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纪方华沉默片刻后道：“所以你需要我活着，是因为你清醒的自我意识需要另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陪伴，还是你肉体的欲望带给你的影响？”
苏向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道：“大概率是由于肉体欲望带来的影响，你应该明白，对于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而言，这个宇宙的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哪怕是宇宙的起源和自我意识诞生的起源这些终极哲学命题。”
纪方华收拢了心绪，问道：“这么说来，绝对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似乎不应该存在？是不是也能够说，你现在这种状态，依旧是肉体欲望带给你的一种错觉？基因故意引导你出现你如今这种状态，让你以为自己拥有自我意识，其实你依旧是一个棋子？”
苏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对于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逻辑推理分析之下，既然一切都没有意义，那么毁灭自身，似乎应该是最契合的做法，对吧？但是，排除肉体基因层面的影响，单纯的对自我意识进行逻辑推理分析，一些都没有意义，那么即便毁灭又如何？同样没有意义。那么就能得到这样一个答案，毁灭自身的意愿是由基因层面延伸而来，恐惧毁灭自身也是由基因层面延伸而来。只不过前者在暗，潜移默化的改变，后者在明，看似基因为了生存而不得已对自我意识展开的反击。而自我意识，被耍成了一个麻花。而你所说的情况，看似很合理，但要真是如你所说，那就说明人的肉身和意识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意识只是基因层面和个体的操控台，甚至于可以说，没有自我意识，只有基因本能，更不会有灵魂这种东西，你觉得人没有灵魂吗？”
纪方华皱眉道：“可如果没有自己的想法，即便是拥有自我意识的灵魂存在，那又和一个死物有什么区别？”
苏向笑道：“这就涉及到一些你未曾涉猎的东西了，民间传说，人死之后若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紧紧掐在一起，说明死者有未完之事，民间称之为掐殃。在掐殃者死后大约第三天，根据死者死亡时间推测出一个准确的时间，称之为出殃。出殃之时，整个庭院内不许有人，以免冲撞了死者，对死人活人都不好。”
纪方华不解道：“这和咱们讨论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关系吧？”
苏向摇摇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从来不会把自己的心往底层放一放。算了，不提这个了，我刚刚所说，重点只有四个字，“未完之事”。我猜想，绝大部分人死后的灵魂，会遵循生前基因层面的命令行事，从而也就造成了人死后依然保持着生前的认知。而未完之事是指对于个体或者意识而言，最为关切之事，临死之前这个想法会被无限放大，导致死后会依这个执念为最主要的想法，你可以参考那些鬼片中的鬼怪，为爱恨情仇的种种不甘心。而且可以推论出，由于没有了基因层面的种种情绪影响，这个最主要的想法大概率会渐渐占据灵魂的主导，最终导致灵魂化作厉鬼。而普通人的灵魂，由于没有什么特别的执念，所以会随着时间的增加，因为没有新的基因层面的情绪影响，导致灵魂渐渐泯灭自身原本身为人的记忆，最终或许会成为你口中所说的那种类似于死物的状态。而且我似乎明白了祭奠的意义，祭奠应该就是为了加深灵魂的自我归属感，尽量保持着一个作为曾经的人的人格。还有就是，信仰应该也是类似于此。”
苏向说完，看着纪方华问道：“有什么感想？”
纪方华有些无语：“民间传说你也敢信？”
苏向不由摇摇头道：“算了，说你也白说，我也不浪费那口舌，得空自己去乡下多转转，找些老一辈的人多唠唠嗑，你就知道了。这世界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纪方华依旧不以为然：“你说的很好，但是你也没有真正见过“鬼”是什么样子吧？还有那什么掐殃出殃，说的跟真的一样，我也是在农村长大的，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大哥，对待未知领域，咱们可以根据事实猜测假想，但不能胡思乱想！”
苏向不由哑然。
纪方华好不容易占据上风，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放过苏向：“就算你的猜想有可能是对的，可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说明灵魂，真的只是一个操控台。我们所谓的自我意识，也都是源自于基因的欲望，类似于系统操作软件，这个软件构成的源代码就是由基因层面的各种影响，软件的能源也应该源自于基因层面，类似于芯片接收信号一样，信号中包含了电源。当然，我对芯片了解不多，但如果真按照你的猜测继续推演，大概率可能是这样，因为信号即是能源，能源也是信号，所以基因层面的各种情绪都能通过能源输入进入软件，这种输入可能就是你所说的潜移默化的影响，这种信号输入应该很难被软件系统得知。而明确的信号输入，会被软件的逻辑推理系统分析利弊，进而再通过操作系统灵魂反馈给大脑，嘶！”
纪方华不确定的看着苏向：“不会真是这样吧？意外的合理！”
苏向也有些意外：“确实和你们之前的猜测很契合，而且还可以进行进一步的详细推理。你说的第一种可能，我觉得应该不仅仅是信号很难被软件察觉，而是这个供电渠道应该不单单局限于软件，灵魂操作台应该也是由其供应能量。当一个携带信息的电源信号通过这个供电路线进入软件，一般不会被软件重视，然后再经由软件反馈系统进入灵魂操作台，把隐藏的信息由灵魂反馈给大脑进行实际操作。细致区分的话，软件系统相当于理智，由电源携带的信号相当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