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乐随即就把他的打算跟李拥军说了一下。
李拥军听了，虽然有些心动，但却为难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这边怕是抽不开手，除了那批5000件的活，刚还有一个2000件的，从老潘那边出来，就被人堵住了，这些东西就够我忙到春节了。”
许乐听了也不以为意，知道李拥军是怕耽搁他的时间，笑道：“生意不错啊，李老板，说不定明天还有找上门的。”
李佣金脸一红，说道：“我哪敢称什么老板，挣点辛苦钱罢了。”
他和潘景兴一样，都看出了许乐这一单赚的不少，但也只能羡慕下，心中对许乐也是越发佩服。
许乐也想到，李拥军或许比较忙，这个活，他可能接不下来，只是路过就蛮问一下，让他编一个样品，倒也不在意，便起身打算告辞。
李拥军陪着站起来，迟疑了下，突然问道：“许先生，你这个活我介绍给其他人可不可以？”
许乐一听停了下来，问道：“可以啊，是什么人？”
李拥军说道：“我这边的一个邻居婶娘，做缝纫剪裁的，手脚十分利落，这东西不难，一学就会。”
许乐听了稍一犹豫，他并不单纯只是做吉祥结，还准备弄些其他的东西。
李拥军见许乐突然沉默了下来，心中有点忐忑，说道：“王婶手真的很巧，虽然年纪大了些，但五十几岁的人动作比一般的小姑娘还快，她还剪得一手好窗花......”
“哦？”许乐听李拥军说到这个，便来了兴致，问道：“她以前就做这个？”
“不是，听说以前是个演员。”李拥军说道。
一旁的乐芸听了倒是有点好奇，问道：“演员？那怎么做这个？”
李拥军说道：“她先生早些年被迫害自杀了，她也被隔离审查，后来才恢复，但身体一直不太好，在家调养了一段时间，有时会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
许乐点了点头，问道：“现在过去方便吗？”
“方便，她没那么早睡，我领你们过去。”李拥军道。
许乐点了点头，便跟着李拥军出了门。
路上许乐问道：“李老板，看样子你和她们关系很好啊！”
李拥军忙道：“许先生，千万不要叫我李老板，叫我老李就行。”
许乐笑笑不答。
李拥军继续说道：“我和王婶是老邻居了，以前没少被她照顾，只是她家里出了那些事后，比较艰难，还带着一个外孙女，就靠着一些缝缝补补勉强维持着生计。”
许乐轻轻地“哦”了一声，李佣金忙道：“许先生，你别误会。王婶虽然生活比较困难，但她手艺真的是好，我才推荐给你。”
“嗯。”许乐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们先见了人再说。”
李拥军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说道：“王婶以前家里条件挺好的，听说以前还是个大学生呢，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些事之后，才困难了起来。好不容易把女儿拉扯大，嫁了人，结果没几年两人就离了，她女儿就把外孙女扔给她，自己却跑没影了，留下这一老一小的......”
李拥军难得多说了几句，把对方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言语之中，对王婶的女儿颇为不满。
王婶家离李拥军那边确实不远，几人走了不到五分钟就到了。
李拥军上前敲了几下门，开口叫道：“王婶！还没睡吧？我李佣金啊！”
片刻后门里面有了了动静，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从门里向外看。
随即响起一个怯生生的女孩的声音，“是李叔啊！外婆正在做活呢。”
她说着话，眼睛却看向李拥军身后的许乐和乐芸，眼光中有着几分疑惑和警惕。
李拥军说道：“是静静啊！我找你外婆有点事，这两个是我的朋友。”
“哦。”里面的女孩应了一声，迟疑着把门打开了。
李拥军扭头对许乐说道：“许先生，这是王婶她外孙女静静。”
许乐点了点头，看了那女孩一眼。
女孩年龄不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但是身形却十分高挑，有一米六几的样子，只是比较瘦。
夜色中背着光看不清长相，一双大眼睛倒是亮晶晶的挺有神。
女孩听李拥军这么称呼许乐，看了他一眼，对他有几分好奇和警惕。
许乐对女孩儿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女孩儿没吭声，头微低，让开了去路。
随即她扭头向屋内喊道：“外婆，是李叔和他的朋友。”
屋里一个略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静静，先让你李叔在堂屋坐一下，我这边马上就好。”
女孩儿应了一声，把几人让到堂屋。
进了堂屋之后，借着屋里的灯光，许乐才看清那女孩的长相。
女孩皮肤白皙，瓜子脸，柳眉杏眼，鼻直唇红，长的颇为俏丽，只是眼神有些怯然游移。
许乐注意到女孩儿看了他一眼后，目光便落在乐芸的身上，多看了几眼才移开眼神。
看几人坐下后，女孩小声说道：“李叔，你们先坐下，我去给你们倒水。”
李拥军也没客套，点了点头。
乐芸看女孩转身出去，小声对许乐说道：“这小女孩长的挺漂亮，这么高的个子，是个当模特的料。”
一旁的李拥军听到后笑了笑说道：“静静是生的好，人也挺乖巧，就是有点胆小，不大爱讲话。”
几人正说着话，便听见门口脚步声响，随即走进来一个老妇人。
说是老妇人，但好像也有点不太恰当，那女子长得颇为秀气，有着一股特别文雅的气质，看上去也不过就是四十多岁的样子，但听李佣金介绍，她应该已经快六十了。
李拥军站起身来招呼，“王婶。”
许乐和乐芸也随着站了起来。
那女子笑笑道：“坐，请坐。”
几人坐下后，王婶问道：“这两位是？”
李拥军介绍道：“这是许先生和乐小姐。”
王婶向二人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拥军这么晚找我有事吗？”
李拥军便跟王婶说了几人的来意。
王婶听了，问道：“图样有吗？”
许乐拿出了图样和那个李拥军编好的吉祥结递给她。
她拿过来扫了一眼，说道：“是这个结啊，我编过，静静，你把我房间的红绳拿过来。”
屋外女孩儿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拎着水壶和拿着一把红绳走了进来。
她把红绳递给她外婆，又给几人倒了水，便退到一边的小桌子那边写作业。
王婶从红绳中抽出几条，便编织了起来。
不一会功夫，一个漂亮的吉祥结便编好了。
许乐感觉王婶编的比李拥军还快，接过王婶递过来的吉祥结看了看，紧实细密，十分漂亮。
赞道：“真不错。”
王婶微笑了下，说道：“这还是小时候跟我姆妈学的。”
许乐点了点头，问道：“听李大哥说您还会剪窗花？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王婶点了点头，说道：“你等下。”说着就准备起身。
谁知坐在那边的女孩儿，已经站起身，说道：“外婆，你坐着，我过去拿。”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一旁的乐芸突然开口道：“王老师，您这外孙女可真懂事。”
王婶听了乐芸的称呼，微微一愣，但人家夸她外孙女，她便笑着点了点头，眼中却有着几分疑惑。
乐芸笑着看着她说道：“我看过您演的《太太万岁》”
王婶眼中一亮，随即又有些黯然，笑了笑，说道：“我倒是没想到，还有年轻人看过那个片子。”
一旁的许乐听得有点茫然，看乐芸的意思，似乎认出了眼前的这个王婶。
王婶的态度也变得亲切了许多，两人用魔都话交谈了起来。
许乐听不懂她们说的，便游目四顾，见一侧的照片墙上，有着几张黑白和彩色照片，里面的女子容貌秀丽，应当是王婶年轻时拍的，气质当真不俗。
只是许乐看着王婶年轻时的样子，隐隐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他心中琢磨，这个王婶即便年轻时是个大明星，但那时的片子自己应当是没看过的，怎么会有眼熟的感觉呢？
有点不得其解，心想她大概跟后世的哪个明星长得像吧。
他这边正打量着，就见那叫静静的女孩，拿着一些红纸和剪刀走了进来。
王婶接过剪刀和红纸，说道：“往年这时候也有邻居要一些这种剪纸贴一贴。”看向许乐问道：“你想要个什么样的？福字？双鱼？还是喜字？”
一旁的乐芸听了最后一个，俏脸微红，瞟了许乐一眼。
许乐没注意，倒是那个静静注意到了乐芸的小动作，看了看乐芸又看了看许乐，微微撇了下嘴角。
许乐想了想，看着王婶问道：“明年是狗年，您能不能剪个狗带福字的？”
单纯对称的简单，但这个就有点难度了，
王婶稍微想了想，便点了点头。
拿起一张红纸，折了几折，随即又让静静把铅笔递给她，在纸样上稍微画了几笔，拿起剪刀，咔嚓咔嚓，一通乱剪。
许乐在一旁看的眼花缭乱，莫名其妙。
但仅仅只是五分钟之后，当王婶把剪剩下的纸展开后，许乐便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眼前一个活灵活现的瑞狗驮福展现了出来。
许乐拿着剪纸连连称奇，赞道：“王老师，您这可是个绝活啊！”
他听乐芸喊王婶叫王老师，便也跟着这么叫。
王婶在一边微微一笑，摇头说道：“都是姑娘家时学的小玩意，算哪门子绝活。”
许乐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也算是我们的国粹，不简单啊！”
他见了王婶这一手绝活，心中大定。
当下便提出了合作的邀请，王婶这一段时间都是帮人家缝缝补补，赚点小钱，生活只能说勉强过得去。
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当然不会拒绝。
双方就此商定了合作的方式。
由许乐这边提供场地和材料，王婶负责制作吉祥结和窗花，扣掉成本后按利润分成，四六开。
商定之后，许乐几人便先行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