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当秦烨好不容易来到圣山附近，并且观察了数日，才终于确定一件事。
圣山确实不仅仅是一座巍峨高山，它更是一座庞大且繁复至极的防备体系，其上的魔法阵之多，之繁复，之斑驳简直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不存在的法阵。
甚至于秦烨都感觉这座山根本不是眼前之山，而是一座完全由魔法阵凝聚而成的阵山，每一处，每一步，乃至圣山四周的虚空，都密布着多如繁星般的法阵。
这些法阵有些是一次性的，有些则是持续性的，故而每一位登山之人所遇到的情形都可谓大相径庭中，又有着大同小异之分。
魔法灰光对于魔法阵的作用并不大，它更多是抹除那种魔法石中魔能储存这类的存在，而非无差别地对魔力这种概念进行抹消。
就如同是对电池、电瓶、蓄电器这类玩意儿进行攻击，而不是针对各类静电、发电机发出的直流电、交流电这些进行直接作用。
当然，干扰还是有的，否则的话，秦烨也无法探测到那些根本无法用肉眼直接看到的各类魔法阵。
每次灭魔灰光出现，圣山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反应，或如雨落湖泊，涟漪圈圈、或如风吹麦田，麦浪层层、或如强风过漠，飞沙走石。
通过这种种迹象，秦烨才确定了圣山之中有着些什么，同时，他也在计算着，何时才是突袭圣山的最佳时机。
没错，他已经确实地发现了好几个机会，并且还不是那种稍纵即逝，而是一旦出现，就有着十足把握的机会。
按照记载，其实攀登圣山是没有半点修为限制的，就算是平民也能登山，而无论是何种境界登山，所遇到的考验，都与相对于的修为有关，故而这也是为何学院中那些惊才绝艳之辈屡屡受挫的原因所在。
遇强则强。
遇弱却也并不会故意放水。
更何况，圣山只是第一关，再上去那座圣塔才是第二关，想要最终成圣，进入那‘云中城’，还得通过圣塔之中的第三道考验。
对于这种‘老三段’的过三关，秦烨自然是不会陌生的，但却依旧还是有些想要吐槽的冲动，总觉得这种设定，是不是有种钦定的感觉？
毕竟总是过三关，斩六将，第一次或许还有些新鲜感，而久了自然就审美疲劳了。
不过吐槽归吐槽，要过还是要过的。
但在想办法闯关之前，秦烨不介意自己多做一些准备，例如多观察观察，那些可能存在的漏洞，以及那些可以避免的陷阱，还有就是，观察一下圣城之中那些人如今的反应。
攀登圣山，除了成圣的考验之外，也有那些‘教徒’们用以砥砺自身之修行所在，还有一些寻常人慕名而来，感受一番圣山的巍峨与神性。
故而登山之人，其实并不少，几乎天天都有，只是每个人所造成的动静之大小不同罢了。
历史上不是没有寂寂无名之辈，突然登山成圣的事，只是不多罢了，且那人所谓的寂寂无名，也只是不喜出名罢了，其实力与本事还是相当过硬的，不只是那种妄图一步登天的凡夫俗子，或是那种只会做着白日梦的怠惰之人。
而学院之中那些为了登山成圣的，则又有不同，虽然路是同一条，可相对于那些与学院无关之人，他们其实是有些得天独厚的，毕竟所谓学问相同，脉络相当，跟脚相近，对于第一关，往往只不过是对于平日的一些学问做出的一个个解答罢了。
类似于别人是做题，他们则是在对照答案。
而到了第二关，才是一个极大的分水岭，能否进入圣塔，又是一个关键，若是失败，还能捡回半条命，可一旦成功，除非成圣，否则就绝无完整归来的可能。
故而相对于寻常人与那些并不是奔着成圣而去的教徒而言，他们只要通过第一关，见到了那圣塔，基本上就会动身返回了，而不会有继续爬塔的想法。
对此，圣山自然也不会强迫这些人，所谓的试炼，不过就是类似于一道道的试卷考校，愿者自来，非愿则自行起身离位便是。
在圣城之内，秦烨便已经将这些打听清楚了，若不是突然惹来了那个圣灵，现如今他也差不多该是动手准备试试登山了。
当然，相比起之前而言，如今的他也不敢保证自己登山之时，会不会产生特别的反应，例如再次被那个圣灵所知晓，若真如此，那么他宁可放弃这洞悉秘密的机会，并就此远遁，不再出现在这附近。毕竟比起秘密，当然还是小命更重要一些嘛。
这段时日，他除了观察圣山之外，也在观察圣城之中的暗流涌动，同时关注那个圣灵的情况。虽然当天那圣灵似乎真地被他的五昧黑炎所杀，可到底是否如此，还是对方故意示敌以弱的障眼法，秦烨还真不敢赌。
不过通过这段日子来的观察，秦烨倒还真没发现对方的踪影，看起来就好像对方真的受伤颇重，如今不宜再度现身了。
除此之外，圣城之中倒也有不小的动静，似乎也跟那天晚上有关，九大学院都有人影在空中飞来飞去，很显然是在找寻什么，只不过暂时没有眉目罢了。
且在这个过程中，秦烨还真就看到了几场十分突兀的战斗，只不过时间都极为的短暂，几乎才刚刚造成骚动，就已经被人彻底制住，没有翻腾起任何的浪花。
观察了几日，秦烨心中大致有了个数，心神潜入邽镜之中，与面色恢复了几分的镜魂开始了新的商议。
“登山应该没有危险，最多是些小伤，只要及时后退就不会造成任何不可挽回的损失，不过最关键的还是那圣灵，是否会出现，以及你的跟脚，会不会被人所发现。”
邽镜被秦烨炼化之后，犹如一座得天独厚的洞天福地，其中魂力更是犹如江河湖海，相比起秦烨自身的小小池塘，可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镜魂此前虽然占据了邽镜，其实却只能运用其中极少的威能，就连魂力都与它无关，辛苦炼化多年，也不过是转化成自身一小点，相对于整个邽镜来说，那也不过九牛一毛。
而当秦烨彻底掌控了邽镜，镜魂重归器灵，倒是可以更多地运用邽镜之能了，而这其中，最为紧要的一点是，只要秦烨愿意，邽镜之中的魂力，便相当于是镜魂的魂力，可谓予取予求。
故而镜魂受创，那种仿佛随时都会灰飞烟灭的惨状，若是按照之前来看，没有个几百年，它是别想好了。
不过现在，有了整个邽镜作为它的大后方，且其自身本就是魂体的关系，只需要将那些受创之处替换下来，再以魂力补齐即可，可谓快捷方便得多了。
故而不过数日，它的伤势便已经恢复了小半，气色都好了许多，至少不再是那仿佛随意被风一吹就消散的模样了。
“跟脚应该不会，毕竟这个世界虽然是以魔武为主的西方魔幻，但却也有一些不同寻常的‘另辟蹊径’，除了那已经彻底从台面上走下来的魔族，基本上也算得百家争鸣的盛世了，不至于为了一个不算特别眼熟的就要打打杀杀。”
秦烨摇了摇头，对于这点倒是没有太担心，就算这里是圣城，是圣山，且有其特有的神学，不过相对于那‘非我信徒就要吃大蕉’的某极端宗教，这里还是比较友好的。
当然了，那也只是爬爬圣山，瞻仰瞻仰圣塔，至于想要在这里成圣，那可就是异想天开了，不是说不给你机会，而是一旦非‘神学’之人登圣山，上圣塔，那就会直接引来云上之城中那些圣贤的关注了。
这就类似于去别人家的道馆砸场子一样，而现如今，这圣城圣山圣塔成圣，其实都是‘神学’在这个世界为自己这一脉所开的一个捷径，可以最快地速度，成为整个世界最强的存在。
故而神学才能牢牢占据这个世界的一席之地，并且让这个世界，始终都是以西方魔幻为主导。
三千年间，除了一个魔族曾经威胁过这个神学之外，就再无其它与之有关的能撼动其地位了，无论是那些肉身天生强大至极的兽族，还是那些天资各不相同的亚人，亦或者是那些没有生命，只是利用纯净魔力的元素等。
神学，屹立三千年不倒，不仅仅是因为其特殊性，更是因为其有一套十分‘便捷’的传承，使其高手始终不绝，哪怕在最危机的时候，也至少有三圣存活在云中城中，威慑着各方蠢蠢欲动的势力。
当然了，这三千年来，神学也并非始终一家独大，不仅是前有魔族分而治之，其后更有百家之学遍地开花，使得九大公国渐渐地将神学、或者严格来说是圣城孤立在了世界之外。
很难说清这究竟是利是弊，且又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总之神学并未完全断绝，九圣也依旧是整个世界战力最高的存在之一，其势力虽然没有插足到九大公国之内，但其影响力一直都在，只是多寡罢了。
“这样的话，倒是只要小心那个圣灵就行了，毕竟到现在为止，似乎只有它发现了你，至于它有没有告诉其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不好说，但总要试试，最好的情况，是希望我们能在那门开后的第九天行动，如此一来，我们的安全性便也能大增了。”
“可问题是，如今也不过是开了三分之二罢了，那魔鬼之门，什么时候才能开完哦。”
“……”
对于镜魂所说，秦烨也是微微一叹，他收回心神，看向一道如一线潮般自天空划过的灰光，心中也在暗道这次试炼，是不是也太久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