶的手也悬在半空,两人几乎同时转头对视,眼中满是惊疑不定。
还没等他们从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中回过神来,一阵更加密集、节奏更快的“咔咔咔——”声从他们来时的方向传来!
很明显,这是某种机关转动的齿轮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反复回荡,带着令人不安的韵律,每一声都敲击着众人的神经。
这声音来自刚才那条狭窄甬道附近,具体位置难以辨认,却让所有人瞬间绷紧了身体。
“什么声音?”正在研究石门的钱会长和孙强猛地回头,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大严、二严和廖振山也几乎同时做出了反应,肌肉紧绷,手中的工具或武器下意识地握得更紧,手电光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试图穿透黑暗找到异动的源头。
那“咔咔”声持续了大约十几秒,每一秒都像是煎熬,直到最后一声戛然而止,通道重归寂静,只剩下众人急促的呼吸声和微微颤抖的心跳。
随着声音的停止,众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身后的石壁上。就在那原本看起来毫无缝隙、粗糙不平的石壁某处,竟然缓缓地向内凹陷,最终露出了一道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小门!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飘了出来.....不,准确的是涌出。
那气味不仅仅是单纯的臭,它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你的喉咙,让你呼吸困难,头昏脑胀。
这股味道极其浓烈,像是几百具尸体在密闭的空间里腐烂了几百年,又混合了某种炼金术士才会使用的化学试剂,以及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灰尘,形成了一种令人绝望的,呛鼻子的恶臭,瞬间充斥了整个通道。
“呕……”孙强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感觉自己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他忍不住干呕了一下,急忙用袖子捂住口鼻。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也纷纷效仿,用衣服、围巾,甚至手套捂住口鼻,一个个脸色都变得像死人一样难看,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在地。
大严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强忍着生理上的不适,努力保持着清醒,他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慌乱只会带来更大的危险。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空气中的味道,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线索,判断这石室里究竟隐藏着什么。
他闻到了腐肉的味道,闻到了骨骼的味道,甚至还闻到了一丝淡淡的,像是硫磺燃烧过的味道,这让他更加警惕起来。他沉声提醒大家:“大家小心!”
“这是……尸体高度腐烂后才会有的味道!而且年头不短了!这地方绝对不简单,说不定有什么机关陷阱!”
待那令人窒息的恶臭稍微消散了一些,或者说,是他们稍微适应了这股恶臭之后,大严和廖振山互相使了个眼色,两人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突然出现的石门。
他们每走一步都格外谨慎,生怕触碰到什么机关。他们不敢贸然进去,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万一有什么毒气或者机关,进去就等于送死。他们只是站在门口,用手电光向里面照射,试图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手电光柱刺破了石室内的黑暗,在黑暗中撕开了一道口子,露出了里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里面的景象让这两位见多识广的汉子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大严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自己可是从死人堆里都爬出来过,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心悸。
只见石室面积不大,大约只有几个平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尸骸!那些尸骸就像是被随意丢弃的垃圾一样,凌乱地堆在一起,让人感到一阵莫名的悲凉。尸骸上的衣物大多已经腐朽破烂,变成了碎片,与枯骨粘连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从尸骨的姿态来看,他们死前似乎经历过极其惨烈的挣扎,有的蜷缩在墙角,抱着头,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有的趴伏在地,双手向前伸着,似乎想要抓住什么;还有的仰面朝天,张大着嘴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呐喊。
那股浓郁的恶臭,直冲两人太阳穴。
陈阳虽然也觉得恶心,但是强烈的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不适,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捂着鼻子凑了过去,探头向里面张望,他想看看这石室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
钱会长从怀里掏出那张泛黄的地图,在手电的光照下仔细对照着周围的布局,他的手指在图纸上来回移动,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把地图翻转过来看背面,又正过来看正面,甚至凑近了用鼻子嗅了嗅,试图找出任何隐藏的标记。
最后,他的目光在图纸上某个位置停留了足足十几秒,然后又抬头看看眼前这扇突然出现的石门,脸上的困惑像潮水般涌现:“奇怪,地图上这个位置明明标注的是实心墙体,确实没有标记这个石室的存在……”
“按理说,这么重要的密室不可能被遗漏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绘图者故意隐瞒?还是说……这个石室是后来才被人挖掘出来的?”
陈阳听着钱会长的疑惑,心中也泛起了不安的涟漪,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深吸一口气,虽然那恶臭让他忍不住干呕,却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看着石室里那几具横七竖八的白骨,死者扭曲的姿态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陈阳咬了咬牙,给自己打气,然后弯下腰,尽量把身体重心降低,猫着腰,一只脚先试探性地踩在石室的门槛上。
确认没有异样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将整个身体的重心转移过去,向石室内迈了一步。
进入石室后,他握紧手电筒,手腕微微转动,让光柱像扇面一样仔细照射四周的墙壁、地面和天花板,想看看有没有文字、符号或者其他能够解释这个神秘石室的线索。
钱会长看着陈阳进去了,作为考古协会的会长,职业责任感顿时涌上心头,他也不能让一个外行独自涉险。
他转头对孙强说:“我们也进去看看,这个石室的发现可能会改写我们对这座古墓的认知。”
孙强点点头,作为协会的骨干成员,他同样肩负着研究和保护文物现场的职责。于是,钱会长整理了一下衣襟,也学着陈阳的样子猫腰踏入了石室,孙强紧随其后,亦步亦趋地跟了进去。
然而,就在孙强抬起左脚跨过石室门槛,正准备将右脚也收进来的瞬间,就在他的后脚刚刚踏进石室门槛、脚跟离开外面地面不到一寸的那个瞬间!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如同地底深处传来的雷鸣,在整个墓道中炸开!
那扇刚刚缓慢开启、让众人得以一窥究竟的厚重石门,像是被某种强大的机关触发了一般,突然启动了关闭程序!
它竟然以一种完全违背刚才开启速度的极快速度,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猛地向内侧关闭!石门与门框摩擦发出刺耳的嗞嗞声,与它之前那缓慢得近乎优雅的开启速度形成了极其鲜明、令人心惊的对比!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