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死的不冤
“周柏，你回头看看刑台上，那里流的都是你家人的鲜血。”
“就算你爹再有错，他们也不该，要你们满门性命。”
“你要记住朱烨这个人，你更要记住朱元璋，若是没有他们，你们一家现在还齐乐和睦的在一起。”
“你要成长起来，帮你父亲，跟你全家报仇雪恨。”
“和我一起，将那个皇位上的人，拉下来吧。”
“让伤害过你一家的人，统统都去死吧。”
面目狰狞的朱允炆蹲下身，在周柏的耳边轻声说道。
他抓着地上的周柏，强迫周柏去看刑台上的一切。
朱允炆鬼魅一般的声音蛊惑着周柏，周柏看着那刑台之上不断流淌下来的鲜血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
涣散的眼神重新聚拢起来，眼神之中复仇的火焰更甚。
是了，哪怕他周家犯得错再大，那也不过是爹自己一人犯下的错，不该牵连他们全家。
都是朱元璋和朱烨，如果没有他们……周家一家都不会这般惨死，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淮王殿下，周柏愿誓死效忠殿下，只愿殿下心想事成之日，能让我亲自手刃仇人。”
周柏翻身俯跪在朱允炆的脚边，坚定无比的说道。
“起来吧，以后你便居在东宫之中，跟在我身边。”
朱允炆收起脸上的神色，恢复成之前那个谦谦君子的状态，冲着周柏说完，便率先踏步归去。
周柏起身，最后转头看了一眼自己娘亲被收起来的头颅，坚定地跟上了朱允炆的脚步。
朱烨一肚子窝囊气，回到了家中却意外看到自己爷爷已经坐在院中了。
孙帅正在爷爷的身边不知道说些什么，见到朱烨进来，这才停了下来。
朱元璋看着明显火气冲天的朱烨说道：“怎么了，轻易看不到咱孙这个样子，哪个不长眼的招惹咱孙了。”
“被狗咬了。”朱烨并不想说出自己在刑场和朱允炆发生的冲突。
在他看来，自己哪怕说出来，也只会让爷爷心烦罢了。
“没事吧。”朱元璋这才看见朱烨手上鲜血淋淋。
“无事，那狗已经打跑了。”朱烨摇摇头，翻出来一罐高度酒，冲着自己的手就浇了上去。
“怎么没打死！”
朱元璋看着朱烨行云流水的操作，开口问道。
朱烨有意背着身不让朱元璋看见，毕竟这伤口看上去肯定不是狗的齿痕。
既然朱烨不想暴露自己和周柏的冲突，自然也不愿意让自己爷爷看到手上的痕迹。
可惜古代没有狂犬疫苗，也不知道被周柏那个疯狗咬了会不会得狂犬病。
“毕竟是一条命，教训了便是，下次还敢咬人，再打死也不迟。”
朱烨接过马三保递来的干净白布，冲着显然发现自己伤口异样的马三保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单手给自己的伤口包扎好，打了个结。
“找个大夫来瞧瞧？”朱元璋看着朱烨手上被鲜血侵染的白布，还是有些担心。
“不用，小伤罢了，爷爷不必担忧。”
朱烨摆出一个轻松的笑脸，冲着爷爷说道：“咋了，今日不用忙公务？”
“唉，忙什么忙，咱就算忙死，这天下之事也处之不尽。”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如同一个颓败的老人一般。
周德兴的事情是解决了，连带着田仁一家也不日就要问斩。
虽然这些人该杀，可是朱元璋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毕竟都是陪着他一路走来的老人，一个个死的死，走的走，他心中要说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
如今尘埃落定，朱元璋倒是忍不住想起了之前死在他手中的那些老伙伴来。
明明都是一同苦尽甘来的兄弟，怎么在创立的大明之后，全都变了呢。
变得贪赃枉法，无恶不作，变得……让自己不得不杀了他们。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朱烨还是第一次看见爷爷这幅模样。
朱元璋在朱烨的面前很少会露出颓色，有时候，朱烨都觉得爷爷仿佛不应该是这个年龄的人，心态看上去好的不得了。
除了民间疾苦，似乎很少能有事能让爷爷露出这种样子。
朱元璋此时这个样子，让朱烨突然觉得无所不能的爷爷，也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罢了。
往日来的坚韧，也不过是强撑，毕竟爷爷的年纪在那里摆着。
平常百姓这个年纪都应该在家中含饴弄孙了，而自己的爷爷还要为了国事奔波操劳。
朱烨有些心疼，上前一步握住爷爷的手说道：“有什么事情，都有孙儿在呢，爷爷要是累了，在家里歇歇便是。”
朱元璋心中的辛酸和惆怅有些缓解，挥了挥手，示意蒋瓛和孙帅离开。
朱元璋这才开口说道：“上年纪了，看着这些老人一个个的走了，心里有些难受罢了。”
“咱皇上，是不是有些太武断了，这些陪着他征战厮杀，一路走来的老将。”
“好像没有几个寿终正寝的。”
“前有胡惟庸，李善长，现如今又是周德兴，他们一个个全都死在了皇上的手里。”
“咱孙儿，会不会觉得咱皇上是个弑杀残忍之人呢。”
朱元璋有些苦笑的看向朱烨，他不知道在自己孙子的眼中，身为皇帝的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朱烨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朱烨的看法，就代表了百姓的看法。
朱元璋现在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会被百姓所理解和认可。
他觉得，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明和百姓。
所以，他不想自己的一片好心，换来的都是百姓的骂名。
“爷爷怎么会这般想。”
“爷爷说的这几人，难道有一个是不该死的吗？”
“胡惟庸，宰相独裁，利用公务之便，追求权势，愐规越矩。”
“皇上待他不好吗？宰相之称，呼风唤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以说是跟随在皇上身边之人中，最得皇上信任的人。”
“可是他是怎么回报皇上的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