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丹方主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看着他这幅反应，李青云心中也瞬间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药九格会对丹方一事感到愧疚。
为什么神药宗经历仙族追杀后，分明有宗门长老与他一起还原了丹方，但自己当年去时，却并没有见到药九格以外的高层！
还有，为什么丹炉幻境中的中年人，与药九格的身影能够对上！
神药宗中的一切疑点，皆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因为这个所谓的丹方主人，就是药九格本人！
而那个留在神药宗里面，维持着神药宗运转的药九格，才是他留下的一缕执念！
李青云轻轻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低声道：“所以说，药前辈其实是神药宗的宗主，而你就是药九格本人，所以当年药前辈才能对丹方一事如此熟悉。”
他看着面前愣住的丹方主人，缓缓开口。
“我猜是您当年炼制丹药之时，意外发现了这张丹方，但也知道这张丹方会引发的那些灾难。”
“可身为对炼丹一道的佼佼者，您内心不愿放弃这张可能改变世界的丹方，冲动与理智分裂，最终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自己？”
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丹方主人，李青云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之后，以神药宗宗主存在的药九格，为了宗门稳定，灵族和谐，所以在拼命阻止丹方诞生。”
“而另一个，则是以完成丹方为执念，不计任何代价，也要完成这张绝世丹方。”
这时，丹方主人，或者说药九格。
突然低声道：“裂神丹，那是一种能够将神魂一分为二的高阶丹药。”
听到这话，李青云心情瞬间有些复杂起来。
而药九格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执念一般，将当年的事情全盘拖出。
“当年，老夫在研究丹药的过程中，十分偶然的发现了这个丹方的可能性，于是整日沉浸在其中，打算把这一想法实现出来。”
“可随着研究的深入，老夫对这张丹方的效果越来越震惊，当发现它是一张，足以影响整个世界格局的丹方时，足足十年，没有去触碰这个丹炉。”
药九格走到炽热的丹炉前，眼中满是怀念之色。
“但老夫心中清楚，这张丹方一旦完成，一定会引来仙族毁灭一般的打压。”
“可即便如此，老夫却始终无法忘怀深入研究一张绝世丹方的那种感觉，老夫活了几千万年，那是第一次体验到这种兴奋，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老夫心中对这张丹方开始了无休止的思念！”
“甚至于，就连之后老夫炼制普通丹药时，都会不受控制的将那张丹方的药材丢进去……”
药九格眼中不停闪烁光芒，可很快又换做一抹绝望。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明明找到了自己的宿命所在，却要克制着自己，哪怕一个念头都不能去想。”
“在那种非人的折磨之下，当时的老夫逐渐有些癫狂了起来。”
“最终，神药宗的宗门高层为了让老夫恢复理智，决定让老夫继续研究那个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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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药九格一脸的兴奋，同时伴随着些许纠结：“当老夫再次拿起丹方时，那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可以说那张丹方，就是老夫生于此世的宿命！”
“自那开始，即便宗门高层再想拦住我，也只能碍于老夫宗主的面子，放任老夫继续研究丹方。”
“不知不觉间，这张丹方就完成了将近六成！”
药九格看向李青云，眸中似有泪光涌动。
“但是老夫身为神药宗的宗主，怎可能不知道那些宗门高层是何用意！”
“老夫也知道，这丹方的研究，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可是让老夫就这么放弃宿命，还不如直接死了了事！”
“最后不得已，老夫只好取出一枚裂神丹，打算将完成丹方的执念分离出去，然后以理智来压迫住他。”
“可没想到……”
药九格看向自己满是皱纹的双手，眼中满是绝望。
“可没想到，被分离出来的并非执念，而是老夫身为神药宗宗主的理智……”
“老夫体内，最后只剩下了对于丹方的执念！”
药九格抬起头，不顾眼中流淌的泪水，声音渐渐嘶哑。
“老夫想完成这张丹方，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这是老夫此生的宿命！是老夫一定要完成的命运啊！！”
听到这里，李青云陷入了沉默。
当理智和信仰产生冲突时，鲜有人能够保持理智。
药九格也一样，明明知晓丹方会危害神药宗的安危，可依然抵挡不了内心的执念。
于是他服用了裂神丹，将执念与理智分开。
并希望自己能在理智的控制下，劝服执念，放弃对于丹方的研究。
可当执念真的分裂出来时，药九格却发现，自己的本体，竟是身负执念的那一半！
没有了理智的牵绊，余下执念便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完成那张丹方。
于是，这才有了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李青云微微回头，若有所思的看向普光头。
当年身负执念的药九格为了完成丹方，主动离开神药宗，寻找可以支持他完成丹方的人、势力。
不论是彼时，尚为敌人的冥族，还是世间最强大的仙族。
但凡有可能让他完成丹方的地方，他都去过。
然而结果却事与愿违。
即便离开了神药宗，他也依然有着神药宗的宗主身份。
与药九格一样考虑，冥皇也不敢接下这张丹方。
而等冥皇也拒绝了丹方之后，药九格最终只好将视线放在了仙族身上。
因为归根结底，阻碍丹方研究的不过是仙族而已。
而结果，所有人都知道了。
药九格被仙族所困，神药宗面临覆灭，逃至昆仑界。
宗门上下高层全军覆没，最后只留下药九格的理智化身留在第八山，充当代理宗主。
讲完这些，药九格抹去眼角的泪水，看着李青云：“小友，昆仑界中的那个药九格，当真不愿见我？”
听到这话，李青云当即一个激灵。
第八山的‘药九格’不愿见眼前的本尊，岂不是说明，药九格压根就没有原谅自己？
正想着，一道仙风道骨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山谷中。
“若是再来一次，老夫也想完成那张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