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天真的法相
下一刹那，娄夜雨连忙收回了墨浪翻腾的剑尺，完后咧了咧嘴，就站在一旁默默无言了…
关于道歉的事，娄夜雨确实不怎么擅长，所以此刻，他便是将求救的目光望向了白灵。
白灵见状，伸手将几个小和尚扶起，“几位大师，刚刚我弟弟多有鲁莽，得罪了。”
一番话，从白灵的口中说出，却是格外的体面。不像某人的铁嘴钢牙，即便是错，也跟个电线杆子似的杵在那里，没有一点冲动过后的觉悟。
最可气的还是，云天幻投望而来的眼神，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顿时又给娄夜雨气的想推倒她一万遍，暗恨自己那天晚上没再多看一会儿啥的…
“我佛慈悲，没什么的。”法相缓缓起身，宣了一声佛号道。
可以看的出来，在受了娄夜雨的重击后，即便是这位佛门高僧也是有点不太好过，那张脸上，布满了无色的苍白，只是那一双犹如铜铃般的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铁锅在看，并且不断的吞咽着口水。
“哦哦哦。”
白灵赶紧相让，并为几个小和尚每人盛了一碗菜汤。他们端过之后，完全不顾菜汤的热度，一口气的喝没了。
喝完后，法相也不去要，只是笔直的站在原地，一双大眼睛继续看着白灵，显然，他有些没吃饱。
“几位大师放心，菜汤管饱。”
闻听白灵这般一说，几位小和尚顿时面露喜色，口中连连念着佛号不已。
在娄夜雨以往的经历来说，他对这些脑袋没毛的家伙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是眼前的六个和尚却让他刮目相看，人家表现出来的气度与胸襟，绝对当得起高僧二字。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和尚都道貌岸然，一些类似于六人这般的苦行僧，却还是真的存在的。
六人吃饱，再度对着白灵一礼，法相道：“女施主菩萨心肠，当今世上少有，介于一餐之恩，小僧有一句忠言相告，此行多凶险，还望及早回头，我佛慈悲。”
白灵一愣，随即笑了笑道：“多谢大师指点，不过此行我是非去不可的，正所谓生死有命，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顺应我佛之道，方为本命之真。”
娄夜雨听的有点玄乎其玄，对于佛门的术语，他倒是没有过多研究，但就是再笨，却也听懂了那句忠告，不由的一双剑眉，深深的揪在了一起…
“施主也是佛门中人？”法相高兴的问道。
点了点头，白灵道：“算是吧，只是修为尚浅，不足以论佛而已。”
“施主谦虚了，”法相道：“如果施主不介意小僧无门无派，就称小僧为法相吧。”
白灵双掌合十，那般样子，倒是有点传说中的宝相庄严。
再然后，法相说道：“此地尘缘已了，小僧还有要事在身，这就告辞了。”
“几位大师请留步，”娄夜雨连忙拦下了几人，道：“几位大师，如果方便的话，不如我们结伴同行如何？”
娄夜雨因为刚刚的过错，所以现刻倒是诚心结交。可是几个小和尚，却是对前者充满了警惕，他们可不会忘掉，刚刚就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想要杀了自己一行人。
见几人警备的望着自己，娄夜雨多少有点尴尬，便道：“实不相瞒，你们前去救助的那位天香师姐，正是和小子师出同门，所以我们赶往的地方，也正是那里。”
闻言后，法相并没有立即相信，而是偷偷看了白灵一眼，见后者点头，他们方才相信了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法相对于白灵似有着格外的信任，这或许是来自她原本的善良吧。
“这个…”
法相有些犹豫了。按常理来说，他们确实应该短暂的休息一番，毕竟先前娄夜雨的一击，给几人带来不小的伤害，不过那家伙的煞气太重了些，以至于法相有点担心。
看出了此点，白灵道：“法相，我想你有些误会我弟弟了。先前对你们的出手，其实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因为你们穿了天佛寺的装扮，才会引起的误会。”
法相顿时恍然，原来是这个原因…
关于天佛寺与佛圣门联手对付五行道的事，他们自然也是有所耳闻，所以微一思量便已明了，再度投向娄夜雨的目光中，也是少了些许敌意。
“那…好吧，就多加打扰你们了。”法相单手立于胸前，缓缓说道。
娄夜雨抹了一把冷汗，心想这一关总算过去了，不然若让天香师姐知道了自己把她请来的帮手给狂揍一顿，还差点给宰了，相信以那师姐的性格，绝对敢给自己吊起来揍。
当然，娄夜雨打的是这个算盘，法相却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之所以答应同行，主要是不用再饿肚子了…
稍后，白灵和云天幻去休息了，余下来的其他两个帐篷也给了其他几个小和尚休息，至于犯错误的娄夜雨，自然而然就充当起了守夜的角色。
娄夜雨无奈，对月饮酒，叹息道：“有点冲动了，关键那也不能怪我啊，都怪那个小白脸，若不是他乱点乱指，自己也不会起了杀心。”
娄夜雨把所有责任都推倒云天幻身上了，一个人的月色下，自己安慰着自己，不过不管怎么安慰，却还是有着一份自责，毕竟那几个小和尚并没有丝毫过错，白白承受了一顿毒打。
娄夜雨寂寞的抽着烟，又在邪刃空间里搬出了一些酒肉，颇为悠闲的自饮自酌起来。
“咳咳…”
一阵咳喘声传出，法相走出了帐篷，来到娄夜雨身前道：“施主去休息吧，守夜的活我来做就好。”
看看人家这觉悟，这份大度，险些没让娄夜雨无地自容。
“你的伤好了？”娄夜雨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佛慈悲，在佛祖的保佑下，刚好恢复。”法相道。
娄夜雨再度对法相另眼相看，这个相貌清秀的小和尚，倒是很有两把刷子，居然在承受自己一记重击后，能如此快速的恢复伤势，仅凭此点，便可当得起高手之称。
“咦，施主，你在吃肉吗？”法相看到娄夜雨手中的烤羊腿，有些奇怪的问道。
“嗯，可好吃了，你要不要来点？”娄夜雨问。
“罪过罪过，佛门弟子怎能轻言吃肉，我佛慈悲。”法相连忙双手合十，念起了旁人听不懂的经文。
娄夜雨忽然感觉有点好笑，这小和尚，还挺有趣…
随即，法相又道：“施主，以后还是少杀生微妙，须知万物皆有灵，你吃了它们，它们也会很痛苦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娄夜雨潇洒的吐出了一口烟雾道：“我要不吃它们，它们就更痛苦，你想啊，它们生活在丛林里也会被其它猛兽吃，而且是活吃哪种，而我可以让它们毫无痛苦的死去，所以我吃了它们，反倒让它们早点脱离苦海，这不也算是一种善缘吗？”
“额。”
法相搔了搔那光秃秃的脑袋，自言自语道：“好像…你说的也有点道理，但师尊为什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呢？”
显然，法相在人情世故中的脑袋不是太灵光，有点被娄夜雨的歪理邪说给忽悠住了。
“我猜你师傅一定没吃过肉，而且你师父总是在深山老林里修炼，当然就不知道这些。”娄夜雨道。
法相点头，算是承认了娄夜雨的话。
娄夜雨又道：“那是在深山里，这可是世俗中，知道什么是世俗吗？就是人类生存的世界，你不来人类生存的世界体验一番，如何参悟我佛真理呢？”
“换句话也就是说，你要救人就必须杀人，不然怎么救？同样，你不在俗世中尝尽人间百态，如何能感化世人一切都是虚浮？所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存正义，方为浩瀚江海，是大道也。”
法相一本正经的听着娄夜雨胡说八道，竟忽然感觉到娄夜雨的理论是如此高深莫测，便道：“师兄慧根深厚，小僧自叹不如。”
“不如吧，不如那就听我的，来，接着，咱俩干一杯。”娄夜雨将一坛子就递给了法相，豪迈道。
“师兄，这个…恐怕会对佛祖不敬吧？”虽然法相认同娄夜雨的观点，但苦行僧的清规戒律，还是让他有所迟疑。
“有啥不敬的？佛祖又不在，你偷偷喝点又有什么关系？”娄夜雨继续引诱道。
“真的不在吗？”法相手捧着酒坛，东张西望了一番，待确定佛祖真的不在这里，才有点相信了娄夜雨的话。
小和尚的天真，也是没谁了…
“那好吧，我就陪你偷偷喝点，不过你不许告诉别人。”法相一脸认真的道。
娄夜雨强忍住大笑的冲动，道：“放心，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的秘密。”
“行。”
“干。”
“师兄，这酒有点不好喝，太辣了。”
“当然辣，那是因为你没吃肉的原因，来，吃块五香牛肉，我就保证不辣了。”
“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尝尝？”
完后法相就真尝了，尝着尝着就收不住了，到得最后，竟然还好奇的叼了根烟在嘴上，学着娄夜雨的样子抽了起来，看的出来，他是真的有点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