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深宫虐恋篇（47）
接下来的日子，谢牧景一旦有空，就会去医馆找宋柳依。
不过他倒也没有食言，去打扰对方的日常生活，而是如所说的一般，只是静静地坐在马车内在医馆外等着，直到对方休息的时候才会进去。
有时正好碰上谢锦或谢瑾昀。
前者总是用一副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看着他，眼中还带着一点同情，但是更多的是幸灾乐祸，让他看了格外的别扭。
那感觉就像是自己的心中的秘密被人窥探了一般。
不过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全当自己没有看见，不适感也就消失了。
但是后者就没有那么轻易忽视了。
谢瑾昀每次看见他，总是免不了一顿冷嘲热讽。
口舌上，他并不惧对方，从未落过下风。
但是让他格外不快，并且大跌眼镜是，他这位在外人面前的冷面战神皇兄，在说不过他之后，竟然到宋柳依面前卖可怜。
看着宋柳依温柔的和对方说话的样子，他十分怀疑他这位皇兄是故意的。
实际上，谢瑾昀也的确是故意的。
这个主意是谢锦给他出的，说这样更能引起宋柳依的注意。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觉得十分不适，一些表情要多僵硬有多僵硬。
但是看着宋柳依果真如对方所说的一样，对他更加亲近了一些，慢慢的就再没有心理负担了，反而越发得心应手，就算有别人在也能做出那些本令他不齿的行为。
看着恶人先告状，还得了宋柳依安慰的皇兄，谢牧景只觉得难以忍受，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慢慢的，他来的时间就尽量避开了谢瑾昀。
不过很快，谢瑾昀被皇帝派了任务，需要去城外的军营驻扎一段时间，暂时没有功夫来看望宋柳依了。
谢牧景把握住这个机会，几乎天天都要去医馆。
看着一连来了三天，今天又来了的谢牧景，宋柳依将药单整理好放下，吩咐木香将收尾工作做一下后，转头邀请谢牧景一起进了内院。
医馆的内院很小，不像三皇子府一样华丽，里面只种了一棵槐树，树下一张石桌三条石凳，一旁还有一个大水缸，方便取水用来浇灌开垦的小块药田。
药田里不少草药快要成熟，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味。
槐树花期已经过去，但是树上仍然留着不少白中透黄的花朵，散着幽香。细碎的阳光从树叶间照进来，落在他们的身上和脸上。
温婉美丽的女子，俊秀儒雅的男子，相约而坐，表面上看起来十分美好。
不过宋柳依第一句话就让气氛破碎了。
“三殿下，往后还请你不要来了。”
谢牧景正从腰间拿出一枚玉佩，刚要递给宋柳依，闻言动作一顿。
宋柳依看了眼他手中的东西，全然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平静的又重复了一遍。
“三殿下往后还是不要再来了。”
谢牧景捏紧手中的玉佩，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尽量平和。
“不知道是我哪里打扰了宋大夫，所以才出此言。”
宋柳依摇了摇头。
“算不上打扰，只不过三殿下无病无痛的，没必要来医馆。”
“二皇兄和小锦也同样常来医馆，宋大夫也是这样告诉他们的？”
既已经打算把话说开，宋柳依便没再拐弯抹角，话里藏话，直接道：
“三殿下，以前的事情我早就没放在心上了，那些事也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后果，所以你不必如此，不用想着补偿我或是什么，只将我当作一个普通的大夫就可。
若你有需要，我也会将你当作一个普通的病人来看，尽心尽力的医治，至于其他的，就不需要了……”
谢牧景这段时间来自以为的平和，在宋柳依的这番话中支离破碎。
再次提起以往的事情，他仍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眸光不自觉地移向一旁。
说完后，宋柳依安静了下来，谢牧景也没着急回话，院中一时有些安静，只有枝头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好半晌，后者才有些涩然的道：“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
“我本以为殿下自己能够明白，便也不想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谢牧景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告诉对方自己对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自己认错了救命恩人，不是他的本意吗？
他有些开不了口。
宋柳依却仿佛看出了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狐妖报恩的故事？”
不等谢牧景回答听过或是没听过，宋柳依便开始给他讲述这个故事。
“从前有一只狐狸，不慎被猎人抓住，就要被剥皮杀害时，一个书生恰好经过。因不忍心见一条生命消逝，便花银两买下了它，并将它放生。
小狐狸为了报恩，便拼命的修炼很快修成人形。但它的恩人早已经因为寿命的原因转世去了。小狐狸便伪装成人，开始寻找恩人的转世。
终于，它找到了自己的恩人，并且嫁给了他，为他生儿育女，给他带去幸运与财富。
但是没多久，它就发现自己认错了恩人……”
故事说到这，宋柳依顿了一下，但她没去看谢牧景的表情，而是伸手接住面前落下的槐花。
“都已经秋天了呢，时间过的好快。”
谢牧景没有接话。
宋柳依垂首将花拂到槐树根旁的泥土里后，继续道：
“虽然认错了恩人，但小狐狸已经深深爱上了自己现在的丈夫，于是决定换一种报恩的方式。
它用尽了自己全部的道行向上天祈愿，保佑真正的恩人一辈子都不会被病魔缠身，然后自己变作一个凡人和丈夫生活在一起，陪着他经历生老病死。”
故事说完，院中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给足了对方时间思考后，宋柳依注视着他的双眼道：
“殿下，爱与恩，从来都不是一回事，两者也不应该因此挂钩。
小狐狸开始不知道报恩的方式不只有以身相许一种方式，但在它爱上自己的丈夫之后，就明白了。所以它才选择用另一种方式来报答真正的恩人。”
谢牧景并不愚笨，又怎么会听不出宋柳依话中的意思呢。
但是他还想为自己狡辩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