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骤然爆发,宛若千钧雷霆在寂静的庭院里轰然炸裂。
这突如其来的声浪堪比盛夏酷暑里毫无征兆劈落的闪电,裹挟着摧枯拉朽的能量,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刹那间将凝固的空气撕得粉碎。
狂暴的音波化作滔天巨浪,以摧山坼地之势向四面八方席卷,震得人鼓膜嗡嗡作响,耳道里似有千万只毒蜂在疯狂嗡鸣;胸腔里的心脏剧烈抽搐,活像被铁匠的烧红钳子突然钳住,连喉头的呼吸都瞬间凝固。
声波撞击在青砖院墙上反弹出金属般的颤音,屋檐下栖息的麻雀像被无形弹弓击中般纷纷坠落。
庭院的大树的枝叶剧烈抖动,青黄的叶片如同骤雨般簌簌飘落。
窗棂上的雕花玻璃应声绽开蛛网般的裂纹,厨房里悬挂的铜勺铁铲叮当作响,奏出一曲诡异的金属哀鸣。
这记轰鸣携带着硫磺味的冲击波,将西厢房窗台上的青瓷花瓶震得跳起三寸,落地时摔成十七八片闪着冷光的碎瓷。
正在天井里啄食的芦花鸡惊得扑棱棱飞上墙头,抖落的绒毛在月光下织成一张银色的恐慌之网。
声浪余韵在院落里久久盘旋,化作无数透明的涟漪持续拍打着人们的感官。
那种令人齿酸的震颤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连后槽牙都止不住地咯咯打颤。
鼻腔里弥漫着类似烧焦羊毛的刺鼻气味,舌尖泛起带着铁锈味的苦涩,仿佛刚咀嚼过一把生锈的钉子。
这记足以载入巷史的爆响,在接下来半个月里仍是街坊们茶余饭后比划着手势的热议话题。
庭院里原本的闲适安宁,在这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中轰然崩塌,烟消云散。
君欣的柳叶眉骤然拧紧,眼中迸射出骇人的怒焰,那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将周遭的空气点燃。
她的鼻翼急促地张合,白皙的脸颊霎时涨得通红,像是被烈日炙烤的晚霞,艳丽而炽烈。
她猛然抬起右臂,纤瘦却紧绷的手臂线条如拉满的弓弦,积蓄着惊人的爆发力,随即以雷霆之势重重拍向茶桌。
“啪!”
这一掌落下,桌上的茶盏应声跳起,杯盖翻飞,滚烫的茶水飞溅而出,在桌面上泼洒出一片狼藉。
檀木茶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桌腿震颤着向地面传递着余威。
“成何体统,你们成何体统!”
君欣的掌心因这一记猛击而微微发麻,指节泛白,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隐约浮现。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呼吸急促而沉重,像是胸腔里困着一头暴怒的野兽。
唇瓣紧抿成一条锋利的线,齿间溢出的气息灼热得几乎能烫伤人。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连院中原本聒噪的蝉鸣都戛然而止,只剩下她怒意翻涌的余韵在寂静中回荡。
这一掌,不仅仅是拍在桌上,更像是直接砸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里,震得人脊背发寒,不敢轻举妄动。
这一掌力道更是骇人,似乎不将茶桌彻底击垮决不罢休。
沉重的掌风裹挟着怒意狠狠砸下,震得整张桌子剧烈一晃,木质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像是随时会四分五裂。
茶桌四条腿在地砖上擦出刺耳的刮擦声,犹如垂死之人的最后喘息。
桌面上的茶具应声跳起,青瓷茶盏“叮当”碰撞,滚烫的茶汤泼洒而出,在红木桌面上蜿蜒成一道道焦褐色的痕迹。
整张桌子在巨力冲击下微微凹陷,细密的木纹间渗出几滴树脂,宛如痛极而泣的泪珠。
那股蛮横的力道透过桌面直贯地砖,连带着方圆三尺内的地面都跟着震颤了一瞬。
桌腿与地砖持续摩擦发出的“吱嘎”声,混合着木质纤维断裂的细微响动,在骤然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格外刺耳。
这声音活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低声哀嚎,又似年久失修的房梁在暴风中发出的最后呻吟。
只见,茶桌上的茶壶茶杯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这些原本安安静静摆放着的器皿,此刻全都剧烈颤动起来,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推搡。
青瓷茶壶最先遭殃,圆润的壶身在冲击下猛烈摇晃,壶盖与壶口不断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壶嘴里的茶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在桌面肆意流淌,褐色的茶汤顺着木纹扩散,勾勒出曲折的痕迹。
茶杯们更是乱作一团,几个白瓷杯相互碰撞着在桌面上滑动,杯底与桌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其中一个茶杯直接翻倒,在桌沿危险地打着转,杯中的茶水倾泻而下,在地砖上溅开一朵褐色的水花。
月光透过树影斑驳地洒在桌面上,那些蜿蜒的水痕反射出细碎的光点,像是一地散落的碎水晶。
茶盘里的水渍不断扩大,渐渐漫过几片飘落的茶叶。
那些原本舒展的茶叶此刻都蜷缩起来,随着水流无助地漂移。
桌面上到处是飞溅的水珠,有些甚至弹到了君欣的衣袖上,在素白的衣料上晕开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整个茶桌一片狼藉,就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小型风暴。
那些茶杯剧烈震颤,瓷与瓷的碰撞声尖利刺耳,如同某种受惊生物发出的求救信号。
这些白瓷杯盏在桌面上疯狂跳动,杯沿与杯沿相击的脆响接连不断,形成一连串令人牙酸的噪音。
其中一只茶杯被震得腾空而起,在半空中翻滚着划出抛物线,活像一只折翼的飞鸟,徒劳地想要挣脱某种无形的桎梏。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那只茶杯狠狠砸在桌面上。
杯身瞬间四分五裂,锋利的瓷片呈放射状飞溅开来,在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寒光。
滚烫的茶汤呈喷射状泼洒而出,在红木桌面上炸开一朵褐色的水花。
飞溅的水珠在空中短暂停留,形成一片细密的水雾,随后又纷纷坠落,在桌面汇成一片狼藉的水渍。
碎瓷片散落各处,最大的一块在桌面上旋转数圈才停住,边缘处还挂着几片湿漉漉的茶叶。
茶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地砖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
那些蜿蜒的水痕相互交织,构成一幅支离破碎的图案,恰似某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具象化。
月光透过树影照射进来,将这片狼藉映照得格外刺目,每一个碎片都在无声控诉着方才那场突如其来的暴力。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骤然炸开,尖锐的音波刺破庭院里浑浊的空气,硬生生截断了臧战等人激烈的争吵。
原本喧闹的场面顿时凝固——臧战他们这几个争执者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张着嘴,伸着手指,却像被施了定身术般僵在原地。
臧战的脸庞还维持着涨红的模样,额角暴起的血管清晰可见,像几条蜿蜒的暗紫色藤蔓爬在皮肤下。
他的拳头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旁边的人同样面目狰狞,嘴角挂着唾沫星子,瞪圆的眼珠里血丝密布。
他们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突然降临的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方才还沸反盈天的争吵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几声未说完的字词残片飘荡在空气中。
那些交叠的怒吼、争辩、谩骂形成的声浪,就像被一堵无形的墙突然截断的海潮,徒留几缕余音在院墙上碰撞回响。
连树梢的蝉鸣都识趣地停了下来,整个庭院陷入一种诡异的静谧,只剩下茶桌上未干的茶水还在缓缓流淌,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然而,这声突如其来的巨响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淋下,瞬间浇灭了臧战等人高涨的情绪。
他们的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动作都在刹那间凝固,像是被无形的寒冰冻住一般。
争吵时挥舞的手臂悬在半空,张开的嘴巴保持着嘶吼的形状,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几人的脸色由赤红转为煞白,额头上沁出的汗珠顺着僵硬的面庞缓缓滑落。
他们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睑不受控制地轻微颤动,泄露出内心的惊骇。
原本暴起的青筋此刻在苍白的皮肤下显得更加突兀,如同干涸河床上龟裂的纹路。
整个庭院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