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云奕和俞言已经相互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但他们之间却几乎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
事实上,一开始的时候,云奕甚至对“俞言”这个名字的真实性都抱有几分怀疑。
毕竟当时那两个跟随张宁的伙计,从未向云奕互通过姓名。
对方到不是没有透露什么消息,最起码云奕从对方口中知晓,他与张宁三人并没有一同进入神遗教。
这意味着,神遗教内部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们三个人暗地里的关系。
“分开行事。”云奕洞悉了张宁的想法,看样子是打算分别从神遗教内部进行调查。
“只是不知道,他进展到哪一步了。”
云奕余光瞥向俞言,识趣儿的没有贸然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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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交谈之际,云奕浅浅的展露出沾染了「饕餮」气息的灵气,引得俞言频频皱眉。
“云兄弟这是…从灵剑山得来的?”他尾音压得极低,像在确认某个猜想。
不听告诉云奕对方的反应没有虚假,看样子自己灵剑派弟子的身份,张宁没有透露给二人。
云奕垂眸掩住精光,任由那缕饕餮气息缠绕腕间。
“不错,也正是这东西,引得那丰道人觊觎。”
“你可知这东西对于神遗教而言,有多重要?!”俞言的声音拔高了几分,看着云奕古波不惊的双眸,叹息着摇摇头。
“你千万别不当回事,这次云州聚集了不少护法,甚至连潜伏在其他势力中的教众都出动了,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云奕五指变换,手腕间的那一缕气息也瞬间消失。
“所有,我便能凭借此物,进入神遗教据点内看看。”
俞言的眼睑下垂,目光稍微冷了几分。
云奕像是早就猜到了对方心中的念头,轻松道。
“不用担心,我所做的事情,不会和张宁的目标冲突,甚至于还可能帮助到他。”
说着,云奕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星星。
“你若是有办法传信,唤他过来吧,就说,「异爪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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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矗立在那里的那座城隍庙,如今已经完全被炸毁,变成了一片废墟。
断壁残垣四处散落,原本的庙宇建筑已不复存在。
面对如此残破的场景,两人自然不可能在此久留。
而且此地的情况被途经之人带回城池,必将引来官府的注意,到时候又会招来一大堆麻烦。
云奕对于这样的旅途生活早已习以为常,他并不会过于在意周围的环境。
在他看来,只要有个可以稍作歇息的地方就足够了。
所以,即使是靠着树干小憩一下,对他来说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反倒是俞言,大概是做了执事,有了“架子”,在落脚休息时,也要施展土行法术,泥土用气堆砌成一间矮房。
不过,这间矮房虽然有了墙壁和屋顶,但门窗却是镂空的,看起来有些简陋。
应俞言的说辞,云奕在土屋停留了三日。
这日清早,就听见轰轰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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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的样子没什么变化,他的身材依旧高大魁梧,脖颈与肩膀连成一道花岗岩般的斜线,宽厚的肩膀就像一座小山包一样,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
面庞棱角分明,线条硬朗,犹如刀削斧凿一般,新添的刀疤从下颌划到喉咙,反倒让那张方正如砚台的脸更添凶悍,透露出一股冷峻和坚毅。
他身上穿着一件软甲,材质柔软却坚韧无比,云奕一眼便看出这是一件法宝。
但他的左臂却裸露在外,被一只厚实的铁臂紧紧包裹着,表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划痕,却没沾上一滴血。
张宁的注意力先是落在俞言的身上,紧接着就牢牢地锁在云奕的脸上。
「祈令」传讯的手段有局限,短时间内无法重复,而且一次传递的讯息极少,所以他并不清楚眼前这个青年的身份。
直到看见那只肥硕的狸猫从土屋内迈着八字步走了出来,然后用力的拉伸,抻了个懒腰。
“…!”
与俞言不同,张宁能有今日的修为,自然明白能够口吐人言的精怪有多么可怕。
要么修为通天,要么血脉惊人。
这也是他从第一次“绑架”云奕,又听见狸花猫开口后,更加明确态度的缘由。
“原来是云兄弟,你这副样子…?”张宁满脸笑容地说道,同时用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云奕。
云奕见状,连忙拱手还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许久不见,铁腕头领。”
张宁知晓对方不愿多说,这必然是某种伪装,以他的修为,竟没看出端倪,也没探知到灵气,恐怕是一件不俗的法宝。
他收回目光,没等他继续开口,俞言便头也不回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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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宁轻挥手腕,土屋崩碎落在地上,紧接着晨雾凝聚成水落在上面,将其浸湿,然后融入大地,除了光秃秃的,再看不出什么痕迹。
在云奕的注视中,张宁右手掐指,左臂上的铁甲这才打开,露出里面毛茸茸的锋利兽爪。
“这几年来,我在教内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不少消息,却仍没找到可以根除异样的办法,你确定你能行?”
“「百血丹」确实祛除了毒,但这种变化是超脱寻常力量的「咒」,除非圣人出手,否则无解。”
这不是云奕第一次见了,他往前迈步,同时左手翻掌,掌心朝天。
经脉中的灵气在掌中汇聚,凝实的灵气是乳白色的,如今中间却夹杂着血红色与黑色两种细丝。
张宁脸色骤变,他右手用力抓住左臂根部,同时口中快速念出口诀。
“你且稳住!!”
云奕大喝一声,下一刻已经来到张宁的跟前,左手前探,一把抓住了对方的左手手腕。
一股灵气涌入张宁的臂膀,说来也奇怪,不同传承的人,灵气是难以进入彼此体内循环的,可云奕的手段没有收到任何阻碍。
张宁来不及细究这些,在灵气进入臂膀之后,他能感受到一阵透心刺骨的寒冷,顺着手臂经脉直奔他腹部丹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