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劳伦斯的慷慨
两滴鲜血从两人的指尖落下，落在散发着魔力的高阶卷轴上。伴随着象征主从契约成立的光芒闪现，何太平与安德烈的身上也同时散发出蓝光。几秒钟后，满面不甘的男性终于躬身行礼，恭敬道：“主人，我将听从您的吩咐！”
虽然老老实实的背出台词，但何太平少不了要在心里暗自咒骂几句。只是紧接着更加令他吐血的是，那位安德烈先生居然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缓缓道：“何，既然你已经成为我最忠诚的奴仆，那么你应该不介意把身边的金票都交给我吧！”
“厄……这家伙，居然临时加戏！”此时此刻，除了在心头暗自比比中指外，何太平也只能无奈的的掏出所有金票，交到安德烈的手中。也许他应该感到庆幸，安德烈索要的只是金钱，而不是让他跳上一段小熊舞。
“好了，那么大家以后的都是自己人了！”一直坐在书桌前等待的劳伦斯，在见到这种情景后终于消除了最后疑虑。此刻在他看来，何太平也已经等同于自己的奴仆——只不过，考虑到这位奴仆会带来的经济效益，还是应该对他客气一些才好。
自然，劳伦斯并不是那种完全相信血缘决定一切的白痴。在最初那种后继有人的冲动过后，他也没有忘记提醒自己，以后还是要派些人手对安德烈进行监控——当然，这种监控更多的是一种保护，虽然大陆上也有近亲自相残杀的惨剧发生，但血缘关系，无论如何也是人们最为看中的纽带。
“更何况，安德烈有什么理由来对付我？”劳伦斯看着与自己似乎有几分相似的安德烈，不禁微微露出了笑容，“他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将来又可以从我手中接过坎帕斯公国的控制权。如果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对我做出什么不利的事，那么除非他疯了！”
实际上，安德烈这个时候已经有些疯了，他看着劳伦斯凝视自己的慈祥目光，真的有种在那个鹰钩鼻上打一拳的冲动。但在何太平不住的踩脚暗示中，这位“男性”终于压抑了心头怒气，迟疑着开口道：“大……父、父亲，我听说你最近给何制造了一些麻烦？”
虽然父亲这个词从他口中吐出时，还显得有些含糊不清，但将这个称呼听在耳中的劳伦斯，却禁不住身躯颤抖，眼角更是隐隐泛出泪光来。花了很长时间来抑制内心的激动，他轻轻挥了挥手，微笑道：“那只是以前的事了，从今天起我将会大力帮助你和何，让你们尽快在南方站稳脚跟。”
稍微停顿片刻，他又犹豫着抿了口咖啡，这才继续道：“不过你们要小心教廷那边的举动。根据我得到的情报，尼古拉斯教皇似乎对乐园城非常忌惮，他甚至打算通过游说龙岛的龙族，让它们将康斯坦丝带走……”
“什、什么！”何太平低呼一声，手中的咖啡杯顿时打翻在地。这一次，他却没有任何作伪的成分，而是真正感觉到震惊。劳伦斯看了他一眼，心中也暗自后悔自己的选择——如果早知道何太平会这么快成为自己的部属，就不应该写那封信给龙岛，可是现在也只能竭力撇清这件事，将责任都推给那个八岁教皇。
“那个小正太，难道不知道破人姻缘会下地狱的吗？”听到劳伦斯的叙述，何太平忍不住咬了咬牙，对千里之外的尼古拉斯恨之入骨。不过，眼前这位满脸写着清白的首相大人，其实也未必信得过——打探情报，教廷的情报是那么容易打探的吗？更何况，自己明明已经从几名神圣骑士的口中得到他和尼古拉斯结盟的消息。
只不过即使心知肚明这一切，何太平却深知眼下并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只能作出一副受制于主从契约的模样，乖乖坐在位子上思考对策。安德烈看了他一眼，转头向劳伦斯道：“父亲，您应该知道那条黑龙对我们帮助很大，而且我也不想失去何这个有力的臂助。所以这方面的事，恐怕还要您费些心思才行。”
“我明白，我会请求陛下出面向教廷斡旋的。”劳伦斯微微颌首，带着几分懊恼道：“至于龙岛那面，就算巨龙如何强悍，他们想从一个领地带走康斯坦丝，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我个人觉得，眼下你应该和何好好经营南方的几块领地，一方面抵御龙岛和西亚德的修达领主，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我们父子两人……”
“您说的很对，但是问题在于我们缺乏足够的资金，也招募不到足够的士兵。”安德烈看了何太平一眼，微微皱起眉头道，“实际上，何的几个项目都在运行中，只是缺乏一笔启动资金。比如说，我们打算在下半年全面推广影视放映，但这不仅需要资金，而且还需要您的支持。”
“没有问题，我会动用人际关系来帮助你们，至于资金方面也会提供帮助。”劳伦斯轻轻抿了口咖啡——有那么几秒钟，他想过将影视生意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过考虑到何跟随自己未必会像跟随安德烈那么忠心……而且，如果这样强行夺取，是不是会伤害到刚刚建立起来的亲情关系？
因此踌躇再三，劳伦斯还是决定将这块肥肉交到安德烈的手中。沉默片刻，他却又微微沉吟道：“至于说到征兵，这个恐怕我也没有太多办法。你知道，路易斯那边将这块看得比较紧，而且每个领地能够拥有的士兵也有上限，因此……”
“不，不需要您为我们增加士兵上限，实际上我们打算……”安德烈露出诡异的笑容，在劳伦斯的耳边轻声道，“公国的征兵上限只针对人类，却没有包括黑暗生物，如果我们能够征募到大批黑暗生物，请问谁能辨别那到底是居民还是士兵？”
劳伦斯肩膀微震，露出几分欣慰的神情，但沉吟片刻，他却又略显迟疑的问道：“这个想法很不错，但问题在于，你们打算去哪里征募这些黑暗生物？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极力促使议会尽快通过法案，承认黑暗种族的真正合法性。”
“那就足够了，有您在王都帮助我们，这件事一定会很顺利。”安德烈微微一笑，回头看着墙上的地图道，“至于我们要去哪里征募黑暗生物，实际上我曾经去过那个地方——黑暗沙漠，您觉得这个地方如何？”
劳伦斯吃了一惊，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而目光已落在那片涂着黑色印记的地图板块上。塔尼亚沙漠，位于坎帕斯公国与穆法特公国的交界处，由于历史原因和政治因素，这片荒凉沙漠聚集了众多流亡种族与恶徒，因此也被途经此地的商人们称为“黑暗沙漠”。
实际上，穆法特公国在神圣教廷的支持下，曾经考虑过清剿这片沙漠中的黑暗生物。但由于黑暗沙漠的归属权一直没有明确的定论，因此唯恐进攻沙漠会引起坎帕斯公国的抗议，穆法特公国也只能悻悻的看着它在自己身旁滋生发展。
而靠了这种复杂的局势，越来越多的流亡种族却都进入这片沙漠。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并不和睦，甚至还常常爆发冲突，但总体上来看却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也正因如此，劳伦斯在听到安德烈居然将主意打到黑暗沙漠上时，不禁快速站起身来，愕然道：“不，那太危险了，而且即使你们出动乐园城的全部兵力，恐怕也无法吞下这块肥肉。”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兵力的问题，而且还涉及到政治方面的因素。穆法特公国忌惮坎帕斯公国的抗议，难道坎帕斯公国就不忌讳穆法特公国的抗议吗？如果路易斯三世同意让乐园城大规模进军黑暗沙漠，那么除非他疯了，否则根本不会有这种昏招！
“父亲，你请放心，我们还没有自不量力到这个地步。”安德烈为劳伦斯倒上一杯咖啡，趁机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原本面色阴沉的首相，在此刻竟然渐渐舒缓了脸色，隐隐露出几分愕然与疑惑。
几分钟，他轻轻抿着温热的咖啡，沉吟道：“你的计划，我真的没有想过。不过你确定真的能够行得通吗？如果有一步没有做好，或许你与何都会遭受灭顶之灾。”
“富贵险中求，冒险并不可怕，只要能够获得相称的利益。”安德烈笑了笑，懒洋洋的坐回到位子上，劳伦斯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却不觉想起自己年轻时的往事——那个时候，当别人劝告自己不要将全部家产押在路易斯身上时，自己也是这么回答的……
“果然是我的儿子，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和我……”沉浸于往事回忆中，劳伦斯很久没有说话。但他终于摩挲着咖啡杯的光滑外表，轻轻叹了口气：“好吧，那么我会尽力帮助你的。不过安德烈，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这不是我的命令，而是一个父亲的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