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你说他说，过几年棕榈泉的房价会暴跌？”
棕榈泉的某间豪华别墅中，须发皆白的伯纳德放下了手上的报纸，绕有趣味的看向自己儿子。
“可不是嘛，小朋友终究只是一个小朋友，什么都不懂，却敢张着嘴巴就胡说八道。”
马克耸耸肩。
脸上的和善已经化为了讥讽，他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塔斯马尼亚雨矿泉水喝了一口：
“他恐怕根本不知道，棕榈泉的房价如果暴跌，那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事情，那恐怕全世界的资本格局，都将会就此改变了。”
“我觉得龙国有一个成语，叫做信口雌黄，我觉得这个小孩子，就是真正的信口雌黄。”
说着。
马克把喝了一口的矿泉水，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若是被旁人看到。
怕是多少得骂一句浪费，毕竟这瓶塔斯马尼亚雨，来自塔斯马尼亚，而这样的水是直接从岛上的雨水采集而来。
下雨时直接装入瓶中，不经过任何过滤和加工，以保证它的纯净。
当然了，价格也不菲。
每瓶五米刀！
不过，看到这一幕的伯纳德麦道夫，只是翻了翻眼皮，并没有对儿子浪费的行为说什么，而是问道：
“路上还打探出什么其他的东西出来吗？”
“没有。”马克有些郁闷：“这个小屁孩虽然一口一个叔叔的叫着，看上去傻乎乎的样子。”
“但其实这小子贼的很，我路上问了很多关于远修投资的问题，都被他打断岔开了。”
“目前唯一知道的，是他在阿米立肯留学，他的爸爸是远修投资的法人，但更多的，他却什么都不愿意说。”
“哦？连你都问不出来？”伯纳德挑了挑眉，稍稍有些惊讶。
自己这位大儿子，可不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白痴，恰恰相反，他一直都是公司的得力干将。
本来这一次让马克去接待，就是想要探听一下情况，可让他没想到的是。
自己大儿子竟然失败了。
“爸，要我说我们别管这个什么远修投资了，您亲自邀请远修投资参加，结果他们人都不愿意来。”
“仅仅只是派了一个小屁孩，和一个公司的高管就把我们打发了。”
“这是看不起我们呢。”
“我觉得我们根本不用和他们多谈什么，反正之前那几手，已经把他们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了，既然不给我们面子，那我们直接继续出手就是了。”
“一个小公司，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马克满脸不平的说着。
他确实很不爽。
不单单只是因为，远修投资是一个被他看不上眼的龙国公司，更加让他不爽的，是这一次邀请函对方竟然如此回应。
他老爹，纳斯达克前任ZX，放在阿米立肯金融圈子里，想要见任何人都能见到。
但偏偏。
就在这么一个公司这里，竟然丢了脸，受邀的人没有来，来的反而是一个小屁孩和一个没什么权限的小管家。
这是看不起谁呢？
但在马克为自己老子打抱不平的时候，一边的伯纳德却摇摇头：
“马克，你要记住。无论任何时候，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
“可是爸，您可是纳斯达克的前ZX，是华尔街的教父，哪怕是总统见到您，也需要跟您客客气气的握手！”
“然后呢？”
“然后这个远修投资竟然这么目中无人，他们太过猖狂了，甚至敢怠慢我们！”
“嗯，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继续我们之前的操作，让他们要么亏的血本无归，要么滚出阿米立肯这块市场。”
“那你告诉我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解气啊！”
“解气？”
“是啊，到时候肯定没人敢小看我们！”
“除了这个好处还有什么吗？”
“这个……”
父子两一问一答。
最终还是以马克挠头宣告结束。
“是不是发现，好像其实也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因为我们的大规模行动，反而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风险？”伯纳德笑着问道。
马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还是只能点点头。
不过，他显然不是一个轻易会被说服的人，只见他再次说道：
“但至少我们解气了，而且我们也可以通过这一次的行动，去威慑一些不懂事的人，向外界证明我们的实力，杜绝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事情。”
“威慑？”伯纳德笑了。
只不过那份笑容之中，带着几分自嘲。
只见这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认认真真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随后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
“永远不要太过高看自己。”
“我的身份头衔有很多，看上去确实受人尊敬，但事实上……”
“我什么都不是。”
眼看自家儿子想要反驳，却见伯纳德已经再次说道：
“这个世界上，真的能够算是什么人物的只有两种人，有钱的，和有权的。”
“而这两种，我们都没有。”
“权利就不说了，我虽然拥有那么多的头衔，但事实上，我手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权利。”
“而钱……”
“我虽然现在管理者很多钱，并且为此也赚了很多钱，但至少明面上，我不可能有钱，甚至我的客户任何一个都比我有钱的多。”
“我撑死了，只能算是两者之间的枢纽而已。”
“所以，如果你因为外界的那些恭维和赞誉，那注定将会出现一场悲剧。”
说到这里，伯纳德看了一眼自家孩子，见马克欲言又止，但却似乎不知道如何反驳的样子，他笑了笑：
“至于你说的威慑，那就更不存在了。”
“我确实在华尔街拥有一些虚名和声望，但你需要知道我为什么会拥有这些声望，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在外界的信用和口碑。”
“甚至，就连现在我们的项目展开的顺利，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为我如今的口碑似乎还算不错。”
“大家愿意相信我，愿意支持我。”
“但如果。”
“我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或者为了所谓的威慑去不顾风险的去针对打压别人，那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这些支持者，会离我而去，而我的口碑和信誉，也将会彻底毁于一旦！”
话说到这份上，马克心里的那份锐气，终于被渐渐压了下去：
“我知道了父亲。”
“但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他们轻视我们吗？”
“轻视吗？”伯纳德一笑：
“我反倒觉得，对方甚至能够把自己未成年的孩子送来，就足够说明对我们的重视了。”
“可是……”
“孩子，你需要知道，演技任何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这是什么意思？”
马克疑惑，但可惜，这个问题并没有收到任何回答，却见伯纳德已经收拾整理好自己的仪容。
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好了。”
“是时候。”
“去见见我们的客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