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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秉笔太监曹化淳与郑泰都是相交多年的朋友,而且郑泰与曹化淳交往时曹化淳并没有象现在这样权倾大内。那时地曹化淳过得并不如意,信王朱由检顶多是一个即将外放藩王。大明朝廷对藩王的政策历来是当猪来圈养,反正土地供养给够,只要是不造反一般就在猪圈中熬到老死。本来崇祯皇帝朱由检也是一个藩王的命,没成想天启皇帝无后,朱由检才能捡了现成皇帝当。

两人都清楚自己身后老大的打算,崇祯皇帝是派曹化淳来缓和与破奴侯张平安的关系,郑泰则是为张大帅一系列行为进行辩解,也不想与皇帝的关系搞得过僵。好在曹化淳和郑泰私交确实不错,两人交流起来并不费劲。作为东道主,郑泰摆了一桌破奴侯张平安亲创菜品,吃饭只是交谈的铺垫,一个时辰的寒暄是谈正题的基础。

“郑老弟,咱们这酒也喝得不少了,还是说说正事吧。破奴城宣慰使司驻京衙门与破奴侯府已经没多少货物了,咋还搞这么大动静加固院墙呢?难不说锦衣卫又找你们麻烦不成?”

面对曹化淳连续发问,郑泰微微一笑放下酒杯,一边给曹化淳布菜一面回道:“曹公公,我破奴侯做事历来讲的是未雨绸缪,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五福货栈在辽东被抢过一次,如今贼人官越做越大,我们小小一点也是应该的。”

“据锦衣卫密报,破奴侯下令蒙古朵颜部上交粮食,朵颜屁颠屁颠地还搭上了送粮食的驮马。在关外破奴侯可以说是威风八面,你们把粮食都要走了,朵颜又得找大明买粮食,这下朝廷负担可不轻呀!”

对于曹化淳用蒙古朵颜粮食这事试探,郑泰也没含糊:“我就没搞明白了,这蓟辽督师到底是哪家朝廷的官!拿着大明的粮饷,却卖给大明死敌女真鞑子粮食。曹公公你是知道的,南直隶运到辽东的粮食,差不多六两多银子一石,袁崇焕卖给蒙古朵颜区区三两一石。蒙古朵颜倒倒手翻倍卖给女真鞑子,六两一石粮食可比最后分发到大明官军手里的粮食还便宜。女真鞑子现今自称大清朝廷,已经有了与大明争夺天下的打算,曹公公你说说看,这袁崇焕是大清朝的官呢还是大明的官,亦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郑泰摆事实又挑拨令曹化淳很难反驳,眼见曹化淳陷入沉默,郑泰再次开口道:“曹公公可以去查一下内廷存档,在我破奴侯陕西剿匪时,就与当时陕西剿匪督师孙阁老在战场上有一段谈话,锦衣卫把这段谈话整理成密折上奏先帝。我破奴侯曾有言:辽东之事只可徐徐图之,切不可一蹴而就。要是有人上奏朝廷数年内可平辽,绝对是女真鞑子的『奸』细!我破奴侯打女真鞑子从无败绩,连老奴努尔哈赤和其弟和硕贝勒巴雅喇都杀了,破奴侯这等雄才放言:需十数年才可全歼女真一族,而且还得是天时地利与人和才能完成。”

说完郑泰有些失态地闷了一口酒,他的脸颊被酒激得有点酡红眼神飘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略带一丝醉意道:“曹公公,说跟你句诛心的话,破奴侯是什么样的人不但先帝知道,连魏忠贤也相当地清楚。他要是看清楚一个人不是玩意,要想他改变看法极难,这次朝廷关闭榷场,破奴侯不准我破奴城宣慰使司衙门争辩,也算是给朝廷面子了。要是辽东这两年出了什么了幺蛾子,朝廷也别指望破奴侯能出手帮忙。”

曹化淳至此算是『摸』清了破奴侯张平安的底线,郑泰虽然话说得极为隐晦,也不回答他加强破奴城宣慰使司护墙防御的问题,话里话外只拿辽东说事。郑泰这种隐喻表明,破奴城宣慰使司加强防御防的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女真建奴。虽然曹化淳不太相信建奴能打到京师,可大明最能打仗的破奴侯都在做最坏地准备,看来袁崇焕真的在筹谋一个骗局。

郑泰话中提到先帝和魏忠贤,就是让他给皇帝传个话,要是崇祯皇帝向先帝那样对待破奴侯,他张平安暂时不会造反。可要是崇祯皇帝一味打压破奴城宣慰使司,这个后果只能是把张平安『逼』反。大明任谁都知道张平安是什么样的鸟,表面上对朝廷和皇帝恭恭敬敬,这么多年来却没一次来京师拜谒皇帝。

“郑老弟,皇上也有难处呀,这陕西好不容易才消停几年,这又出大『乱』子了。本来直隶一直很太平,可宣大边军闹饷也出现了几次兵变。孙阁老又有病在身,哎!魏阉扰『乱』朝纲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弄得皇上寝食难安。为保障辽东粮饷,连京师官兵的银钱都挪用了。要是勋贵们能为皇上分忧,皇上也不至于急的吃不下饭。”

曹化淳点出了他来的第二个主题,让破奴侯带头捐钱。对于曹化淳这个提议,郑泰的酒立马就醒了,他吃惊又不可思议地看着曹化淳。在曹化淳看来,郑泰显然理解了他话中含义。对于崇祯皇帝交代的这个差事,曹化淳也有些脸红。虽然大明都知道破奴侯非常有钱,可也不能这样欺负他。崇祯皇帝前脚封锁了破奴侯的买卖,还想找睚眦必报的张平安捐钱,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曹化淳理解了崇祯皇帝另一个试探破奴侯的目的,那就是要借这事看看破奴侯地反应。要是破奴侯一『毛』不拔,就说明破奴侯或者说破奴军对皇帝不敬,要是破奴侯过于大方就表明破奴侯另有图谋。郑泰没有急于回答曹化淳的问话,而是沉默半晌眼神流『露』出一丝诡异。

郑泰没有直接回答曹化淳,而是向他为破奴侯摆功:“其实破奴侯开设榷场,是帮了大明很大的忙。大明除了辽东外,其余各边军欠饷已是家常便饭,欠五六年都算少的了。山西大同和张家口榷场养活了数万官军,顺带着安抚住了数十万他们的家眷,这一善举……。”

郑泰没完没了夸破奴侯,曹化淳也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直隶出现闹饷主要成因是关闭了榷场。郑泰完全回避了崇祯皇帝关于让勋贵捐钱的问题,就在曹化淳有些无奈地准备告辞时,郑泰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曹公公,北直隶勋贵你就别指望了,天启六年大灾是啥情况你该清楚。身处南直隶魏国公徐弘基心系朝廷,乃是大明勋贵中的典范。”

听罢,曹化淳当即对郑泰连连作揖感谢。郑泰这个态度就是,崇祯皇帝交代下来的这差事,可由南直隶的魏国公主动倡议并带头捐钱,破奴侯的身影自然淹没在南直隶勋贵之中。这样一来,既能化解皇帝与破奴侯之间的不合,又能不失皇帝的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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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秃刺草原破奴军帅帐内充满了草『药』的香气,破奴军主帅张平安卧病在床已经三天,三天的高热把张平安一张鸭蛋脸折磨得快成马脸。好在他身体的底子不错,第三天高烧退去他就急于食补。他最喜欢的厨子麻五留在了平安城,为帅府的女人和他的儿女做吃食。做饭手艺仅次于麻五的柳青山,就成为张大帅专用厨子。

别看张大帅对柳青山在打仗时手软耿耿于怀,可对他做饭的手艺却赞不绝口。张平安一面西里呼噜吃着麻辣面条,一面点评道:“你小子算是出师了,这面条做得不错,很筋道!你小子本来比二丫有本事,打仗也比二丫灵活,可心软是为将者大忌。这次让你跟我来这儿,就是想让你感受一下我最近是如何打仗的,战法上又有什么变化。这场战役我预计可能要打二年到三年,你跟随陈铮副帅要做好打硬仗的准备,不要小看林丹汗这场战役再打成一场击溃战,我们数年都不能转身对付女真鞑子!”

“先生放心吧,学生一定按你的教导办事!前些时日跟付瑞阁聊天,他对破奴城女真鞑子斥候在青松岭的活动很是担忧。学生想乘林丹汗大军没动手,想带张春生熟悉一下那里的地形。”

“别在我面前摆功,我知道这俩小子都是从你手底下出去的,他们能有今天的地位,除了你带兵还行外还主要是老子教导有方地功绩。在我眼前还想耍心眼,你小子就是白给!你给我今天就滚回平安城去,好好地把鹰堡周围地形『摸』清楚,别到了战时出纰漏!”

破奴军在『色』楞河北方下游胡伟忠部,已是风雨欲来风满楼。方圆一里的圆形军堡充满了大战来临前紧张地气氛,数个骑马斥候不断在营寨外巡视,并向军堡内大声禀报军情。胡伟忠这哨人马有一千三百多人,四千多匹战马,胡伟忠也知道一旦打起来,多余的战马就是一个累赘。他派了三十多人先是把一半战马赶到后面森林接应部队那里,对于能否在敌人包围中撤离,胡伟忠倒是非常有把握。

破奴军斥候凄厉的牛角号预示着强敌以至,快速回奔的斥候并未进入军堡,而是绕过两侧空地向东南后方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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