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年夏天的时候，单位的企管部取消了，改成了行政人事部，把包括原企管部、保安队、人事部等在内的几个部门合并到了一起。
原人事主管辉姐到年龄退休了，她早期是锅炉沉渣池的吊车司机，有特殊工种，退休年龄45周岁。
她走了以后，接任人事主管的人是原办公室文秘，郑哥。
郑哥是女的，但是比较爷们，我习惯叫她大哥！
后来叫着叫着，不少生产员工也都习惯这么叫了。
第一年的行政人事部，立下了一个规矩，就是不管什么时候，人不在必须请假，否则会按照旷工处罚。
12月初，我老姑打来报丧电话，我爷走了。
那天早上，我下第一个前夜班，睡醒后再上第二个前夜班。
早上不到七点，我老姑的电话打给了我爸，我爸应和了几句后，叫醒了我。
“你爷没了，咱们得回去。”
我有点职业病，倒班的原因，睡眠很差。
一般下前夜班都得到凌晨的四五点钟才能睡着，早上七点多，正是睡意正酣的时候。
被叫醒的我很难受，但是这条消息让我不得不清醒过来。
“找你们燃料班长，把事说清楚，然后和我妈今天就回去，我今天晚上去单位，请两天假，下班开车回去。”
我和我老爹的岗位不一样，他不过是临时工，看的也只是输煤段。
我不行啊，我是#2炉主操作员，也是第一责任人。
“你请假啊？那不得扣钱啊？”
我妈问了一句，老人就是这样，总感觉请假扣钱是多大的事情一样。
我迷瞪着双眼：
“不管那么多了，临时找替班的，不好找。”
主要是我不喜欢还人家班，不还还不是那回事，还吧，太难受了。
自从当了#2炉主操作员，非特殊情况我绝对不会找人替班，也不去给别人替班。
爸妈收拾行李出发了，坐的火车，我继续睡觉，只是这个噩耗啊，还是让我有些感慨。
下午上班，我私下和张班长说了这件事，张班长的意思是复制我去燕郊奔丧时候的操作，人随便走，打卡不用担心。
特别是夜班时候，根本不用担心哪个领导心血来潮的来查人。
我心里惦记着行政人事部的规划，总觉得不好。
“算了，我给周哥打电话，请假吧。”
最后，我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复制之前的操作没什么问题，就算被抓包了，我也不在乎，但是我不能坑了别人。
给我打卡也是一种风险，我被处理了，他怎么办？万一连坐的话，不是害了人家吗？
张班长没拦住我和周部长的通话，请假两天，该扣工资扣工资，该扣绩效扣绩效吧。
有个问题让人不是很舒服，除了直系亲属，其他亲属都没有丧假，隔辈都不行。
那天，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遍布全省。
我父母到了北市后，特意给我打了电话，告诉我不能开夜车回去，下雪路滑，危险。
按照我的本意，不用在乎这场大雪，按照计划半夜开车走。
可惜，高速封路了。
再加上班里兄弟劝阻，我最终还是放弃了原计划。
第二天赶早上的火车，到北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这就是我最不愿意坐火车回北市的原因，四个小时的火车后，在中间站等四个小时，之后再做四个小时到北市。
中间的这一趟倒车，太让人难受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全浪费在路上了。
时间很赶，第一天到家，第二天早上就是葬礼。
北市的冬天，温度比J市低五度左右，正是入九的时间，冷的不像话。
早上四点多，我爸把我叫醒，需要一起去丧葬用品店，虽然我也不懂我去有什么意义。
不过，怎么说也就是这一天，忙完就好。
北市的殡仪馆和火葬场在一个院子里，按照习俗，要在家附近的一个医院集合，由阴阳先生举行某种仪式后，车队再以送葬的方式去殡仪馆。
举行了遗体告别仪式后，在送入焚尸炉。
在那个集合的医院，给我冻傻了，但是却让我一次又一次的震撼。
最早等在医院门口的是我们自己家人，包括我姑奶的三个正常儿女在内，一共开来了五台车。
然后是我两个堂弟的朋友，听说了家里有事都赶了过来。
我的朋友就不说了，我所有的关系都在J市，和北市的关系基本都断绝了。
然后，北市大老板亲自到场，带来了三台车。
黄明东在我身边，低声给我介绍和大老板一起来的几人：
“北市政.检.法的大老板，公.安局大老板，北市监狱现狱长。”
这三人中，前两人是和北市大老板坐在一辆车上的。
最后一人，坐在一亮黑色红旗h5中，跟在后面。
三辆车的最后一辆车中下来的人，我熟悉，北市三中的校长，我上学的时候他是一中的校长。
“这人怎么来了？”
我问了一句。
黄明东笑道：
“我听咱爷说过一次，当初在黄明昇上高中的那年。”
“他之前是老师，在上班路上出了车祸，咱爷救了他。”
北市一中距离北市监狱也就两三公里远，一般两个单位的人上下班的时候很容易就碰见。
随后，两台奔驰车开了过来，黄明东再次给我介绍：
“城东第一人刘文革和城西第一人王磊，这几年两人分据北市的东西两地，闹得很热闹。”
我诧异的问道：
“啥？你说咱们大老板带公.检.法的人过来我能理解，毕竟这些人之前不是咱爷的徒弟也是徒孙，这所谓的第一人来是什么意思？”
黄明东笑道：
“谁知道呢，不过每年过年，他们都会去咱爷家串门，带的东西基本都被咱爷扔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老爷子啊，太顽固了！”
黄明东挑了挑眉：
“那有什么办法，正直了一辈子，晚年的时候肯定会更加严厉的要求自己，避免晚节不保啊。”
随后，四台省城车辆，两台齐市车辆，两台牡市车辆，以及一台J市车辆前后到达目的地。
这些车上下来的人，都和北市大老板他们凑在一起，互相寒暄。
J市来人我认识，张老板！
“他怎么来了？”
我嘀咕了一句，黄明东问我：
“谁啊？这些应该都是咱爷的门生旧故，你认识？”
我点了点头，把张老板指认了一下：
“我们J市大老板，你二娘的中学同学。”
“很巧啊！”
黄明东嘀咕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