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云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顿时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弯腰拿起一块腊肉，硬着头皮说道：“或许，我们可以试一试，以后总不能一直点外卖吧！”
话虽如此，可那腊肉入手的触感实在有点儿恐怖，硬邦邦的，黑乎乎的，表面有一层不知是油还是灰的东西，感觉很脏，它更像一块带泥砖头而不是肉。
这真的是能吃的吗？顾明云陷入了深深的怀疑之中。
陆笙泄气，道：“你说得对。”
而后两人收拾了一下，就去附近的超市采购物资，买齐了生活用品，沉甸甸的一大堆，抱起来非常遮挡视线，害她们两个差点进错了门。
留给她们的时间并不多，第二天两人就要去团里报道。
和她们同一届来的还有一个男生，是个藏族人，和她们年龄相仿，他叫多吉次仁。
少数民族的身份让人下意识觉得不太好接近，因此顾明云和陆笙互相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她们都没和这位藏族男孩有过私下交流。
但是少数民族的人样貌真的非常有辨识度，顾明云和陆笙一到排练厅，就注意到了那个人。
那是一个多么强壮的男人，他肩膀上的肌肉眼看着就要撑破衬衫爆出来了，个子不高，一米七五左右，也不算矮，黑黑的，面无表情站在一边，是那种一眼看过去就让人忍不住惊叹一声：
啊，猛男！！
于是长相什么的就不重要了，即使他的五官确实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也没有人能说他样貌平凡。
顾明云和陆笙对视一眼，从彼此眼里收获了震惊的神色。
顾明云小声道：“要不要去认个亲？”
“还是别了，我有点儿怕！”陆笙小小声答。
这是歌手吗？打手还差不多吧！
过了一会儿，人都到齐了，交响乐团的乐手们也都坐下了，顾明云和陆笙也不敢再交头接耳了。
这时候他们的团长张志，也就是乐团的指挥上台了。
张志是业内非常着名的指挥家，顾明云曾在很多国内交响乐的视频里看到他，但是真人还是第一次见。
他年纪已经不小了，就像人们固有印象里指挥家的形象，秃顶、年老、精神抖擞，颇具艺术家不拘一格的风流气息。
看着团长那微微凸起的、光滑的，甚至反着光的头顶，顾明云很有一种上去敲个鸡蛋的冲动。
他说：“今天是我们东星歌剧团正式成立的日子，我们团是隶属于东星演艺集团的歌舞歌剧团。有很多人会问，成立我们这样一个团体，而且是在古都，有必要吗？
我要说，有必要！
多少年了，我们这些自诩从事歌剧行业的人缩在自己的小天地里，足不出沪，步不离京，演出的市场越变越小。这种壁垒是时候该打破了，只有我们先走出来，让观众看到我们，才会有人留下，爱上我们的艺术……”
张志先生的发言雄心勃勃，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头儿一样的人会有这样的野心。
他是要开拓市场，往祖国的大西北进发，把他们歌剧和民族音乐的前路打开，这种愿景正是说到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心里，顾明云也跟着热血沸腾。
歌唱者最担心，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台下零零散散昏昏欲睡的观众，这会让人感到极度的挫败。而他们这些人，已经挫败很久了！
之后，团长让每个人都上台亮一嗓子。
在场的都是内行，只要一首歌的时间，已经足够大家在心里给每个人的实力下一个定义，唱得好的，自然而然的会得到大家的尊重，若是唱功不好，歌声中的瑕疵也将无比明显。
团长点了名让他们几个年纪小的先上去，顾明云左右看看，察觉到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的目光追过去，找到了站在前头的男人。
贺黎！顾明云和他的目光一对上，就看到他好像是笑了一下，似是玩味又或是挑衅，短暂的停留之后他便把视线转走了。
他果然是记得我的！顾明云这么想着，便觉得有些泄气，转念又一想，那也不能被他看轻了去，搞得好像她犯了多么大的罪一样！
于是她站出来，第一个上台。
简单的开了一下嗓之后，顾明云唱了难度超高的《夜后咏叹调》，这是莫扎特的《魔笛》里非常经典的片段。
一曲过后，顾明云看到团长的露出些许赞赏的表情，对她说不错，台下亦有惊艳的神色，顾明云满意的笑了。
她特意追着贺黎看过去，却只看到他脸上类似于讥讽的笑，淡淡的，却肯定是不满意的。
顾明云不免有些赌气，她倒要看看，他是有多厉害？
她从台上下来，接下来就是陆笙上去了。
陆笙的中音音色非常优雅，听来就让人觉得舒服。
等陆笙下来，顾明云和陆笙两个人都十分的期待着那位多吉次仁的演唱，他这样的猛男该是有怎样的嗓音呢？是像腾格尔老师那样的吗？
顾明云暗暗地猜测着。
可结果却全然不同，多吉次仁唱一首藏族的民歌，他的声音就像天那样高远、明亮，不带一丝杂质的，雪山的味道，有种融在骨血里的坚强与质朴，叫人心生感动。
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硬汉式的男人会有这样一幅清亮的嗓子和近乎天然的高音，他太独特了，顾明云几乎找不到任何现有的规则去评判他。
等多吉次仁唱完下来，顾明云和陆笙不知不觉就挪到他身边去了。
“HI，你好，我叫陆笙，你唱歌真好听！”陆笙壮着胆子打招呼。
“我叫顾明云！”顾明云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
“哦哦！我叫多吉次仁，你们好！对了，你们叫我多吉就好了。”许是因为两位美女的突然靠近，多吉次仁的脸上嗖的就红了，露出腼腆的笑容，憨憨的，差点儿说话都结巴了。
见多吉次仁这副表情，顾明云和陆笙心里都大大的放松了，原来硬汉的外表下居然是萌妹的心呢，这么容易害羞？
“你们藏族人唱歌都这么好听吗？”顾明云凑过去问。
“啊？”多吉次仁露出疑惑的表情来，说：“不是啊，我们那里海拔高，风又大，在牧区的男人们大都是烟嗓，不能像我这样唱歌。”
“那多吉是吉祥的意思吗？”陆笙好奇问道。
多吉闻言露出尴尬的神色，说：“是金刚勇猛的意思，寓意永恒。”
“跟你本人很配。”陆笙自觉失言，也尴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