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老者望向一脸气急败坏的叶世离，轻笑道：“世子殿下这般痛快，难道就不怕老夫言而无信？”
叶世离答非所问，冷哼道：“拿来！”
灰衣老者顿时愕然，道：“什么拿来？”
叶世离没好气道：“前辈刚才不是说了，要教本世子两招压箱底的招式？”
“只可惜本世子现在没那个心情，也不愿意继续在此浪费时间。”
“前辈手里若是有秘籍什么的，不如直接拿给本世子如何？”
灰衣老者啼笑皆非道：“世子殿下还真是斤斤计较，就不能当老夫是随口一说？”
叶世离撇撇嘴道：“铩羽而归和空手而回，这可是两个概念。”
“本世子白来一趟不说，一个婢女一个护卫都身受重伤，岂不是赔本的买卖？”
“前辈既然言而有信，想来不至于赖账吧？”
灰衣老者苦笑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本秘籍向叶世离丢了过去。
殷雨晴见状不由轻轻叹息。
她之前不能说是在老剑神面前百般讨好，却也煞费苦心。
虽然不知道这本秘籍究竟如何，想来肯定是要比老剑神之前所赠的修行手札好上太多。
只是心里不平衡归不平衡，她却也无可奈何。
今日能留住性命已经是万幸了，殷雨晴不敢奢求太多。
叶世离接住秘籍，连看都懒得看一眼，随手就揣进了怀里。
等到樊冬灵和楚狂人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便搀扶着两人转身离去。
一场大战尘埃落定。
殷雨晴目送叶世离消失在夜色之中，这才来到了婉儿面前。
此时的贴身侍女已经解除了冰冻的状态，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她脸上还保持着惊怒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死不瞑目。
殷雨晴缓缓合上了婉儿的双眼，泪眼婆娑道：“是我害了你。”
早在和叶世离撕破脸的时候，她就想到早晚会有针锋相对的一天。
然而她真没想到会这么快。
“被人有心算无心的滋味不好受吧？”
灰衣老者走到殷雨晴的身边，语气有些复杂。
在他眼中，这个女人和别人不一样。
哪怕得知了他的身份，而且也有求于人，却一直不卑不亢。
他正是因为欣赏这一点，这才把殷雨晴当成了半个徒弟。
当然这里面也有私心作祟。
诚如刚才所言，他把殷雨晴当成了借刀杀人的刀。
今日之事虽说措手不及，却也算是对这个女人的一番考验。
如果说叶世离和殷雨晴之间的矛盾以前还有缓和余地，那么从现在开始，两人就是真正的不死不休了。
既然如此，他也不介意倾囊相授。
殷雨晴还不知道自己因祸得福，颤声道：“前辈，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别看她刚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其实已经产生了自我怀疑。
她虽然是庶出，可是在府内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直到有一天不小心偷听到了父亲和那位当家主母的谈话，才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用来交换权势和利益的棋子而已。
与其说不愿意嫁给一个荒淫无道的短命世子，倒不如说她不甘心被命运摆布。
可就算无所不用其极又如何？
今日不仅一败涂地，甚至连从小一起长大而且忠心不二的婉儿也惨死于此。
殷雨晴忽然吐出一口鲜血。
但是她却一边吐一边笑，要多悲凉就有多悲凉。
灰衣老者没有安慰殷雨晴，只是轻声说道：“人死如灯灭，节哀顺变。”
“等你好生安葬了她，倘若愿意从老夫这里学点不入流的剑法，大可以到西方三十里的石针山来找老夫。”
“有言在先。”
“老夫只等你五日，过时不候。”
殷雨晴灰暗的光芒似乎多了几分神采，语气复杂道：“多谢前辈。”
灰衣老者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月明星稀，落石镇附近的官道上却是阵阵尘土飞扬。
叶世离抱着怀中娇小玲珑的女子，柔声问道：“你怎么样？”
年轻的世子殿下出城之后就吹了一声悠扬悦耳的口哨，这算是离州兵甲独有的唤马之术。
然而等了半天却只有两匹骏马飞奔而来。
叶世离名正言顺的和樊冬灵共乘一匹，直到从落石镇内飞奔而出，才看到有一匹快马已经血肉模糊的倒在了地上。
他将目光转向了楚狂人，直接骂了一句败家子。
不用想，这肯定是阴魄傀儡不懂变通的恶果。
估计是听到了自己的召唤，楚狂人便猛然发力高高跃起。
殊不知归墟之境的力道是何等恐怖，直接让座下战马惨死当场。
樊冬灵有气无力，语气中却透着丝丝欣喜道：“世子殿下这是在关心奴婢么？”
叶世离嘴角微微抽搐，没好气道：“废话，本世子不该关心你么？”
樊冬灵忍不住咳嗽两声，道：“奴婢还以为会被世子殿下讥笑，说奴婢是自不量力。”
这话虽然有些自嘲的意味，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怎么了。
眼见楚狂人败下阵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使用了隐匿符。
尽管明明知道以金刚杀归墟是痴心妄想，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摸到了灰衣老者的身后。
结果不出意料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招打成重伤。
“怎么会。”
叶世离此刻真是心急如焚。
此次袭杀殷雨晴原本是万无一失，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虽然杀掉婉儿也算出了口恶气，但是殷雨晴那个罪魁祸首却安然无恙，这个结果已经让叶世离无法接受了。
如今楚狂人和樊冬灵都是身负重伤。
叶世离不懂岐黄之术，又不敢留在落石镇那个是非之地，只能连夜前往最近的云水城。
这两人没事还好，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什么的，那可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樊冬灵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世子殿下刚才摸那女人的时候，舒服吗？”
叶世离险些从正在狂奔的战马上一头栽倒在地。
他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半是心虚半是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这个？”
樊冬灵没有说话，只是将世子殿下的手从蛮腰移到了胸前。
叶世离顿时心猿意马，咬牙切齿道：“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是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