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说看多了？”她走过来，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你这强拉硬扯的机械唯物主义还不如我的‘前世今生说’呢！”
好吧，我好像是有点经验主义了，想了想我提出了第二种假设：“可能你真是望贞的后代，她的记忆通过她的某些基因传递了下来，而且刚好在你身上出现了返祖。”
看得出来她很努力才忍住没有翻白眼：“可这也解释不了为什么我梦里的巫主会长着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啊？”
好吧，这事是有点蹊跷。
“那你觉得呢？”在她开口之前，我补充了一句，“别告诉我，你真的相信我和你是巫主和望贞的转世。”
“我就是想不通，才临时决定让你也参与望女城的发掘的。”
难怪当时不管我怎么追问，她都一脸无可奉告，感情是这么回事。当然，就算没有她的这个决定，我还是会参与进去，甚至就连她本人的加入也不见得全是她自己的意愿，毕竟这本来就是一次“观察行动”……
我头皮一阵发麻——我好像漏掉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
偏偏这时候她也提了一嘴：“不瞒你说，在加入防盗办之前我就一直在调查和这个梦有关的一切了，可能正是因为当时我表现出了上头想要的能力，他们才把我招揽进了防盗办。”
“不，这绝不是巧合。”我单刀直入地问她，“你有没有听说过，在审查组之外还有一个观察组？”
“观察组？”她茫然蹙眉，显然是第一次听说。
思来想去，我决定把和祭幡人有关的信息拣能说的都告诉她——按照我之前的分析，钟峦他们中极有可能也有人和我一样是余昧和老邱的观察对象，徐飞和典宁我不确定，但钟峦已经表现出了和镇龙幡的关联，她极大概率就是。
重点就在这，既然我们会并列在一起接受他们的观察，说明我们本身其实是有共通点的，如果这个共通点指向的是祭幡人，而后者又恰恰和那段随机传递的信息片段有关，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段特殊的信息片段是有可能在她身上出现的，她和我是同一类人，那她必然是值得我信任的。
听我说完她整个人都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咽了咽口水说道：“所以，不管是我加入防盗办，还是你进五〇三，都是上头有意推动的，他们知道我一直在调查望女城，索性安排了那次发掘？”
我点了点，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八成就是如此。
“会不会我的那个梦也和我们都疑似祭幡人有关？”她突然问道。
别说这种可能性还真不是没有，因为我想到了桑的经历：“搞不好镇龙幡曾向你发出过什么信号。”
她一阵干笑：“虽然这件事本身就很扯，但你的这个说法会不会有点太扯了？”
“你小时候真的没有什么特别一点的经历？”我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
如果她能提供些许线索，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一条新的思路，可以查清祭幡人的来龙去脉。
“如果一定要说一件比较蹊跷的，我出生的时候那家医院发生了爆炸，炸死了一个人，还炸伤了一个护士，算不算？”她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当时我爸妈都吓死了，连夜转了院。”
我一个激灵，一个日期脱口而出：“你不会也是这一天在渠城一院出生的吧？”
她一下瞪大了眼睛，旋即反应过来：“你也是？”
“那我知道他们是怎么定位到我们的了……”当年我出生的时候，那家医院一定还发生过什么，所以阿思才会跟医院的护士打听都有谁是在那天出生的，虽然经过谢女士的运作，我暂时被排除在外，但他还是找上门来了。
执幡人如此，上头还有破龙亦是如此，只不过他们并不确定谁才是，直到后来我进入到五〇三表现出了更多和祭幡人有关的特性，他们才把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搞不好当初的王仙村之行还有后面的刹梭海之行都是他们为了确认我是不是祭幡人特意安排的。”
不得不说在这一件事上，上头和破龙相当有默契，一个默许一个推动，只不过后来因为柳然和龙傲蛟的接连干扰，我的祭幡人身份彻底被排除了，最后被当成了天示之人，直到近期他们才重启调查。
“就是不知道她和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还有就是那个躲在背后用我的手机联系我的人，他似乎也早就知道我是祭幡人，他又会是谁呢？
“谈师兄，还是……”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人选，“操，不会是榆钱那家伙吧？”
既然我是祭幡人，那搞不好方驭光也是，如果他是方驭光留下的人，这事肯定瞒不过他。
“说起来，也不知道游典知不知道……”
我有种直觉，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想让我的这个身份暴露，才顺着我的话推说我是天示之人。
这说明，祭幡人给我带来的风险比我被他们当作天示之人还要大，这个身份到底有什么用？
我心里生出一股迫切，如果我不搞清楚这一点，不管是我本人还是镇龙幡都会受到威胁。
“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怎么突然跟天塌了一样？”钟峦推了推我，“依你的意思，只要是那一天在渠城一院出生的人，都有可能是祭幡人？”
当年在上头和破龙看来确实是这样，但事实却是，除了我，其他人都是被无辜殃及的，他们更像是一种掩护。
这让我意识到我刚刚的推论并不成立，钟峦和我的共通性并非源自那段特性的信息片段，更多的是偶然。
虽然她和镇龙幡的确存在着某种关联，但搞不好我没有猜错，她的那个梦真是当年那场爆炸之下的另一例记忆移轴，只不过在她身上表现出来和薛兰兰不一样。
直觉告诉我，当年还有十八年前的那场爆炸都不是普通的爆炸，或者我应该这么说，导致他们记忆移轴的真正原因也许不是爆炸本身，而是其他东西在起作用，比如疒气，毕竟就连谒灵人都没有搞清楚它们的真正来历，鬼知道这东西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和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