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他在说什么……”
“刚刚一开始那么蔑视王国庆，怎么一转眼就态度大变！”
诸多人下头开始议论纷纷。
副主任郑金云听不下去了，赶紧下头说了句:“吴老在从化县德高望重，不需要向谁道歉。”
说着起身对着身后之人压了压手:“请保持安静……”
“谁说的？”台上吴老头皱眉打断了郑金云。
接着说:“宋县长刚刚说，国营是主流这点确实没错。”
“但有时候我们也要看情况，比如说红星厂。”
“刘明量在的时候，整个工厂都被差点弄垮，几百个人要吃饭是现实问题。”
“另外，一旦红星厂垮了，那就真是垮了，是县里财产的重大损失，但选择一些有能力的人上来重整，我觉得也没有多大问题。”
接着老头 又开始讲起了红星厂的种种困难，各种被人为难等等。
郑金云越听越不是滋味，越感觉自己脸在被人狠狠的抽，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种感觉特么是最难受的。
关键这时候他侧脸一看，竟然看到王国庆正在盯着他。
眼神中有挑衅，有讽刺。
而王国庆呢，在看到郑金云盯着他的时候，嘴角不经意间挑起了一个弧度。
“你！”
郑金云被刺毛了，呼的下站了起来。
边上的人全不解的回头，台上的吴才良也停止了讲话望着他。
一时间，全堂寂静。
刘志东皱了皱眉头:“你有什么意见想要表达吗？”
郑金云的脑子这才清醒过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好。
“没，刘主任，吴厂长，真的很抱歉，突然有点不舒服。”
眼神再看向王国庆，这狗玩意儿竟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目光早就看向了台上的吴才良。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走在马路上好好的，边上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对着你啪啪两巴掌后，又赶紧躲在人群当中。
然后贼兮兮的望着你出丑的样子，让人心里极度不爽！
刘志军面色特别黑:“没意见，你就给我坐下！”
“也不怕丢人现眼！”
郑金云这狗屎吃的，憋成了绿毛乌龟。
老老实实的坐下。
也就是两人的这个对话，让王国庆揣摩出来了。
国资委的正副主任关系肯定很差。
于是有心思的开始拉拢和刘志军的关系。
而那头郑金云一看两人交头接耳，关系非常融洽，心里更难受了。
肖章国也死死盯着王国庆:“这小东西心机好沉！”
台上，吴才良的演讲继续。
五六分钟后，他最后说道:“我们或许应该要给红星服装厂多一点的生存空间。”
“毕竟，老百姓都要吃饭啊，打了老百姓的饭碗，估计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出现陈胜吴广……”
往年老头话讲完后，下头肯定是掌声雷动，久久不能熄。
可今天却完全是两样，话音一落，下面一片安静。
老头也一时有些不习惯，但最终还是开口说。
“今天你们不理解没关系，但过那么多天后，你们一定会理解。”
说完下台。
大会主持人看气氛有些尴尬，赶紧上台圆场。
回到王国庆边上后，王国庆很是谦卑:“吴老，感谢替我们说话。”
吴才良有些火气:“没事。”
“这些人是在害怕！”
“害怕也要承担责任，一群混子！不知道现在国家经济已经很困难，总在想着个人利益！”
王国庆当然能明白老头话里的意思。
下面这些国营厂厂长绝对不可能会拥护承包制。
要是县里全部推广了，那他们每个人就会有责任，有任务。
这种不干活工资照拿的悠闲日子，一去不复返。
王国庆静静的陪老头交谈着。
会议结束了后。
他又和刘志军站在门口交谈了很久。
强烈要求刘志军去他们厂里看看。
边上吴才良也来了兴趣，就这样，约定了一个时间后，王国庆在郑金云的面前大摇大摆的离开。
像是故意的。
又气的郑金云五脏六腑都发疼！
……
工厂这边。
田刚下的订单，很大一定程度上缓和工厂的困境。
王国庆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变。
第一，田刚的货全部都是在广省卖。
原本是他们几个倒爷一人一个区域的倒卖，王国庆把这个市场全部给了他。
几十年后的话说。他以后就是这边的总经销商。
并且他和田刚深入交谈了一次。
意思是你还是要走下级经销商的路线，薄利多销，把零售的利润让给别人，你就赚几个点就行。
田刚的思路被彻底打开！
第二，广告，他让李赖子一个个电话的打给省城的报社，用国营厂的名义准备打广告。
准备在省城先把炮放出去后再说。
一个星期后。
田刚那边来了电话，电话里激动的不行！
“王国庆，你脑子里是怎么想到这点子的！”
“吗的，太牛逼了，我一找这边的同行，他们马上爆了，个个在找我下单！”
“你赶紧招人，估计你那三四百人根本搞不赢，我这里已经接到快两万套的订单了！”
原来，他们几个倒爷拿着这些货在南方卖的时候，同行眼睛都快羡慕的滴血。
只是他们找不到拿货的渠道，所以只能看着他们发财。
根据王国庆的建议，下级经销商就在同行里找。
所以他回去后请南方的同行服装倒爷吃了个饭。
结果一听他说，愿意给他们提供货，只从中抽五毛钱一套的利润，还负责物流运输到这边来。
这些南方服装倒爷一下疯了。
本来只是吃饭的，结果全跑去了银行取钱，直接下了一两万的订单。
将近两万套的订单，每套工厂毛利两块，这就是四万毛利，工厂终于度过了最初的危机。
电话里，王国庆笑了笑:“放心，产能这块我一定不会掉链子！”
电话刚挂，李赖子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把一套运动服丢在了王国庆面前！
“庆哥，日化厂的肖章国，特么的就不是个东西！”
“他们做出了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衣服！”
“他还是个国营厂，就这么不要脸吗，盯着我们衣服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