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桂香跟桂春山好上以后,经常夜不归宿。刚开始,她凌晨两三点钟才偷偷摸摸的回家。后来,回家大多时候选在大白天的上午八九点钟。万一遇见熟人,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的跟人家打招呼说笑。
孙老板的老婆嘴上没个把门的。她把蒋桂香去东莞龙阳会所找牛郎养小白脸的事不经意间说漏了。蒋桂香知道后,不但没有怪罪她,反而挺感激。
蒋桂香包养小白脸。此事在坪山建材租赁市场传得满城风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偏偏林开元不知道。他是半年后知道此事的。为什么?因为知道此事的长舌妇见他一来便立马闭口不谈此事赶紧转移话题或者摇头纷纷走开。
林开元又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买六合彩曾经中过大奖,所以痴迷得不了,每期必买,下注金额还不小。那天,他又去买六合彩,去的还是中奖的那家投注站。他喝得醉醺醺的,步子踉踉跄跄,说话语无伦次。他从衣兜里掏出五千块钱扔到投注站的柜台上,嚷嚷着:
“全都…都…买一…赔…赔四…四十…十,押…押…猴,不…不,押…马,马…猴…马侯…马!”
投注站老板知道林开元的老底,也领教过他的厉害,知道惹不起,赶紧赔笑道:
“林老板,还有半个小时就开奖了。选猴还是选马?你可想好了!”
林开元嘴里喷着酒气,道:
“猴…马…,马…猴…猴…马…”
投注站老板连续问了三遍,林开元还是重复同样的一句话:
“猴…马…马…猴…”
投注站老板摇了摇头,无奈地在投注单上写了个猴字。然后,将投注单交到林开元手上,还凑近大声说:
“林老板,你听好了,选的是猴,一赔四十!”
林开元不置可否,在冷饮柜里拿了一罐红牛喝了一口,兀自坐下来目不转睛盯着电视等着六合彩开奖结果。
开奖了。中奖生肖:猴。
这时候的林开元酒醒了大半,傻了,也急了。他怒睁着血红的双眼,一步上前抓住投注店老板的衣领。满脸杀气腾腾的嚷嚷道:
“噫?店老板!我选的是猴,单子上咋变成了马?拿话来说!”
投注店老板用力一推,林开元摔倒在地。
林开元一骨碌爬起来,抡起凳子朝投注站老板砸去。因为他步态还不稳,凳子偏了。凳子擦着投注站老板的耳朵边飞了过去,在地上砸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
投注站老板怒了,也不惯着林开元。他上去啪啪抽了林开元两个大耳光。
林开元被抽得两眼直冒金星,站在原地转了两圈。他见投注站老板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根一米多长的2·0水管,知道不是对手,摸着灼痛的面颊忍气吞声的走了。
投注站老板撵岀门外,指着林开元的背影大声的叫骂,道:
“他妈的,撒野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老子抬举你,喊你一声林老板!其实他妈的什么都不是,乌龟王八蛋一个!婆娘让老乡操了半年,还蒙在鼓里!呸,呸!”
林开元经过明察暗访左右打探,终于知道了蒋桂香包养的男人。
其实除了林开元,家里人知道此事的还有一个人!谁?他们的大儿子阿华。
阿华自小学到高中,成绩一直都是名列前茅,如当年的蒋桂香。蒋桂香也以他为傲,将她未圆的大学梦寄托在他身上。可是到了决定人生最关键的高三,他却自暴自弃,成绩也跟着一落千丈。
为什么?阿华发现了惊天大秘密。他一向老实巴交勤劳本份的老爸林开元在寻花问柳,他一直引以为傲视为偶像的老妈蒋桂香在包养小白脸。父母离心离德,家有覆巢之危,他痛心疾首,哪能安心读书备战迎接高考了。
一天临近中午时分,蒋桂香满脸憔悴的从桂春山驱车那儿回来。她进场地无意中瞧见了因尿急赤裸着上身仅穿了条内裤匆匆去厕所的阿华,惊诧不已,大声叫住他,严厉地问:
“阿华,今天怎么没去学校?”
阿华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一头冲进厕所。撒完尿,又匆匆跑进屋,蜷缩在床,扯过被子,蒙着脑袋装睡。
蒋桂香见状,暗暗寻思道:
“四个孩子中,他是最听话的一个,有什么话都跟我说,成绩也最好,一直是我的骄傲。今天怎么了?不是什么星期天节假日,不去上学不又理我,喊他又不吱声!不行,我得去问问。”
蒋桂香带着疑惑来到阿华的门外。她耐着性子轻轻的敲门,轻言细语道:
“阿华,开门。妈有话问你。”
阿华置若罔闻。蒋桂香继续敲门,力度越来越大。后来,她开始用拳头捶门了,嗓门也提高了八度。
门依然纹丝不动。
蒋桂香急了,怒了。她咚咚捶门,声如战鼓。她漫骂开来,声如六月惊雷,震耳欲聋。
任凭蒋桂香在门外千呼万唤。阿华就是不起床去开门。他心烦意乱,索性两手紧紧捂着耳朵。
蒋桂香还在捶门,还在声嘶力竭的吼叫。在场地里装钢管的几个妹妹妹夫和弟弟俩口子还有修扣件的工人放下手里的活朝她那儿张望。然后,便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候,林开元提着小半瓶白酒,边走边喝,醉醺醺的进了场地。他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戴绿帽,怕什么?夏遮阳,冬冷不着!尖脑壳,又只我一个。上街有喝,下街有花生剥。人生苦短,及时乐呵!”
林开元走到他的几个连襟(俗称挑担)身边时停下来,吐着酒气,翻着白眼瞥了一眼蒋桂香,回头一半自嘲一半苦笑,道:
“妹夫们,你们说说大姐夫我说得对不对?”
几个妹妹妹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只能陪着傻笑。
林开元仰头又喝了一口酒,打了两下自己的脸,兴致勃勃的高声叫道:
“走了,走了,进屋剥我的花生去了。酒瓶子一抱,睡到日头九丈高!”
说完,踉踉跄跄走了。
蒋桂香正好找不着撒气的地方,林开元就成了她的出气筒。待他走近,她上去猛地夺过他手里的酒瓶子,狠狠地砸在地上。酒瓶子砰的一声碎了一地。
蒋桂香气急败坏的骂道:
“你是老太爷呀!外面的租金不收,场地里的大事小事又不管,连阿华去没去学校读没读书,也不问!天天只晓得抱着酒瓶子喝。咋不喝死你?”
林开元也是满肚子的屈辱与不甘。一股无名之火从丹田如地上蕴藏已久的岩浆喷涌而出。这时候,他说话突然利索起来,劈头盖脸地反唇相讥,道:
“我管?我喝酒又咋啦?你他妈的在外面偷人养汉,别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我不知道!呸,贱货!别在我面前鸡脚神戴眼镜假装正神,指手画脚。”
蒋桂香见事情败露,立马撒泼耍赖,一边叫骂一边挥舞尖锐的十指冲上去,朝林开元的脸颊就是一顿抓扯,又是撕又是挠。
林开元躲闪不及。一会儿便面目全非血肉模糊。他怒不可遏,抓住蒋桂香的长发将她提起,趁势甩她两个响亮的耳光。顿时,她细皮嫩肉的脸红肿起来,如刚出蒸笼的馒头。
蒋桂香不甘示弱,低头朝林开元的肚子上撞去,将他撞飞在地。他跃身而起,奔过来抓住她就打。她不跑不逃也不躲,抓起他的一只手就咬,痛得他杀猪般的大叫。两人上下翻滚,扭打在地。
众人赶紧纷纷上前劝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将两人拉开!
这时候,门开了。阿华靠在门上,炸雷般的吼道:
“够了_你们还有脸在打架!丢人现眼!”
说完,砰的一声关上门!
骑着林开元猛打的蒋桂香见状立马住了手,又跑过去捶门叫喊。
众人默默的退下去,又接着干活。
灰头土脸的林开元爬起来顾不上疼痛,也奔过去捶门喊叫。
门没有开。蒋桂香林开元在门外相互指责埋怨,打起了嘴仗。
屋里。阿华铁青着脸。心烦意乱,来来回回转着圈子。他抓起床头的书包,胡乱将书桌上的书本塞进去,猛地打开门。蒋桂香林开元惊喜万分,忙伸手拉住他的胳膊准备问话。他用力挣脱,一溜烟跑了。他们赶紧去追,追不上,相视无言,各回各自的房间。
蒋桂香进了房间,瘫坐在红木椅子上,心里暗暗寻思,道:
“我在外面的事,他咋知道的呢?他知道就算了,咋阿华也知道了。阿华的成绩一直很好。他是我的骄傲,更是我的希望。我是不是做错了?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桂春山的事还没有处理好,后院又起火。我如何是好?”
原来蒋桂香为了寻找刺激,包养了桂春山。刚开始,他比哈巴狗还听话。处处顺着她,千方百计的讨好她,床笫之欢卖力的满足她。她乐不思蜀,甜甜的叫他心肝宝贝。
桂春山不是省油的灯。他成天无所事事,躺在床上做着一夜暴富的美人梦。他喃喃自语,道:
“先前的王翠花给我的好机会错过,蒋桂香这个富婆得牢牢抓住。林开元老实本分,又懂风情。她常常在我跟前说不喜欢他。莫非她在暗示我什么?难道她喜欢我,想嫁给我?可惜她年纪太大了,差不多大我八九岁。可是,她有钱呀!管他的,看在钱的份上,娶她也不亏,立马过上锦衣玉食人上人的生活!这比会所买色相工地上下苦力挣钱容易多了!”
桂春山笑了。
夜里,鱼水之欢后,桂春山一手揽着蒋桂香的腰,一手来回在她羊脂玉般细腻光滑的身子抚摸。她风情万种妩媚动人,陶醉其中。
桂春山亲吻蒋桂香脸,感慨万千道:
“跟你家的开元比,我怎么?”蒋桂香抬起头,脸泛红晕泛,微微一笑,道:
“你明知故问。当然是你厉害啦。他木头似的,不及你的百分之一,根本不晓风情!跟你一起,我仿佛年轻了十岁,也不枉做回女人!”
桂春山趁机道:
“桂香姐,既然他不行,不如跟他离了。反正我没老婆,我娶了你,可好?这样,我们不用偷偷摸摸提心吊胆了,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天天在一起了。到时候,我们俩双宿双飞。每天晚上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岂不更好?”
蒋桂香以为桂春山开玩笑,伸岀纤纤玉指戳了戳他的脑门,扑哧笑道:
“我的小心肝我的宝贝,你真会开玩笑!你才三十岀头,而我都快四十岁了。我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已经满了十八岁。你会娶我?再说,不但他死活都不同意离婚,连儿女们都反对我再嫁的。你看,哪天你腻了,你有钱了,可以找个年轻漂亮的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会阻拦。随时好聚好散来去自由。我们这样不是很好吗?”
蒋桂香在房间里思来想去,始终下不了决心。
蒋桂香的弟弟和三个妹妹回到工作岗位并没有干活,而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最小的妹妹摊着双手,忧心忡忡道:
“二姐,三姐,你们说,大姐这样胡乱搞下去,她好不容易挣下的偌大生意会不会垮掉?我担心的是万一垮了,我们到哪儿去找这么好又挣钱的工作?我没读几天书,不会说话。二姐,三姐,你们去劝劝大姐,让她收收心!”
蒋桂香的二妹三妹连连摇头摆手,不约而同道:
“不行,不行…大姐的哪张嘴,有理还输她三分,我去只有挨她骂的份。小弟,大姐最喜欢你,你说话她准听。还是你去劝大姐。”
蒋桂香的小弟经不住三个姐姐的怂恿与鼓励,直接进了她的房间。
小弟坐下来,没等蒋桂香开口,便开门见山,道:
“大姐,我们知道,你当年嫁给姐夫,你的眼睛都哭肿了,是被逼无奈。你来深圳,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受了不少的委屈和屈辱,好不容易挣下这份家业。难道你不珍惜?退一万步,你什么都抛下,什么都不顾了,难道你舍得丢下四个儿女?阿华他们都大了,你总得替他们想想吧。”
蒋桂香的内心如暴风雨前的大海,心潮澎湃。她泪流满面,决定跟过去作别。
蒋桂香已经有半个月没去找桂春山了。
桂春山急了。他心里暗暗寻思道:
“她这么久不来我这儿。莫非她有了新的相好,把我忘了?不行,我得想方设法,牢牢得拴住她。”
桂春山没日没夜的打电话,约蒋桂香去他那儿。在电话里,他肉麻地煽情,道:
“桂香姐,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你总是说忙。桂香姐,再忙也得吃饭睡觉,是不是?今天晚上,我亲自下厨为你做了你最喜欢的油焖大虾。来吧,我在门口等你。我还给你买了件情趣内衣,又创新了两个做爱的新姿势,保你喜欢保你满意!”
蒋桂香刚开始并不想接桂春山的电话。电话不厌其烦的叫着。小弟的劝说和大儿子阿华的埋怨,让她进退两难,思来想去,接了电话。想跟他做个了结个,决定见他最后一面。
蒋桂香刚下车,早早在门口等着的桂春山满脸堆笑迎上去,十分自然地伸手揽着她的腰,边走边说些别后无尽相思之苦。
吃饭间,桂春山鞍前马后的精心服侍和一番甜言蜜语的凌厉攻势下,蒋桂香忘了来意,动摇了本心。她跟他洗了鸳鸯澡,穿上了他买的情趣内衣,又跟他颠鸾倒凤缠绵不休。
云雨后,蒋桂香依偎在桂春山怀里仰着脸,柔声细语道:
“心肝宝贝,我真的舍不得你。可是,我不想误了你。我给你二十万,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
说完,从坤包掏岀二十万的现金递给桂春山。
桂春山没有接钱,立马匍匐在蒋桂香的脚下,双手抱着她雪白修长的大腿,涕泪交加,道:
“桂香姐,是不是我说要跟你结婚,让你为难了?如果是这样,我错了,该死!我向你保证,以后决定不会有此非分之想!我发誓,如违此言,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桂香姐,只要你不离开我,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蒋桂香穿好衣服,临走前,依依不舍道:
“心肝宝贝,我也舍不得你。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还是好聚好散吧。钱,收好。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了。”
说着,起身就往门外走去。桂春山跟在后面送了半里之远,一路上极力挽留。
桂春山望着蒋桂香渐行渐远的车影,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阴险的奸笑,喃喃自语道:
“他妈的,二十万就想打发老子,没门!”
原来,蒋桂香长时间不去桂春山那儿,他就早早想好了退路,做了鱼死网破打算。什么呢?他在卧室里安了针孔摄像头,将两人床上啪啪做爱的过程全部录下来了。
半个月之内,桂春山蒋桂香都没有给对方打任何电话,仿佛都把过去发生的事忘记得一干二净。
桂春山又回到龙阳会所做牛郎,穿梭在环肥燕瘦的富婆名媛之间打游击。林开元还是喝酒,整天醉醺醺的。蒋桂香懒得理他。她不是外面谈业务收租赁费,就是又在场地里忙着指挥工人钢管扣件的上东下车。他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蒋桂香暗自庆幸自己及时抽身,没有深陷其中。一天深夜,桂春山先打电话惊醒她,然后给她发来了一段两人做爱的视频。她震惊之余,愤懑地打电话过去厉声质问,道:
“你无耻!你到底想干什么?”
桂春山大声淫笑,道:
“桂香姐,我不想干什么,只是录下来留一个美好的回忆。看看,你的颜值还是很高的。听听,你叫床的声音怪好听的,屁股扭起来蛮风骚的嘛,一点不比国际上的风情艳星拍的三级片差!桂香姐,我总是改不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丑毛病。你给的二十万,我就跟一个年轻漂亮的名媛去了一趟新马泰,几天时间就花完了。桂香姐,现在我手上紧得很!你说,我将这段视频卖给桃色真人这个风情直播平台,能卖多少钱?五十万,八十万,还是一百万!”
蒋桂香的态度立马软了下来,哀求道:
“心肝宝贝,毕竟同床共枕这么久了,何必如此绝情呢?没钱花了,给姐说一声就是了。我们明天见个面,好不好?你把视频给我,我再给你二十万!”
在电话里,桂春山来了个狮子大开口,道:
“一百万!少一分钱都不行!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没拿到足够的钱,就把视频卖给桃色真人了,人家岀价一百五十万哟!到时候,让全天下的男人欣赏你的雪白胴体,痴迷你勾魂的叫床声!”
蒋桂香立马妥协了,带着哭腔苦苦哀求,道:
“别,别…别这样!我答应你。不过一百万太多了,我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要不加上三十万,共五十万,恳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桂春山不相信蒋桂香这么大的老板拿不岀区区的一百万。他固执地认为是自己不够狠毒,给她施加的压力不够?他恶狠狠地威胁道:
“桂香姐,别给我哭穷了!你扯根汗毛比我腰粗!五十万?你打发叫化子嗦!没有一百万,我不光卖掉视频,还把视频发给你男人你弟弟妹妹还有你的叫阿华的大儿子!我告诉你,我有他们的联系方式!让他们瞧瞧你在他们眼里是什么货色!”
说完,一阵哈哈大笑。
蒋桂香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马上撕了桂春山。她没等他笑完,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
蒋桂香做梦都没有想到,她跟桂春山的通话让住在隔壁的大儿子阿华一字不落的偷听去了。
阿华无意中听到的。半夜,他尿急,上完厕所回来见蒋桂香屋里的灯还亮着,隐隐约约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误认为他妈将其相好带回了家,更为他爸林开元抱不平,便蹑手蹑脚蹿到他妈房间的窗外偷听。听完,他又轻手轻脚偷偷潜回自己的房间,一拳砸在墙上,咬牙切齿喃喃自语,道:
“老子一定宰了你狗杂种!”
蒋桂香挂断电话,坐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冥思苦想,该如何解决这紧迫又棘手的难题,寻思道:
“直接告诉开元,行吗?他太老实,三棍子砸不出一个屁来,他知道又有什么用!不如不让他知道,免得被他嘲笑!他帮不上忙,谁能帮我度过难关呢?三个妹妹和妹夫,她们只关心她们的收入,根本指望不上!小弟呢,跟我关系最铁,他用得上。可是,这种事我如何张得开口?也不行。花点钱,找几个小混混将他痛打一顿,叫他知难而退!又怎敢保证小混混不趁机敲诈?如果这样,不是前门驱虎后门进狼?这如何是好?”
蒋桂香想了大半夜,还是没有想到一个万全之策,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一觉醒来,头痛欲裂。天已大亮。这时候,章六给她打来电话,要她去洽谈个钢管扣件租赁业务,金额可观。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匆匆忙忙开车去了。
蒋桂香上车的一刻,在旁边正在堆码钢管的林开元疑惑瞥了一眼,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贱货!这么早,不知又去哪儿浪?他妈的,老子还干什么干,不如到外面喝酒去?”
说着,扔下手里的活,走了。
蒋桂香一忙起来,竟然把桂春山敲诈勒索的事忘了。
自从阿华偷听了他妈的电话,逃学了。他要保护他妈,开始跟踪他妈了。跟踪了三天,发现他妈不是洽谈业务,就是收租赁费,每天都是早早回家,根本没没有什么不轨的行为。他疑惑起来,心中不停地问:
“莫非那天晚上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错怪了妈?可是,我明明听得一清二楚呀!难道我在做梦不成?这不可能呀!凭我的第六感觉,妈很危险,一定受到了威胁!我一定要保护好他!”
正当阿华疑惑之际,一个陌生的电话打给他。响了两三下,他没来得及接,电话就断了。他欲不理睬时,电话又来了。他准备接时,又断了。如此三番五次,他怒了,准备将其拉黑。电话又来了。这次,响个不停。他接了。还没有等他破口大骂,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不急不躁道:
“小伙子,你叫阿华吧,今年十八岁。蒋桂香是你妈,对不?你别问我是谁?也不问我怎么知道你的电话号码的?小伙子,我发段视频给你,好好看看。随便给你妈捎个口信!”
阿华立马从声音判断这个男人和那天晚上跟他妈通话的是同一个人。他欲稳住对方,还没来得及张口,电话又断了。下一秒,他的信息铃声响了。是一个短视频。他打开看了一眼,立马关了。因为视频的不堪入目的画片是他妈跟一个男人在做爱。他摔了手机,咬牙切齿道:
“老子杀了你!”
阿华铁青着脸回来了。他走到他家的场地门口,碰见了他爸林开元。林开元喝得醉醺醺的。步履踉跄,手里还紧攥着半瓶衡水老白干,边走边喝。
阿华见他爸林开元如此沉沦,破罐子破摔。立马血脉喷胀,气得青筋暴露,恨不得上前撕了他爸或者抽他爸一个耳光。他极力压着心中腾腾升起的怒火,低了头欲快速跑开。
这时候,林开元也发现了阿华。他见阿毕又逃学没去学校,喊了一声。阿华没理他。他因蒋桂香偷人养汉被人嘲笑正在气头上,没找着岀气的地方。此时此刻,他越发生气了,简直是吹胡子瞪眼气急败坏到了极点。他飞似的蹿到阿华跟前,不由分说扇了阿华两个耳光,然后睁圆血红的眼睛满嘴喷着酒气骂骂咧咧,道:
“小兔崽子,反了你狗日的,今天又没有去学校!你不要脸的妈天天气得就算,你狗杂种又叫我不省心!老子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阿华站住了,立马伸岀铁钳般的右手抓住了他爸林开元甩过来的第三个耳光,吼叫道:
“管我?你哪天管过我?你只晓得酗酒,啥事不管!别人欺负我妈,你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晓得拿我当你的出气筒!没有半点男子汉大丈夫的血性。我都替你害臊!”
说完,阿华一手甩开他爸林开元,强忍着泪水匆匆跑进了他的房间。林开元满面羞愧无地自容,木桩似的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场地的干活的工人见他们父子如此,弄得一头雾水,少不了又是一阵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桂春山把他发视频给阿华的消息又打电话告诉了蒋桂香。她本来要去收两笔租赁费的,走到半路不得不掉转车头返回场地。她回来取钱,打算再添十万,准备叫上小弟陪她一起去,跟桂春山来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