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一段时间,整个下江省地下世界风声鹤唳。 以往那些不可一世的地下世界头子,此刻一个个落网。至于找到他们的罪证,相当简单--这些人谁身上不背着一些罪恶?
而周东飞和第九小队则往返奔波于下江省的几个主要城市,只有最关键的时候才出手那么两三次,倒还算清静。最重要的是,十个新队员毫发无损,而且在锻炼中成长的很快,一个个都渐渐有了老队员的气势。这是周东飞最愿意看到的,棒槌对此也乐得合不拢嘴。
唯一让公安部感到尴尬的是,下江省大枭何途一直没有踪影,甚至警方已经怀疑,这货是不是已经偷偷离开了下江省,甚至逃离了国境。但宁有信抱着谨慎态度,要求大家继续加大搜索力度。哪怕把下江省挖地三尺,也必须抓到这小子。因为这小子还关乎着一件大事--警察系统内部的内贼。
而且,让警方感到不好意思的还有一件事:在江南其他各省,相继传来了大枭一个个殒命的消息!那些市一级的大混子,相继抓捕了不知多少人。有些大混子本想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寻求庇护,但想不到那些省级大枭也一个个栽了。甚至,就连闽粤大枭”黑龙”向延年,也在某夜被人击杀!邱得用的势力,在这场清洗风暴中被连根拔起。
这一切,都是程青虎亲自率领暗影第二中队做出的大动作。需要警方配合的,只是抓到那些人的罪证。一旦有了证据,暗影第二中队就像是一头头猛虎刁狼,一口咬下去就能要了命。没有邱得用和卫疯子的江南,实在没有人能抵挡住程青虎这一拨人马。
程青虎这次是玩儿狠的了。对于那些罪大恶极、且没有重要线索价值的家伙,几乎都是当场抹杀。剩下的,也都是抓了起来扔给警方走法律程序,该关的关、该毙的毙。
这场腥风血雨刮的急、下得紧,酣畅淋漓大快人心。
在这种高强度的打压下,江南数省地下世界的原来架构彻底被打碎。没有了上层的控制,这些地方又相继出现了一些混乱。城市的老大没了,原本那些蛰伏在下面的混子头目一个个蠢蠢欲动。就好像当初海阳黄楚九要是栽了,张大年、刘贵涛这个级别的货色势必展开一次新的争夺。虽然目前的打压形势很严峻,但可以预见的是,只要打压的风头一过,新一轮的争夺战必然还是会拉开。到时候,江南数省地下世界会爆发一场新的权力洗牌。而每次这样的洗牌,都伴随着沉重的铁和血。
就像周东飞说的那样,地下世界是不能根除的,能够有效引导和控制就很不错了。
很明显,宁有信和程青虎也都明白这一点。就在杭城打黑之夜过去的第二十天,程青虎只身一人忽然出现在了杭城。而此时,宁有信也去而复返,似乎跟越好了一样。他们约见的只有周东飞,至于警方人员则一个没有出现,看样子和打黑行动的关系并不是很大。
这次的一个小型会议,就在周东飞入住的那个酒店里。小小一个套房内,决定了地下世界的走势和权力格局划分。但是,这一次的决定似乎对梅姐集团并没有太大的好处!
按照暗影和公安部的意思,是让”獒王”张天鼎来接管江南地下世界!江北乃至西部,依旧由梅姐集团来掌控。地面上,梅姐集团似乎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下世界。但是,江南经济发展的快,产业丰富。再加上张天鼎自身的积累,从各种势力上来看比梅姐集团掌握的也差不了太多。毕竟除了当初的三大枭,张天鼎就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第四号人物了。如今三大枭退出了历史的舞台,那么张天鼎也就是唯一有些势力抗衡梅姐集团的。
”说到底,还是本着一个平衡的打算。”周东飞摇头笑道,”哪怕梅姐再没有野心,但你们肯定还是不会彻底放心。算了,我能理解。”
程青虎笑道:”好在大师兄也不是外人,晓梅也是咱们的姐妹,这件事还好说,基本上还是等同于一家子。”
宁有信则点头说:”你能体谅我们的难处,那是最好啊。其实按照当前的实力对比,我也相信梅姐集团具有极大的优势。但是,一个不受制约的权力,是相当可怕的。到最后发展到了一定的程度,恐怕连梅姐集团本身也会遭殃。不能只看眼前,咱们要考虑长远--要考虑我退休之后公安部的态度会是怎样、你和程大队长退役之后暗影的态度,当然还有你和梅姐是不是会随着权势的增大而改变自己的心态。这些东西,都是不可琢磨的。”
宁有信的话语重心长,虽然是站在公安部利益的角度来考虑,但是对于梅姐集团的走向也确实是一种爱护。要是任凭梅姐集团一家独大,彻底掌控了华夏地下世界,必然成为一个无法制约的庞然大物。到时候,还不成了国家暴力机器的眼中钉、肉中刺?宁有信和程青虎在位的时候,国家暴力机器不会启动针对梅姐集团的程序。但是,一旦两人退休或退役了呢,谁能保证继任者依旧是现在这样的心态?宁有信的年龄不小了,程青虎虽然年轻,但特种兵退役的时间早,暗影更是明确限制在了四十岁。所以,程青虎距离退役也就是那么几年的时间。
公安部也好,暗影也罢,并不是自己家里开办的小店。大家都是现任领导者,一旦离开了这个位置,继任者说不定就上演一出反攻倒算的大戏。
两家大单位都是这个意见,周东飞还能怎么说?要是把江南的地下世界交给旁人,周东飞肯定还能力争几句。但是,程青虎和宁有信这两个精似鬼的人物,偏偏将大师兄张天鼎推向了前台。让周东飞去和自己一向敬重的大师兄去争什么?他做不出那么下作的手段。包括梅姐,也肯定不会跟自己的大师兄争什么--淡定的心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也已经拜入了老妖怪的门下。
随后,周东飞就跟梅姐通报了这边的事情,以及暗影和公安部的打算。梅姐别说争什么了,甚至于主动松了口气:”乖乖,幸亏是这样。要是咱们全部拿下了华夏地下世界,那不知道会遭多少人的眼红嫉恨呢。再说了,一想到境外那些势力,我这心里头就不安生。还好以后有大师兄帮着照应,咱们也没那么心烦不是。”
得,你倒是更全然不在乎,反倒乐在其中了。要是老年间的三大枭面对眼前这形势,指不定要争成什么样子呢。
听了梅姐的回复,宁有信笑道:”要是地下大枭都和梅姐一样,我们这些人就真的轻松了。东飞你回头转告梅姐,就说我宁有信佩服她的心胸。日后若是有机会,我非要敬她两杯。”
周东飞笑了笑,心道梅姐哪里是不争啊,她就是典型的胆小怕事而已。不过周东飞没必要向宁有信解释这些,想必解释了人家也不信。堂堂华夏地下世界第一人”皇后”吴晓梅,会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开啥玩笑!
……
周东飞忽然觉得,老妖怪简直太精了。如今自己的大弟子张天鼎掌控江南,小弟子梅姐掌控江北,二弟子程青虎掌控着威慑地下世界的终极力量暗影特战大队,三弟子周东飞可以在这三大势力之中穿插调和。
偌大一个华夏地下世界,岂非全都掌握在了老妖怪的四个弟子手中?
从这个角度来看,华夏地下世界终于实现了大一统。但没有”统”在梅姐或周东飞手中,而是统在了老妖怪的手中,统在了青帮嫡系这一脉。
这个数年来至今未曾露过一面的老头儿,终于不动声色的完成了这个大动作。要么说他是老妖怪呢?某妖孽在他面前,似乎嫩了点。再联想到前阵子老妖怪忽然收梅姐为弟子,是不是巧合呢?
当然,这都是周东飞的恶意猜想。因为这货揣测老妖怪的时候,向来都是不怀好意的。
”老实交代,是不是老家伙早就盘算好了?”等宁有信走后,周东飞直接问程青虎,并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亏你想得出,谁能把事情盘算到这一步,那岂不成妖怪了。”程青虎话一出口,忽然意识到师傅的绰号确实就是妖怪,于是自失的笑道,”反正我也不清楚,要问你就去问大师兄。咱们俩知道的东西往往都差不多,只有大师兄知道的消息最多了。”
”神神叨叨的,(7)好像就大师兄是亲生的。”周东飞笑道。
”咋了,还是有情绪?晓梅师妹压根就不是地下世界的人物,对于地下世界的盘子大小也不会太在意的,你说你替她着什么急。”程青虎说,”再说了,大师兄和小师妹一同掌握着地下世界,总没有外人来插手,也不会爆发什么内部的争斗,这多好的事情。而且有了一个相互的制衡,国家也会放心。”
”得了,我又不是在跟你争这个,梅姐更不会争。我就是想知道,老家伙是不是真的鬼到了这样地步而已。”
”你小子,跟师父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呵!”
程青虎也走了,留下周东飞自己抱着脑袋躺床上沉思。眼前这形势扑朔迷离的,连他这个妖孽智商都觉得玄玄乎乎的。而就在此时,清芳又打电话过来。这次说的是一件好事,让周东飞的郁闷一扫而空。
”什么,真的?”周东飞听着清芳的电话,险些一骨碌蹦起来,满脸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