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已至。”山洞深处，盘坐修炼的何为忽然睁开了眼睛。
“哦？”一旁，嬴狼露出一抹笑容，“锦辰就要苏醒了吗。”
“嗯。”何为点点头，“如果说之前主上还是只有朦胧的意识的话，那么现在，她的意识就已经完全清晰了。”
“老朽也曾练功太过刻苦，结果一睡过去就是一天一夜，醒来时死活睁不开眼，这是身体太累了。”申金山道。
“嗯，只是主上如今的状况，比你那时糟糕的多。不过这个不算事……”何为说着，眼尾处再度浮现出血红之色。
接着，他忽然伸了一下胳膊。
“唔啊～”
随着何为的动作，锦辰那慵懒的声音也是忽然出现。
“锦辰。”嬴狼看着何为，叫了一声。
嬴狼感觉有些奇异，现在的何为，明显是锦辰在操控。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现在在他面前站着的，乃是“锦辰”。
“呀吼～”［锦辰］抬起手冲嬴狼打了个招呼。
而一旁，申金山已经有些牙齿打颤了。
这位大人操控主上的手段，也太恐怖了吧，居然能直接操控他人身躯。
虽然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这种状态的［锦辰］，但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这样的话，主上对我，是不是也能做到，同样的事……
一想到这一点，申金山就忍不住浑身颤抖起来。
“哦，对了。”［锦辰］似乎发觉了什么，回身看向一边已经冒出丝丝冷汗的申金山，道：“万魔失心天法做不到这种事情，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还是你自己，何为只能命令你与他一起去做一些事，但无法直接变成你。这一点我能保证。”
“这，不，我，并没有……”虽然锦辰是在解释，是在让他放心，但就是这种心思被人完全看透，让他反而压力骤增，甚至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锦辰］说完也不再理会他，转身从自己的戒指中摸索出一个玉瓶。
玉瓶中，躺着十数颗晶莹剔透宛如透明工艺品一般的碧绿丹药。
这便是青灵破障丹，可以助神级之下任何一人突破一个小境界的丹药。
［锦辰］取出其中一颗，灵气运转，包裹丹药，将其送入一旁沉睡的锦辰口中。
旋即，何为便是身躯一颤，眼尾血红缓缓淡去。
是的，锦辰离开了。完全不管一旁还在心悸不已的申金山，就自顾自离开了。
当然，如果是“真正的锦辰”，也许还会耐心跟申金山解释一下。但她不是啊，她是魔女啊，是坏人啊，坏人当然是怎么好玩怎么来了。
而且，这么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玩了一番，申金山就更畏惧她了，就更加不敢背叛了啊，何乐而不为呢～
…………
“青灵破障丹？”锦辰有些傻眼，原来，自己昏迷着，她都能从戒指里掏东西吗。
“我先把身体的操控权给你，我也有些累了。”说着，魔女锦辰还拉起锦辰的胳膊，帮她伸展了一下。
而对于她这些小动作，锦辰也只能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嘶——”下一瞬，锦辰忽然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无尽的虚弱感自身体内部涌来，宛如浪涛，将她完全淹没。
伴随着虚弱感而来的，还有无尽的疼痛。
可能是因为血液全失，灵气全无。她感觉体内的血管，经脉，全都紧缩，扭曲，缠绕在一起。
两者不时抽搐，拉扯一下，便是让她感到一阵宛如尖刀自体内而出的撕裂般的疼痛。
同时，可能是浑身没有半点能量的关系，一股浓重的窒息感将她牢牢包裹。
她好像沉入水底，可是连水都灌不进她体内。只感觉自己无边的沉重，不能动弹。
胸腔处，心脏似乎也没了动力，感受不到它的跳动。
但是，却能感觉到它的疼痛，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它牢牢捏住。
“唔啊……”锦辰一声闷哼，一头栽倒下去。
她蜷缩着身体，将自己几乎团成一个球。
“刚刚……”锦辰面色发白，牙齿有些打颤，说话不清，“这些疼痛，都是你在，承受吗……”
“哎呀～”魔女锦辰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锦辰发梢，“我可是［魔女］啊。你要知道，普通生灵受到伤害会感到疼痛，不舒服；遇到好事会高兴，开心。生灵会哭，会笑，会悲伤喜悦，可是我不会啊。”
“生灵都喜欢快乐的感觉，而讨厌悲伤的感觉，但是我不同啊。喜，怒，哀，惧，爱，恶，欲。统治生灵精神的七大情感，在我这里并无高下之分，它们都不过是一种情感罢了。”
“有人让我感到开心，我也不会因此喜欢他；有人让我感到悲伤，我也不会因此讨厌他。”
“所以，你用［承受］这个词，并不准确，对我来说，一切都只是感受罢了。”
“唔啊……”锦辰扭动着，翻了个身，“我果然，还是，理解不了你的感受。”
“哼哼～”魔女锦辰发出好听的笑声。
她坐下来，轻轻抱住锦辰，让锦辰躺在她怀里。
“你不用理解我。”魔女锦辰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锦辰额头上。
她用一种魅惑无端，使人听了骨头都酥麻的声音，轻轻说到：“你应该欺骗我，利用我，控制我，甚至，毁灭我。”
“哎？”锦辰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是你的刀，你的剑，你的兵器，你的工具。”
“你可以肆意地使用我。”
“让我去战斗，让我去受伤，让我去做一切你不愿意做的事情。”
“然后告诉我，你需要我，你在乎我。这样，我就会为你献出一切。”
“我，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她这一席话十分疯狂，诡异，扭曲，可怕。
锦辰也被她这恐怖的三观震撼得说不出话来，脑袋一团乱，似乎就连疼痛都减轻了很多。
看着锦辰眼中的迷茫之色，魔女锦辰暗暗一笑。
多少转移了一点锦辰的注意力。这样，她的目的便达到了。
只是，不待锦辰迷茫多久，一股清凉之意忽然散发到她全身。
旋即，一股洪流般庞大的能量忽然出现，开始在锦辰经脉中呼啸，奔涌。
“唔……”锦辰两眼一瞪，浑身颤抖，死死咬着牙，发出一声闷哼。
紧缩扭曲的经脉忽然被撑开，顺通，仿佛无数利刃要破体而出。可怕的疼痛一波波袭来，弄得锦辰直欲昏迷。
可是每次都不等她意识昏沉，一股清凉之意便是包裹她的意识，将那意识重新唤醒。旋即，带来一阵更清晰的疼。
“加油啊，锦辰，加油啊。突破境界，是让你恢复的最快方法，一定要撑下去啊。”看着锦辰的样子，魔女锦辰也不禁有些心疼，只能将锦辰抱的更紧。
“唉～”一边，千脉妖狐发出一道悠长的叹息。
魔女能代她受伤，它也能帮她战斗。
只是突破境界，终是帮不上她。
魔女和千脉妖狐，都终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