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新年
度过了动荡不安的一夜，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间方铭才从屋里走出来。
风波愈演愈烈，棚户区的武人得知李万被杀之后，都冲进万帮打砸。
愤怒的群众揪住那些帮众便是一顿好打，惨嚎不绝于耳，过年好像提前了。
方菲从屋内出来，看着在院子里专注练拳的方铭，脑子里涌现着种种复杂的情绪。
“李万，是小铭杀的！”
方菲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独属的秘密。
常人眼中的方铭只是一个闷葫芦的小孩，但身为他的亲人，方菲却总在不经意间看到他深深藏着的锋利爪牙。
一切都变得不同了呢。
她不知道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的，但却明显感到一切都想着美好的方向走去。
只有这等锋利的羽翼，才能在乱世之中守护他们的家庭，找回他们的父母。
……
寒风吹拂。
方铭的拳头在不断地挥动，筋肉绞结，高难度的动作不断的磨练着。
筋挛者，易之以舒；筋弱者，以之以强；筋驰者，易之以和；筋缩者，易之以长；筋靡者，易之以壮。
练筋，就是要筋变得舒、强、和、长、壮的法门。
老人说，筋长一寸，寿长十年。
这话当然是夸张了，但却也能看到将筋膜练得健壮带来的好处。
这大约是因为筋本是人体的肌肉与骨骼的连接部件，当其保持着充分的弹性与强度，人体的骨肉自然更能连结成为一个稳固的整体。
当筋膜练至坚强柔韧，人对于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的骨肉控制力增强，柔韧性，力量与速度都增强，因此这易筋乃是锻体阶段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寻常的锻体之术，根本无法达到完美，不能对身体上的每一寸都形成足够的训练强度。
方铭现在正将他们结合到一起。
有了蛟龙易筋拳术的经验之后，他练起从李万身上搜到的‘岚涛易筋术’更加得心应手。
李万出身的岩涛武馆主打拳术，对人身的锻炼很有心得，这一套易筋术，虽然有不少部分与蛟龙易筋拳术效果相同，但却不同的位置却能形成互补。
妙哉！
中午，方菲招呼方铭吃饭。
桌子上的饭食相当丰盛，有蔬菜，有肉类。
那是方铭购买到的一部分山鹿肉与红鱼肉，俱是热量充足之物，用以满足方铭眼下的修炼需求。
李万这些年敛财不少，光是那天晚上从他身上搜罗到的就有数百两银子，全是大楚国之中大钱庄的票子。
有了这些钱，方铭蛮可以安心修炼一阵子。
方菲早早的吃完饭，在一边做针线活，坐看方铭对着桌子上的众多肉菜风卷残云。
这大胃王般的生猛摄入让方菲刚开始时相当不适应，但见惯了之后，她得到了先入为主的观念，以为每个武者的饭量都这么大。
想到这里，不禁浮现出楚家姑娘的面容。
这么个俏生生的姑娘家每顿都吃这么多，竟然没有变胖变壮，太不容易了。
下午，方铭哪儿也没去，继续在家中练习黑虎刀法。
他提升的方式不但要靠加点，更要靠自己的苦练。
总结：全靠自己。
将一手黑虎刀法练上好几个来回之后，天色擦黑。
方铭将姐姐提前准备好的饭食吃得干干净净之后离开了家门，来到了衙门。
梁真巡捕正在尸房立着，方铭迈入其中，正看见前者正看着尸体露出思索的神色。
“看看吧，江湖，风波恶啊！”梁真感慨道。
这家伙之前还跟他交易过，几天时间就身首异处，躺在这里。
“万帮帮主李万。”方铭摆出一副复杂的表情。
震惊，
恐惧，
唏嘘。
梁真看向方铭的神色，下意识的看了看后者腰间的佩刀。
“死了很多人，但凶手跑了。”梁真环顾四周，尸房里还有一些尸体，男人，女人，小孩都有。
“是李万的仇人？？”方铭眼神带着恐惧，但是却被强行压下。
屋子里躺着的，都是李万的家人以及一些手下。
这些人死状都十分恐怖，显示出生前曾遭到过非人的折磨。
他不知道自己演技到底算不算好，但是大学时毛概课的小剧场里他主演的小剧演技被评为最佳。
梁真自然将这等反应尽收眼底，道：“高褚，曾经的振达武馆武师，与李万有血仇，他这次回来将高褚一家老小全宰了。”
方铭沉默良久，这江湖的仇杀何其常见，但这种杀人全家，一个不留的，确是不多。
梁真言罢走出尸房，方铭跟在其后。
今天晚上，梁真是破天荒的没有再去酒馆赌坊，而是十分尽心的在富人区的附近巡逻。
方铭自然了解他的变化原因。
大抵上是那凶手未曾落网，富人区的老爷们不能安宁，所以他们只能夜里不断的巡逻，万不敢偷懒。
高褚为了泄愤，在方铭斩杀了李万之后在后者的身体上进行了许多破坏。
不过梁真倒是眼尖的很，看到后者的脖子和手臂上切口整齐，倒像是刀客所谓，不过以目前的逻辑，自然是首先认为那是高褚为了泄愤做的毁尸行为。
两人苦哈哈的巡逻至下半夜，直到天色蒙蒙亮为止才各自离去。
没想到那高褚残杀李万之后竟然潜伏起来，之后的日子里没有再出现过。
一切似乎安宁起来。
正月过后很快便到了新年。
初一一大早，方铭手提着礼物离开家，来到武馆。
一大早上这边行人来往不绝，平时大家都很难聚齐，今天方铭倒是见到了许多之前都没有见过的同门。
迈入厅中，桌子上早就放了众多的礼品盒，方铭也知趣的上前将礼盒放下，由管事写上他的名字之后，便自行离开。
话说回来，虽然有师徒情谊，但他其实只见过师父傅缺一面，只说过不超过五句话。
这便是大武馆么？
方铭感到有点荒唐的离开厅堂，却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
“方师弟，最近练功练得如何？”碧少愚道：“我最近实在太忙，一直没空来武馆。”
碧少愚本来就十分高大，如今将头发剪成寸头之后，更显得浑身粗壮干练，再加上脸上几乎很少有表情，更显示出一副独当一面的沉稳。
“多谢师兄关心，还不错。”方铭顺口答道。
碧少愚来到校场上，笑道：“你可要抓紧时间了，提前考核通过的人里面，楚瑛现在已经在练筋的最后关头了，再往下就锻骨了，还有几个小子练得也很不错。你平时没事要常来武馆，多跟师父师姐亲近，这样才能得到更多指导的关照。”
方铭被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呆然，回想自己自从入门以来几乎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师父，也没有找过师姐，跟个透明人一样，这要是指望能跟他们亲近到哪里去，显然是不可能。
“比如刚才，你就该像我一样，进去送礼问候，说几句贴己话，虽然你的礼物不怎么样，但诚意必须拿足了。”
碧少愚继续教育，“平时多跟师兄弟们走动走动，这样以后有什么困难才好互相照应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