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主任两侧拿着小本本学习的人更多,大多带着高度镜视眼眶,文质彬彬类型居多,男女都有。
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博士,博士后。中医是讲究师承的,如同考古系,也是有宗门师承的讲究。
诊室的锦旗一摞一摞随意的堆放在角落,可见医术了得,名声远播。
夏懿轩慕名而来,家门一报,被学子们簇拥的齐主任站了起来,身边的徒弟们可能不多见师傅对一个人这么客气,也都跟师傅颔首微笑,多看了他们两眼。
“哎呀,小夏,是你这个小伙呀,怎么个回事啊。”齐主任50多岁,几丝银发在鬓角,和蔼可亲,声音缓慢带着很浓的济南口音。
简单的寒暄几句,夏柠萌坐下齐主任双手搭脉,手腕包扎的绷带只需要拂开一些。
“哎呦……憋屈的,你这个用我们济南话说是窝憋,窝憋坏了。”夏柠萌扭头看哥哥,陪她来的还有欧少钰。
“她这个右手寸脉……”学生们纷纷伸手在她手腕上搭脉。
“你这个不是抑郁焦虑,不是抑郁症,是抑郁情绪……”夏柠萌咬着嘴唇,这二者有什么区别也不懂。
齐主任边说着话银针手起针落,扎在她手背,就听到“啊……”
夏柠萌一下子哭了出来,根本不受控制,热泪狂掉,哇哇像个孩子一样哭的止不住,齐主任手指撵着针,让她哭了好一会才收针,她瞬间感觉胸口处顺畅了好多。
“你看通了没有?”学子们又一次搭脉。
“通了吧?要哭透,你这个还是没有哭透,你要大哭一场,你是真能忍啊。”
大夫继续搭脉,温热的手指尖握着她的手腕:“外侧血管壁张力增加,火攻她的耳朵,你是不是耳鸣。”
夏柠萌点头,欧少钰说:“她还失眠,不吃药晚上睡不着。”
齐主任依旧摸着脉象说:“你这个身体,都给毁了呀。这么好的一个人。”
齐主任手拿开,很快学子们也来摸脉,虚心学习。
“脉沉,细,涩,委屈……肝气郁结……”齐主任认真的教他的学生们。
夏柠萌轻咬嘴唇,泪珠子都没敢擦。
齐主任又一次搭脉,神色一紧问:“月经多久没来了?”
夏柠萌不知道,她扭头看哥哥,其他人……更加不可能知道。
“你这个大半年了呀,拖太久了。”竟然大半年那么久没来?
“大夫,这个要多久能治好?”欧少钰又一次追问,齐主任慈爱一笑看向欧少钰,手上依旧搭着脉,还让他的徒弟们都来摸一下脉象。
他拿笔开始写方子,欧少钰问:“齐主任,她现在是不是不适合要小孩。”
夏柠萌脸红了,齐主任又一笑看看两人,可能认为他们是夫妻,他继续写方子问:“想要娃娃?”
齐主任抬头看夏柠萌,夏柠萌木讷的轻轻“嗯”了一声,大老远来一趟,自然是把所有毛病都给瞧好了最好。
“这是想要男孩女孩?”
欧少钰说:“我们想要个女孩。”
屋里所有人笑了出来,齐主任也是会心一笑,放下写字的笔又搭上脉。似乎真的有灵丹妙药,让她喝了马上怀孕。
“想要娃娃也可以。”
欧少钰大松一口气,好怕医生给他判个死刑,告诉他夏柠萌月经紊乱,暂时不能要孩子,如果不是三个月,他是不着急的。
欧少钰又补充的问:“她身体可以吧?别影响了她的健康。”
“那肯定不会。”
医生处方开完,告诉她有气一定要发出来,委屈不要受着,不能憋在心里,不然堵着不顺畅,各种毛病都有了。
临走,齐主任还特意安排他的一位学生送他们出门。
这怎么敢当……
夏懿轩拱手道:“多谢,告辞了。”
夏懿轩和这位相送的学生应该认识,两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对方让他们济南玩两天。
“不了,明日启程去凉山。”
“那下次再来联系。”
夏懿轩再三道谢后谢绝了他多送两步的好意。
回到下榻的酒店,贝拉关心的问:“大夫怎么说?”
夏柠萌答:“大夫给开了处方,三周后复诊。”
“没有大毛病就好。”
出门在外诸多不便,保姆和贝拉照顾五个孩子,所以夏柠萌自己熬药。
原本中医院是有熬药服务的,欧少钰说,不锈钢大锅熬出来的密封好中药,看着清汤寡水像是兑了多少水的,所以他特意买了砂锅回来自己煎。
夏柠萌怎么好真的让欧少钰给她煎药,所以拆了药包自己在厨房煎。
孩子们嫌药味重,去哥哥房间玩去了,厨房只有夏柠萌一个人。
一包药三碗水,煎两次,然后把两次的煎的混合后,分两次早晚服。夏柠萌呆呆的看着砂锅里翻腾的药渣渣冒着大大小小的泡泡……
“小萌……”
“小萌……”
“想什么呢?”夏柠萌回过神,欧少钰已经近在身边了。
浅蓝色的棉质衬衫,袖口挽起,手腕上一块简约的圆盘手表。笑容明朗像骤然越出云层的太阳。
“你怎么自己动手了,说好的我给你熬。”
夏柠萌清浅一笑,欧少钰把火关小了一点说:“你可别以为我不会干这个,我给我妈熬过中药。这是第几回?”
“煎了差不多20多分钟了。”夏柠萌看眼手表说。
欧少钰没有离开厨房,也没把她拉出去,和她一起靠着墙说:“中医生男女,特别准。”
“啊?”夏柠萌就……
“我说真的,中医还有生双胞胎方子,生男,生女什么的都有,我真有堂姐,堂哥喝中药生孩子,特准。”
夏柠萌有些不太信,虽然她文科生,可是生物课也上的。
欧少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如假包换。”
夏柠萌一掌拍在欧少钰肩膀,欧少钰雅痞一笑,握住她又软又瘦的小手说:“幸亏来看中医了,不然都不知道你亲戚不来。”
亲戚不来?夏柠萌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他说什么。
“我也是不知道的。”女子月事何其重要,即便没有生育子嗣的责任,28岁就绝经多么的可怕。
夏柠萌只感觉一股心酸涌了上来,说笑的着的欧少钰,突然温柔的把她拉进了怀里说:“真不知道以前过的什么日子。”
夏柠萌一行泪暗暗流了下来,她感觉被欧少钰抱紧了,何其有幸身边有那么一个人,懂她的心酸,疼她在心。
她把脸蹭了上去,再不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想哭想闹想吵架,绝不再内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