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昔日承诺
丰茂曾氏的祖宅深处，阵法遍布，守卫森严。
林啸背负双手，脚步不疾不徐。
依旧是那扇小门。
门后，矮山溪涧，小湖主楼，一派风光。
须发皆白的童子坐在湖边垂钓，听见有人来到的声音，也没有回头，身形丝毫不动，只是开口道：
“我们又见面了，常公子。”
林啸顺手将身后的门关上，随口回了一句：
“别来无恙，忘虚尊者。”
“我自然是老样子，当初能突破神通之轮，就已经是侥幸之极，这辈子也就是这个境界了……”
忘虚尊者淡然开口，“倒是你，常胜公子……”
“你倒是做了好大的事……”
说着这话的时候，即便是他，也忍不住手微微一抖，显示出他的内心显然不像是表面上那样平静。
天下间，只有一位盖世天骄，可以号称至尊。
在他面前，任何绝世天才、妖孽都黯然失色，圣者之下，谁也不敢等闲视之。
忘虚尊者的手轻微抖动了一下，水面上立刻出现了一圈圈淡淡的波纹，缓缓扩散、消失。
“不过是随手而为，何足挂齿。”
林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迈步到了忘虚尊者身旁，随意的盘膝坐下。
忘虚尊者看了他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场中一时间出奇的沉默下来。
沉默没有维持太久的时间，忘虚尊者首先开口了。
“魔峰尊者之事，多谢常公子施以援手了。”
事实上，即便是忘虚尊者，知晓林啸的骇人身份，也是认为是林啸背后的势力有尊者出手，击杀了魔峰尊者。
因为他本身就是神通之轮的境界，愈发明白人体三藏和尊者三藏的巨大鸿沟，即便林啸在精神之轮中纵横无敌，也不太可能是一位尊者的对手。
更不用说，尊者击败容易，斩杀极难。
林啸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然开口道：
“无妨，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况且，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询问尊者，还请尊者能不吝赐教。”
“哦？”忘虚尊者一挑眉毛，“常公子有事情向我请教？既如此，但请直言无妨。”
林啸闻言，深吸一口气，盯着忘虚尊者的眼睛，缓声开口道：
“敢问尊者，上一次尊者曾对我言‘天下大势，风云激荡’，此中到底是和意思？”
忘虚尊者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没想到林啸居然会问出这个问题。
“这……”
他的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
然而还不等他说些什么，林啸双眼中目光一闪，又继续开口道：
“数月之前，我曾卷入一件离奇之事中，居然有人对天武宫进行暗中试探之举，下手者来历莫测，背后的主事势力，恐怕是所图不小；”
“也正是因为此事，我知晓了天武宫早就开始暗中召回各地的神通之轮尊者，还想尽方法遮掩，非但如此，我游历神都的时候，还发现了天武宫在神都乃至七州之地发布的禁令，明显是在防备什么人……”
“敢问忘虚尊者……”林啸的声音愈发显得低沉：
“这风云激荡之势，可是由天武宫而起？”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紧紧的盯着忘虚尊者的双眼。
天武宫召回各地的神通之轮尊者，最起码在眼下的阶段，还是真正的绝密信息，然而忘虚尊者只是微微一怔，就很快反应过来，连一丝吃惊的神色都没有。
“果然有问题，但丰茂曾氏不过是元武国中偏远行省的一个普通家族，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其中隐秘……”
林啸的一番话，让忘虚尊者默然无语，久久无言。
两人都没有说话。场中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忘虚尊者放下手中的钓竿，转过头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缓缓开口，语气淡然：
“常公子，你助我曾家除去了魔峰尊者，如此大恩，按理说我不应该瞒你；但此中关系是在重大，非是我一人能决；”
“我只能告诉你，是，但不是根本。”
“是，但不是根本……”
林啸的目光一闪，仔细的咀嚼这句话的意思。
忘虚尊者看着他的模样，忽的开口道：
“常公子，不知你师从何门，现居何处？”
林啸神色一动，没有说话。
他知道，现在终于是到了交换信息的时候了。
以他一贯表现出来的，根基雄浑，功法非凡，来历神秘莫测，恐怕一百个人中，九十九个都会认为他必然有极为深厚的背景。
纵然是天才，在没有资源、没有师承、没有背景，单靠自己的情况下，甚至连武道功法都搞不来，还修什么武道？
这种情况下，加上巨大的动乱很可能到来，忘虚尊者知晓其中隐秘，必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上次的慧觉法师之事，算是释放善意，初步交好，而这次的魔峰尊者之事，却是一个双方心照不宣的考验。
“他知晓我的身份，但我进入曾家祖宅后，却是没有丝毫动静；如果我没有将魔峰尊者斩杀，表现不出身后的势力，自然也就见不到此人了……”
“可惜啊，我的确是孤身一人，我自己就是靠山，我自己就是背景……”
他很清楚忘虚尊者话中的意思，若是自己能透露一些关键信息，他自然也会透露出一部分的信息用来交换。
但若是想要得知其中最关键的隐秘，就唯有让“主事者”亲自来和他交谈，商量投靠和庇护的问题了。
忘虚尊者的话，让林啸无言可对。
场中陷入了第三次沉默，只是这次却是轮到林啸了默然无语了。
忘虚尊者也没有催促的意思，只是目光微微闪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几息之后，他看着忘虚尊者，忽的开口道：
“忘虚尊者，若是我没有记错，上次尊者委托我送回慧觉法师的舍利子和遗物一事，曾对我许下承诺，言道力所能及之处，必会相助的吧？”
“而我当时曾言，暂时并无碍难之处，愿意将这个承诺押后，尊者当时也是答应了的吧？”
忘虚尊者的脸色微微一变。
“常公子的意思是……”
“没什么……”林啸突然轻轻一笑，目光一闪，开口道：
“那我现在就要动用这个承诺，还请尊者能将其中关碍，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