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妹妹不过昨日宴会回府一日，你今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要带她回去，究竟是二妹夫离不开妹妹，还是你这个做婆母的离不开她？”
“不若咱们在这人群里随机找几个娘子出来，帮二妹妹验伤？”
众人一听，瞬间震惊。
沈大小姐竟然敢说出让人验伤的话，可见她们是不会无中生有，有这个底气的。
大家看向楚夫人的眼神，纷纷透着一抹复杂。
其中一名妇人压低了声音道，“啧啧啧，这沈家都敢让女儿出来验伤了，看来这事是真的，咱们平日里怎么没看出，这将军夫人竟是个如此磋磨儿媳的？”
“还真是，看来这高门大户，水深得很……”
“害，这沈家可是名门，女儿嫁入将军府还要被打骂虐待，这若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嫁进去岂不是只有死的份儿？”
两名妇人议论纷纷，旁边一名比较八卦的大叔，立刻开口加入议论队伍。
“将军府次子可是纨绔子弟，平日里吃喝玩乐十分好色，四年多前，他仗着将军府的势力，强抢民女，奸污了多少……最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
“嘘……”
“当心些，别被将军府的人听到了，倒是倒霉的可就是咱们了。”
“……”
“……”
大家小声嘀咕，声音不大，可楚夫人也是听到了几句的。
她脸色沉了沉，立刻用散发着冷芒的眼睛扫了大家一眼。
众人撇了撇嘴，立刻噤声不言。
沈云锦看到这样的场面十分满意，她浅浅一笑，看向楚夫人。
“夫人，您说验不验呢？”
楚夫人气得差点咬碎后槽牙。
若不是这么多人在场，她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沈云锦。
她怒道，“验什么验？”
“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想要我儿媳脱了衣裳让大家看，你以为我们将军府的人和你一样不要脸面？”
“我儿媳身娇体贵，纵然是娘子那也是不能随意看的。”
她语气十分强硬，看起来是为了儿媳好，实则很是心虚。
李如烟也看出楚夫人的窘态，心中十分解气。
这个毒妇，敢磋磨虐待她女儿，今日定要让她当着大家的面，丢人！
“怎的，我女儿事事都要你这个做婆母的做决定不可？”
楚夫人还想开口，却被沈府内一道声音给打断。
“我愿意！”
这时，沈慧心被婢女搀着走了出来。
大家看到沈慧心那憔悴的模样，顿时又议论起来。
“天呐，几年不曾见她露过面，如今怎的这样虚弱了？”
“看起来像是得了一场大病一样……”
“……”
楚夫人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没想到，沈慧心这个贱蹄子竟然有这个胆子，站出来让大家验伤。
看来，调教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学会怎样听话！
“放肆！”
“还不快过来？”
沈慧心浑身一僵，双腿都有些软了。
这些年来，只要听见婆母提高了音量，她都下意识害怕，想要顺从她。
看出沈慧心有些不对，沈云锦立刻上前，牵着她的手，使劲儿握了握。
想要传递给她一些力量。
她小声叮嘱道，“二妹妹不必害怕，有我和二娘在，不会再让你回去受苦了。”
沈慧心轻轻“嗯”了一声。
“姐姐，谢谢你。”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看向她从前敬重却折磨她的婆母。
“母亲，事已至此，儿媳不愿再跟您回镇远将军府了。”
沈云锦和李如烟对视一眼，点头默默交换眼神。
楚夫人气得立刻上前两步，强忍着才没有当众扇沈慧心耳光。
她暗骂：反了反了，这贱蹄子要反了天了！
“慧心，你不回去，年儿怎么办呀，他是一刻也离不开你。”
“母亲知道，年儿成了废人，这些年来委屈了你，母亲也不想因此耽误你，可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忍心看着年儿生不如死吗？”
“呜呜呜……”
“可怜我儿……”
她抹着眼泪，索性直接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其实，她也不是舍不得沈慧心离开，而是变态心理作祟，沈慧心离开，她就没有了发泄的对象了。
沈云锦觉得好戏已经差不多了，也该收场了。
她缓缓开口道，“楚夫人，既然你不愿意找几名夫人帮二妹妹验伤，那便干脆些，替二妹夫写休书吧。”
“我们沈家的女儿，哪怕是青灯苦佛了此残生，也绝不任由夫家磋磨。”
楚夫当即也不哭了，瞬间满脸怒火，指着沈云锦咬牙切齿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长辈说话，哪有你这个狐媚子说话的份儿？”
“若不是你不守妇道，带坏了慧心，她怎么会闹着要和离？”
沈云锦皱了皱眉。
“楚夫人慎言！”
“慧心是我妹妹，妹妹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替妹妹抱不平，夫人何苦要挖苦讽刺于我？”
“咱们就事论事，你虐待了儿媳就是虐待了，你若不承认，咱们验伤便是，你既不承认，又拦着不让验伤，莫非是心虚了？”
楚夫人气得涨红了脸，她指着沈云锦的手指直发抖。
“你你……”
沈云锦眼睛眯了眯，“你什么你？”
“我敬你是长辈，已经是好言好语了，你虐待我妹妹，换做旁人，我早就动手替妹妹出气了。”
沈慧心心中十分感动，一开始她出于对婆母惧怕的心理，连话都不知要如何说。
可是看见大姐竟然为了自己，连温婉端庄的形象都不顾了，竟然当众和婆母对峙起来。
她咬牙站了出来。
“自从夫君出事成了废人之后，婆母下令禁足，不允许我踏出将军府大门一步，将近五年的时间，我身上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她扬起双臂，袖子滑落，两条胳膊全露了出来。
众人看见她的胳膊，瞬间倒抽一口凉气。
只见那两条胳膊上，青紫痕迹一片挨着一片，颜色深深浅浅不一，还有一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已经结了痂。
这些一眼就能分辨出，不是被虐待一日能成这样的。
“大家看，我娘和我姐姐并未说谎，她们是心疼我的遭遇，才支持我和离的。”
她又直直看向楚夫人，冷冷道，“婆母，你日日打骂折磨我，如今还想带我回去，继续打骂凌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