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晴收好天狼玉佩，微微皱眉道：“前辈可是看出了什么？”
灰衣老者点点头，说道：“虽然那女子隐藏极好，但她却和你一样，都是货真价实的金刚境界。”
“至于那年轻公子……”
“老夫承认什么也没看出来，不过隐隐有种直觉，他似乎比那女子还要邪乎。”
殷雨晴心头微动，轻声道：“会不会是——”
这话极其隐晦，但是她知道老剑神肯定明白什么意思。
按理说身负修为者除非到达一定的修为境界，真气收放自如妙至毫巅，才能在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人无异。
听起来倒是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却非常难。
除非像老剑神这样已经证道归墟，否则绝无可能做到完全隐藏气息。
偏偏那位离州世子是个异类。
别看叶世离的修为境界只是令人不齿的伪境而已，但是论起藏拙的本事，只在合道境以下而言，可谓是无人能出其右。
甚至在普通的归墟之境隐士高人面前，他恐怕也能蒙混过关。
更何况此人还精通符篆之术。
尤其那已经人所共知的隐匿符更是神乎其神。
倘若有此符加持，她看不出那女子的修为境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
联想到了某种可能，这位殷家大小姐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
那夜在落石镇，婉儿惨死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以至于多次午夜梦回之时，殷雨晴都悔恨不已。
她不仅低估了叶世离，更是低估了那位离州世子伺机而动的本事。
不出手则已，出手便一击致命。
如果当时没有老剑神的出手相助，殷雨晴深知自己那夜根本就没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杀婉儿者，名唤樊冬灵。
此人出自销魂阁，且精通暗杀之术。
如果那年轻公子真的是叶世离乔装打扮，那么身旁的侍女多半就是樊冬灵无疑了。
对于这个女人，殷雨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应该不是。”
出乎殷雨晴的意料，老剑神摇了摇头道：“虽然易容之术屡见不鲜，但是根本做不到天衣无缝。”
“不是老夫自夸。”
“老夫面前，无论再精妙的易容术都无所遁形。”
“以老夫观察，那就是他们的真面目无疑了。”
“而且根据最近传来的可靠消息，叶世离那小子还在长浦镇按兵不动。”
“就算他在消息传递而出之后就即刻动身，以时间来推算，也绝无出现在这里的可能。”
听了老剑神的解释，殷雨晴失望不已。
她巴不得那主仆二人就是叶世离和樊冬灵。
如此一来，她就没有了前往蛮族王庭的必要。
而且以老剑神和离州王府之间的血海深仇，倘若怀疑那年轻的公子就是叶世离，万万没有隐忍不发的理由。
按他所言，当初的毒誓只是不踏入离州半步而已，所以才一直隐居在边界模糊的落石镇。
只要叶世离不出离州，老剑神便无可奈何。
可要是那位离州世子自己找死，非要越过边境胆大妄为，这就别怪老剑神手里的剑不客气了。
殷雨晴忽然咬着嘴唇道：“前辈，要不要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
……
……
叶世离回到房内，樊冬灵才刚刚在身后关好门，他就一个趔趄险些瘫软在地。
伸手扶住桌子，这才不至于狼狈不堪。
“公子，你怎么了？”
樊冬灵顿时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了他。
见这个女人脸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叶世离苦笑道：“老剑神真不愧是老剑神，险些就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
樊冬灵悚然一惊，慌忙道：“公子此话怎讲？”
虽然她现在也见过了不少大场面，远非当日初出茅庐之时可比，但是印象最深的就仅有两次而已。
不像紫袍公公身死道消时候躲在马车里战战兢兢的冷眼旁观，那日在落石镇，她亲身经历了那位老剑神的可怕之处。
仅仅是轻描淡写的一招而已，自己就差点香消玉殒。
所以别看她刚才敢在那老剑神面前怒目而视，实则不过是外强中干罢了。
如今骤然有了身份暴露的危险，樊冬灵不免也有些失了方寸。
“你不过金刚境界而已，自然感受不到他的气机试探。”
叶世离一脸心有余悸，头疼道：“可是自从你我落座开始直到离开，哪怕中途将耶律良才拉到角落密谈，他都不曾有半刻中断。”
蝙蝠印记能够吸收血腥之气，所以对气机尤为敏感。
受到老剑神的气机牵引，蝙蝠印记始终蠢蠢欲动，导致他差一点就不受控制的进入了伪境。
这种事情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为了避免露出马脚，叶世离只能以心念死死的压制着蝙蝠印记，同时表面上还要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辛苦程度可想而知。
直到此时完全平静下来，这才发现已经是头重脚轻，身心疲惫的程度甚至堪比一场旗鼓相当的大战。
话虽如此，但是蝙蝠印记的事情可是绝密，除了他和陈凝雪之外，这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所以叶世离也不能解释太多。
不是他不信任樊冬灵，而是单纯的觉得没必要让这个女人知道而已。
或许有一天当这位来历成迷的销魂阁彻底敞开心扉，叶世离才会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樊冬灵眉宇之间隐有忧色，问道：“如果他真的起了疑心……公子该如何是好？”
有猥琐老头护卫在侧，她倒是不担心自己和叶世离的安全。
但是只要那老剑神动手了，就肯定会暴露了世子殿下的行踪。
如今在这蛮族之地不知道有多少人对这个男人虎视眈眈。
倘若知晓离州世子已经出现在了黑齿部落，后果便可想而知。
到时候不知道会有多少归墟之境的隐士高人闻风而至。
世子殿下别说争夺千寿苦竹了，甚至连能不能逃回怀阳关内都不好说。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确实应该有所防范才对。”
叶世离思忖片刻，无奈道：“想来这个时候，莫仙子已经拿到水镜符了。”
“本来还不想让她过早的抛头露面。”
“如今看来，倒是少不得要她闹出一些动静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