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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王珉吸了一口烟,长嘘出去,似是叹息,又好像感叹。

他脸上的表情才更精彩,像是悲天悯人,又好像悲春伤秋。

这会儿同周令华站在三楼走廊的窗前,看着远处的厂大门问道:“你说,杨副厂长还能回来吗?”

“嘶——”周令华私下里也是个逗哔,这会儿长吸了一口气,转头盯着王珉讲道:“你可别乱说话啊!”

“嗯——这怎么能叫乱说呢。”

王珉好像大仙似的,手里的烟雾缥缈,微微眯着眼睛讲道:“这叫有根据地进行分析和研判。”

“你的根据在哪儿呢?”

周令华挑了挑眉毛,看了他手里的香烟问道:“都在烟里了?”

“这个?这个只能赐予我力量,不能丰富我思想。”王珉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说道:“有人说男人就像这烟,有时候张牙舞爪,有时候热情似火,燃烧自我,可活(火)着活(火)着就剩下个(烟)屁了。”

“看来你真是魔怔了——”

周令华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香烟,微微摇头说道:“学土建工程的你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

“我也是有感而发啊。”

王珉微微抬起头,45度角仰望天空,“尹副厂长去了,回来了,又走了;杨副厂长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你们在这聊什么呢?”

马宝森抱着一摞文件从综合办回来,见两人站在这吞云吐雾,意外地问道:“今天上午不忙吗?”

“忙,和不忙,有什么不一样。”周令华学着王珉的语气淡淡地讲道:“到最后不都是一个屁。”

“啥玩意儿?”

马宝森还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这是大学生能说出来的话?

“没什么,你干啥去了?”

周令华还在学着王珉的神情站在那酝酿情绪,他也想感受一下王珉此时此刻的精神世界。

他倒不是崇拜这种思维,只是想试试看这种情况的王珉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如果真的是精神病,那他也好有个准备——离他远远的。

倒是王珉,没了刚刚的情绪,转头看向愣目愣眼的马宝森说道:“刚刚你师父还来找你呢,我们说你忙着勾搭财务室新来的那小姑娘去了。”

“你们——”马宝森倏地一瞪眼珠子,没好气地撇嘴道:“真是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儿啊——”

“跟我们说说,追到手没有?”

王珉来坏劲儿了,挑眉逗着马宝森问道:“我听说你们还是一个街道的?家里有没有给撮合啊?”

“你知道的太多了——”

马宝森抱着手里的文件往办公室里走,懒得搭理这块坏料。

王珉嘿嘿地笑着,回头对周令华说道:“财务室那姑娘贼漂亮。”

“杨副厂长回不来了。”

“什么?”

骤然听周令华来了这么一句,刚刚还有感而发的王珉却是愣住了。

他木然地看着周令华,皱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周令华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手指轻轻敲了敲窗玻璃,示意他向外看。

王珉倏地转头,却见楼门前停车位上突然多出来几台汽车,有魔都也有宏运,正有不少人从车上下来。

“见鬼了!集团纪监一个月来两次,这谁受得了啊!”

“完了,完了——”王珉微微摇头说道:“冶金厂以后只有一个杨副厂长,大家再也不用担心叫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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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太好吧?”

李学武对于突然出现在他办公室的组织工作部副经理孙建华,以及监察处主管周泽川,表情有些严肃。

“杨副厂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值得你们这般大张旗鼓的。”

“就因为问题有些复杂,所以我们才主动一些,来钢城同您解释。”

孙建华看了看周泽川,示意他说话,周泽川这才迫不得已开了口。

其实如果有选择,他真不想来,更不想直接面对李学武。

在周泽川看来,他宁愿自己的工作从年头忙到年尾,也不愿意面对这头猛虎。

他吃的亏实在是太多了,也太深刻了,不想再吃第二遍了。

可惜,他偏偏躲不开这点事。

“按照管委会李主任的指示,我们对杨叔兴同志进行了留置处理。”

周泽川极力审视自己的语言结构,尽可能的不出现任何差错。

这也让他的解释显得有些干巴巴的,没什么值得可问询的。

李学武微微眯着眼睛,又看向了此次带队来钢城的孙建华。

“咳咳——”

孙建华也有些尴尬,见周泽川乖巧地不说话,只能轻咳一声开了口。

“是这样的,秘书长。”

同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他这才解释道:“杨叔兴同志主动到集团向领导交代了一些问题……”

这话李学武能信?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不过李学武没有说话,从对方口中的称谓就能判断出,杨叔兴真的回不来了。

当然了,说他去自首是万万不可能的,冶金厂机关没一个人会信。

“我们也是严格按照组织程序,一接到谷副主任的通知,便同杨叔兴同志展开了谈话,他也对自己的错误和违规行为供认不讳,所以……”

“所以杨副厂长回不来了?”

李学武眉头皱起,表现的很不高兴,压力之下,孙建华和周泽川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其实李学武生气,两人早有预料,来的这一路上,他们坐在一起不是没有讨论过,可都找不出好办法。

为什么谷副主任不来?

因为秘书长再生气,也够不上让谷副主任亲自来解释。

可如果电话沟通,又显得没有诚意,所以谷副主任索性没有打电话,而是交代组织工作部安排人来钢城。

既然领导都这么安排了,组织工作部经理李子恒当然不会来,他是正职,有着天然的借口。

再说了,这也不是啥好事,突然审查了钢城冶金厂的副厂长,却没有提前同秘书长沟通,秘书长要不生气可真是怪了。

即便这位杨副厂长不是什么好饼,且去集团公司反映的就是秘书长的问题,可这种话他们知道却不能说出来啊,这是工作纪律问题呢。

就是私下里这种话也不能说的,犯忌讳不说,还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他们都相信秘书长有了解这件事实际情况的渠道。

所以这会儿承受秘书长的怒火,他们也只能是硬抗,期待秘书长的渠道能尽快将这些消息传回来。

不过他们也想过了,就算秘书长知道了实情,也不会满意他们的做法,冶金厂的干部有问题,应该第一时间联系他。

刚刚周泽川也隐晦地表达了监察处的态度和意思,就是工作需要,没有一点个人情绪,所以也请秘书长不要有个人情绪在里面。

“前几天刚从集团回来,我还同李主任讲了,冶金厂班子缺人。”

李学武随手整理了办公桌上的文件,语气有些不满地讲道:“这边新人没等到,又丢了个人,你说——”

他将手里刚刚捡起的文件“啪”地一声丢在了一边,质问两人道:“我现在该怎么办,一个人顶两个人用吗?”

“这个——”孙建华额头上明显见了汗,他不停地用手绢擦着细微的汗珠,眼神不时地飘向一边的周泽川。

你是这个案子的具体负责人,你倒是说句话啊!哑巴了!

周泽川注意到了孙副经理的眼神,可依旧不为所动。

这个时候秘书长正是盛怒之时,谁敢接他的话茬,找死吗?

再说了,他是监察干部,不是组织和人事干部,这个时候他能说些什么,难道能回去派几个人来帮忙?

别闹了,领导爱说啥就说啥吧,反正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爱咋咋地。

他还就不信了,秘书长能动手打他,充其量也就训斥他们几句。

了解李学武的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领导几乎不怎么骂人,主管保卫工作的时候还很严肃,自从转任秘书长以后,很少有严肃的面孔。

现在李学武是集团领导了,更不能没品地骂街,大不了难听一些,可绝对不会带上脏字,这是一定的。

既然骂人都不带脏字的,那就当自己没听见,或者耳朵聋了。

***

杨叔兴真的折了,他也算求仁得仁,这一次真留在了京城。

其实想想,他去集团公司闹这一场,为的还不就是挪个地方嘛。

如果好好跟集团领导说,兴许一年半载的也就动一动了。

以他现在的资历和能力,去别的分厂任常务副厂长绰绰有余啊。

别忘了,冶金厂是轧钢厂第一个分厂,也是规模最大的分厂。

从这里走出去的副厂长,到了别的厂自然是要高人一等的。

可惜了,他有点太着急了,让老李很不耐烦,尤其是这个时候。

集团即将在辽东布局,正是用人的时候,也是用命的关键,这个时候站出来挑事,不是打他李怀德的脸嘛。

集团在辽东的工业企业发展,经济贸易工作深耕,全靠李学武的运筹帷幄,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搞事情,还是到他李怀德的办公室挑拨离间。

这么说吧,杨叔兴真这么大咧咧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头李学武那边就得泄气,甚至是撂挑子。

工作没有这么干的,领导也不能随便欺负人,李怀德更不行。

他要是熟悉业务,水平足够,那他或许还有几分信心养养蛊。

可惜了,杨叔兴没长那个脑子,更没长那双眼睛,成了鸡蛋碰石头的蠢货。

杨叔兴去李怀德办公室嘚不嘚,这一过程中李怀德也在犹豫是不是要处理他。

李学武在辽东和冶金厂的威望已经足够高了,这方便了他在辽东的工作,可也让集团管委会比较忌惮。

实际上,早在去年的会议上,就有人提出了辽东各工业企业直接归属集团生产管理处管辖。

但集团在辽东工业的情况比较特殊,轧钢厂和部分工厂还没有建设完工,更有一些新的项目急需上马。

没有人在钢城盯着是不行的,不仅李怀德不放心,管委会也不放心。

所以要等各工业企业发展壮大,成为不是一个集团领导就能管理得过来的,到那个时候就能完成收编了。

现在嘛,只能三年又三年,三年一个任期,看三年后的情况如何了。

李学武是想给老李打个电话发发牢骚的,可想想又算了。

老李绝对不是一时兴起决定要查杨叔兴的,一定是有材料在手里。

这还真叫他给猜对了,老李的手里就有这样的材料,是尹忠耀吐出来的,只是他一直没想过该怎么办。

李学武的顺利倒是显得杨叔兴等此前同李学武貌合神离的这些干部们弥足珍贵,这是监督的主要力量啊。

可是吧,这杨叔兴太不长眼,他不是没有去过钢城,那时候杨叔兴怎么不上来反应问题呢。

现在工作感受到压力了,却要另辟蹊径,还敢来集团,敢到董文学和他的办公室告状,那下面人会怎么想?

这个头不能随便开啊。

如果真从了杨叔兴,对李学武展开调查,那李学武该怎么想?

李学武有想法了,董文学也就有想法了,到时候真就热闹子了。

所以杨叔兴既然来了,那就别回去了,别回去给李学武添乱了。

再一个,杨叔兴是先去找董文学汇报情况,后来找他的,老李就要想了,你到底是谁的人啊?

继副厂长尹忠耀被带走以后,杨叔兴副厂长也被留置,冶金厂机关人人自危,草木皆兵。

李学武气就气在这了,一个杨叔兴算什么要紧,这种人能做事就让他做,大不了晚点再收拾就是了。

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人留下,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工作氛围又被破坏了。

他不在乎机关里有多少蛀虫,对于他来说,这些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坏种,随时都能挑选出去的。

可有这么个玩意摆在中间,也是能顶一顶用的,他才来冶金厂多长时间,哪有精力培养年轻人和接班人。

这个时候出现空缺,他就是想安排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啊。

为什么要将组织人事变革同审计和审查工作结合在一起,就是要快速完成组织人事的筛选工作。

他不否认,审计和审查工作会有一刀切的情况,让一些主动做事的业务干部因为工作受到了影响。

但是,业务干部不守序,不守则,现在只是为了工作犯一点小错误,那往后就是挽救不得的大错误了。

一刀切筛选出来的干部就是好干部了?

这怎么可能呢,不过李学武做管理论迹不论心,只要做工作就行。

如果连自己的尾巴都收拾不好,那这样的业务干部也不是什么好干部。

你要说身上背着一点处分,这李学武都不在乎,业务干部哪有不背处分的,谁身上没有啊。

但纪律处分是不能有的,这玩意儿算是红线,比打标签贴身上都狠。

李学武坐在办公室里也发愁,不用想,办公室以外一定有人议论,他整顿了辽东的工业秩序,也收拢了集团在辽东的工业管理权,现在是时候磨刀霍霍了。

他要真这么想还算罢了,关键是他没这么想啊。

下了班从办公室里出来,所有见着他面跟他打招呼的人面色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谨慎和异样。

你不用说尹忠耀和杨叔兴怎么怎么样了,他们只看得见是他李学武来了,所以冶金厂接连折了两位副厂长。

大家看见他打招呼都规规矩矩的,李学武保持着以往的和煦模样,只是脚步快了几分。

就是微笑也会被人过分地解读,李学武甚至都听见有人叫他笑面虎。

“真是不应该,太不应该了。”

二层楼梯看不见三层楼梯,但嘈杂声中能听见一些话语,尤其是他们聊的正火热。

李学武一边下着台阶,一边侧耳倾听,他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你想想,尹副厂长去集团可一个字都没说秘书长的生活情况。”

有人信誓旦旦地讲道:“杨副厂长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说秘书长住在寡妇家里,他是亲眼所见咋地?”

“我就真搞不明白了,连他都能看得见的问题,秘书长看不见吗?”

还有人好笑地讲道:“这件事当真有些复杂,很多人都知道的情况,为什么他就大咧咧地讲出来了?”

“我觉得秘书长是别有意图的。”先前那人讲道:“要么这就是个坑,要么就是故意自污。”

“谁去集团拿这件事说事都不管用,因为他们无法让集团领导相信,李主任不相信,别人说再多也没用。”

“我说这是个坑啊——”

有人摇头讲道:“秘书长都敢把那处房子的电话联系到值班室,我就不信秘书长没有准备。”

“真有人过去调查,到时候人家拿出点什么关系证明来,你说上门那人得是多尴尬,自己找个坑自埋吧。”

“要依你这么说——”

前面那人突然灵机一动,反问道:“这会不会是杨副厂长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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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拿到毕业证了。”

麦庆兰满心欢喜地将自己的毕业证明和工作单位派出手续递给了李学武。

其实麦庆兰都没回京城,是沈国栋安排人一直在跑这些手续。

既然有正经单位愿意接收,更有麦庆兰的学籍和毕业证明,学校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断地选择了放人。

麦庆兰在拿到手续的第一天,便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了李学武。

其实李学武回京,完全可以由他来将这些手续带回来,可麦庆兰的学校毕业手续办理时间不在六月初,生生耽误了半个月。

李学武笑着查看了她的毕业手续,是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看的。

其实这玩意儿他自己就有,每个大学生的毕业证书几乎都一样。

时代的特色嘛——

不过这是麦庆兰心心念念,也是感激他当年的照顾,这么主动来感谢,总不能让兄弟媳妇把话说出口。

“行啊,毕了业就好。”

李学武笑着将手里的证明材料整理好,交还给了麦庆兰,讲道:“准备一下,就去冶金厂报到吧。”

“孩子怎么办?”

周亚梅端着水果从厨房里出来,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便问了一句。

麦庆兰将材料收起,转头看向周亚梅解释道:“本来我想送虎妞去托儿所的,或者就请个保姆,可我母亲不愿意,说是来钢城陪我们一年。”

“那你父亲怎么办?”

周亚梅放下水果盘,示意两人拿着吃,嘴里则关心道:“不是说你父亲的身体也不好吗?”

“我妈同我爸谈过了,老两口都来钢城。”麦庆兰拿了颗葡萄说道:“我爸有工作就回去,平时再回来,两头跑,我母亲寒暑假带孩子回京城,尽量两头照顾。”

“我还说呢,实在不行就帮你找保姆,哪怕是从京城找一个呢。”

周亚梅吃着桃子微微摇头讲道:“工作是一方面,孩子更要紧。”

“不要学男人那样工作狂,孩子疏于教育,等长大了有你头疼的。”

“我现在就有些头疼了。”

麦庆兰看着正从付之栋手里抢玩具的闺女,用手扶着额头讲道:“只要见着别人玩的,那都是好的。”

“孩子都这样——”

周亚梅笑了笑,招呼孩子们过来吃水果,她则是继续同麦庆兰聊起了家常。

李学武抽空看起了报纸,今天是周末,他难得也享受起了假期。

这也就是工作理顺了,对各个单位都熟悉了解了,否则他哪里有周末,不是调研就是加班。

周亚梅知道他今天休班,特意去菜市场买的新鲜蔬菜,又赶上麦庆兰带着孩子过来报喜,便要大显身手。

棒梗捧着一本资治通鉴过来,指着上面的疑问要来问周亚梅。

他是不会问李学武的,更不敢问武叔,这是周姨特意交代的。

周姨说了,武叔现在因为身份和年龄的特殊情况,看待书中的问题会受到工作环境的影响,比较片面。

他如果有问题,一定要问她,不能听武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年轻人学什么最快?

当然是潮流的、时髦的,在传统观念里是不学好的这些,他们学的最快。

周亚梅最近就发现,棒梗的说话语气甚至是行为习惯都同李学武类似,付之栋也是有样学样,不经意地在模仿李学武的一些小毛病。

李学武每天看书写作,或者看报纸做笔记他们看不见,就看见他那些不好的,却被他们视作男人的表现。

周亚梅很气恼,提醒李学武注意一下在孩子们面前的形象。

李学武哪里会听她的话,在家他都不听话,到这了还能听她的话?

比如说脱下来的袜子喜欢藏沙发角落里……比如说洗脸的时候会喷水……比如说洗完脸不擦洗脸台……

“彪婶儿要去广播台当播音员了吗?”借着问问题的工夫,棒梗有些好奇地看向麦庆兰问道:“那我是不是就能从匣子里听见你的声音了。”

“呵呵呵——”麦庆兰有些好笑地说道:“还早呢,我连实习都还没实习呢,哪儿就播音员了。”

“我就认识一个播音员。”

棒梗歪着脑袋讲道:“她也没多大年龄,更不是大学生。”

这么说着,他转头看向武叔问道:“她是不是叫于海棠?”

“你怎么想起她来了?”

李学武翻看着报纸,漫不经心地讲道:“她还在广播站呢。”

“我就说是她——”

棒梗回头看向彪婶讲道:“她说话粗声粗气的,一点都不好听,没有彪婶你说话好听。”

“呵呵,我说话再好听,也比不上你啊——”

麦庆兰被他夸的有些好笑,捧着茶杯看了一眼周亚梅打趣道:“这么会说话了,是你周姨教你的?”

“我本来就会说话——”

棒梗接了周姨递过来的书,耸了耸肩膀说道:“我就认识那么一个播音员,真希望以后能全听你的节目。”

“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努力。”

麦庆兰好笑地点点头,故作郑重地给棒梗做了保证。

棒梗有些小得意地转回身,去书房看书了。

“他还真是变了啊——”

麦庆兰微微摇头,看着走去书房的身影,对周亚梅感慨道:“你挽救了这孩子的一生,你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再造恩师了。”

“说什么恩人、恩师,以后闯出祸来别说是我的学生就感谢他了。”

周亚梅的要求倒是很低,这会品着茶说道:“他的心太野了,要是不好好归置,早晚得惹出大麻烦来。”

这句话的后半句是看向李学武说的,只是李学武正在看报纸没听见。

周亚梅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倒是让麦庆兰看出了些许。

“你真要带着孩子回京住?”

麦庆兰轻声询问道:“转学的麻烦且不说,你们回去了住哪啊?”

“住的地方不担心,就是回京以后再想经常见面就难了。”

周亚梅有些不舍地拉了拉麦庆兰的手说道:“这两个月你可得经常来,省的我回京了要想你。”

“瞧你说的,你只是去定居,又不是不回来了。”

麦庆兰反过来拉了拉她的手,轻声询问道:“要不要我跟武哥说说,你和孩子就别走了呗。”

“你当是他赶我们走啊?”

周亚梅好笑地瞥了那边的李学武一眼,凑到麦庆兰耳边轻声说道:“不走不行了,付之栋要学坏了。”

“呵呵——”麦庆兰当然不会将她这句话当真,这就是个借口。

“是真的不走不行了。”

周亚梅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道:“我现在出门都有人跟着,再这样下去,我在钢城住的不踏实,他也要受到影响。”

“而且——”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解释道:“我怕之栋不安全。”

“谁这么大胆?”麦庆兰有些惊讶地讲道:“你为什么不跟武哥说呢?是怕他生气还是——”

“都不是,他知道的。”

周亚梅微微摇头解释道:“可这有什么用?总不能不让人跟着吧?”

“再说了,要没有人跟着我,他怎么捉老鼠啊?”

这句话说完,她轻轻拍了拍麦庆兰的手,站起身说道:“你先坐着,我去厨房把肉切了,一会儿就好。”

麦庆兰想要起身帮忙,却被周亚梅给拒绝了,只让她继续喝茶。

看着茶几上的茶杯,再看看那边看报的李哥,麦庆兰沉思了起来。

这男人是不是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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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把电话打到我这来了?”

李学武挪开耳边的话筒,仔细看了看,表情是有些不相信的。

好像能从话筒里看见接线员似的,难道还能揪出来吵一架不成?

“我还能找谁,只能给你打电话了。”赵玉峰说的坦然,好笑地讲道:“这对集团来说也是个机遇嘛。”

“就算是机遇,您也应该同程副主任或者高副主任谈啊。”

李学武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握着钢笔继续审批文件,两不耽误。

“程副主任是主管工业生产和联合三产的领导,高副主任是主管经济建设和产业并购的领导。”

他好笑地讲道:“你把电话打给我算怎么回事,难道还能把药厂搬到钢城来?”

“我可提醒你,这里没有药企生存的空间,去吉城还可以。”

“我就是牵线搭桥啊!”

电话对面的赵玉峰笑着讲道:“中医药制作厂是我亲眼看着扶持起来的企业,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了。”

赵玉峰将电话打到李学武这里是为了什么?

一个目的,拯救京城中医院所属的中医药制作厂。

“这个工厂还是当初我们老院长从上面求来的,一直都是我们医院的顶梁柱,当初可是宝贝疙瘩呢。”

“当初有多么宝贝,现在就有多狼狈,是吧?”

李学武不是在说风凉话,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这是赵玉峰都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

“唉——”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声,讲道:“其实六五年他们还提出要上新设备呢,现在突然就跨了。”

“一来是经营不善,政策性亏损,二来上级不愿意投资了。”

这话说的确实是真的,因为李学武对当前的经济投资环境很了解。

这么说吧,就连银行都不主动进行投资,甚至是不愿意投资。

经济流动十分的缓慢,这不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可事实就是如此,谁都没有办法。

京城中医院所遭受的不仅仅是时代的问题,还有自然演变的规律。

中医院吃的就是老大夫,就是那些医术刁钻的好大夫。

可结果呢……

现在李学才去了中医院都能顶上去露两手,可见山中无老虎了。

当然了,在中医院李学才能有露两手的机会,是有李顺在单位工作的缘故,也有李学才在医院实习了将近一年,早就有了一些实战经验。

他比他的所有同学都强,强在了实践经验,强在了家族传承。

别的同学这几年学业荒废的厉害,但他不是在山上跟着父亲学习,就是下山到了中医院实习。

赵玉峰的儿子赵侠都毁了,可李学才这么天真憨厚的性格生生被家里人保护了下来,愉快地毕了业。

赵玉峰对李学武,对李学才兄弟两个是有感情的,是对失去的儿子的记忆和惋惜。

每次看到李学武的时候,都会想起他的谨慎和手足情深。

每次看到李学才的时候,都会想想当初赵侠有这样的兄长该多好。

可惜了,可惜了——

“这家制药厂还有什么?”

李学武比较怀疑地问道:“如果是中成药或者汤剂一类的,我想集团不会重复投资,你知道的,食品药品加工厂引进了不少国外先进设备。”

“那些设备怎么能同老作坊比呢——”赵玉峰认真地解释道:“这么给你说,同样的药材、同样的剂量,让机械制作和让人制作就两个药效,你信不信?”

他电话里非常恳切地讲道:“我并不反对百草堂药业引进先进技术,大批量制造便宜的药物,但是——”

“嗯嗯,你的意思是将中医药精华工艺进行保留?”

李学武截住了他的话茬,挑眉问道:“就是想打造手工药品牌呗。”

“我是有这个想法啊。”

赵玉峰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正如你所说,集团不愿意进行重复投资。

“我理解你的意思了。”

李学武想了想,在电话里讲道:“晚一点我给你消息。”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赵玉峰笑着说道:“什么时候回京,咱们聚一聚吧。”

“聚一聚都好说。”李学武最后特别问了一句,“中医药制作厂的药方是公开的,还是保密的?有几份,是归药厂所有,还是归中医院所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玉峰的问题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直观的惊讶。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没事,就是问问,否则不好谈。”

“我知道了,保密是吧。”

赵玉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讲道:“我其实更希望这些药方能公开出去,能救更多人才是善举。”

“可惜了,这个时候学习中医,学习中医药的学生越来越少了。”

他在电话里抱怨道:“学生们都去学工业、学冶金、学工程了,谁还来支撑起国内的医疗救助体系?”

李学武并未在意赵玉峰的牢骚,结束通话以后想了想,这便将电话打给了张松英。

张松英是红星百草堂联合药业总公司的副总,也是雅姿药妆销售分公司的总经理,更是食品药品制造厂的副厂长,多个头衔,多个责任。

这大半年,甚至说一年多以来,两人的联系少之又少,李学武没时间,她没机会,好像陌生人了一般。

突然听到李学武的声音还有几分惊喜呢,要不是她就在办公室,电话里又不是很方便,她都要笑出声了。

“你了解一下中医院制药厂的情况,写份报告给我。”

李学武在电话里交代道:“最好详细一点的,我不太懂这个。”

“是赵院长找你求情了?”

张松英对集团里的门路倒是通透的很,挑眉讲道:“这个项目可是景副主任毙的,几乎没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我劝您还是别费力气了。”

“这个可以慢慢再说。”李学武交代道:“你仔细调查一下制药厂手里有多少封药方,又有多少是特效药,是独立生产的药品,仔细点。”

“你的意思是——”张松英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询问道:“能从制药厂拿到珍贵的药方?”

“你可以试试看,我觉得可以。”李学武坦然地讲道:“听赵院长说,中医院还生产过美容养颜的药物,是御医世家贡献的,只是后来不生产了,对你来说是个宝贝。”

“我的宝贝就只有工作啊?”

张松英不满地一语双关抱怨了起来,李学武有点招架不住,说了两句赶紧撂了电话。

锄禾日当午,旱地何下吐啊!

中医药制药厂经营不下去了,在计划生产年代是不存在的。

但制药厂归属中医院,中医院自己都财政紧张呢,收支两条线让医院的账面随着政策好而好,坏而坏。

经济建设需要大量的资金进行投入,刺激市场,这钱从哪里来?

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嘛。

李学武的想法很简单,无论这个项目是谁毙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再一个,就算这个项目彻底毙了,可刮一点洋落还是可以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集团能在制药厂黄摊子的过程中拉扯一把,就算不能彻底解决生存问题,也能名正言顺地将珍贵无形资产进行保留。

张松英最近的工作重点就是将传统配方中符合美容养颜的部分进行挖掘,如果能实现生产就最好了。

现在食品药品制造厂还是拿港城的药妆配方做代加工生产呢。

屈臣氏提供的订单,内地的产能比港城的药厂更高,更稳定。

港城的药厂主要原材料还是来源于内地,中草药成分正在成为港城女人荣葆青春的新密码。

当然了,女人要保持青春与活力,光靠中草药美容制剂是不行的,男人比女人更需要这些来让自己的女人保持青春活力。

所以,在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里,老李吃的小药丸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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