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渊狱中的邪恶力量又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看着遍体鳞伤的西恒。作为神遭受如此重创,却从未想要放弃离开过,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自私的人吗?
想到这里,西越强忍着快要出来的眼泪回道:“兄长,我当然不会怪罪您,是您替我抗下了这样的重任。”
西恒想起以往和父母作对,被父母责骂的场景,有些心伤。“我知道父皇和阿姆是为了我好,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被束缚在那些规矩里……”西恒说着,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西越静静地听着兄长的讲述,他心中五味杂陈。他理解父皇和阿姆的苦心,也明白兄长的不甘,但看着兄长如今这遍体鳞伤的模样,他只觉得心疼不已。
“兄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您的伤势。”西越轻声说道。
他小心翼翼地调动着自己的神力,缓缓输入到西恒的体内,试图为他疗伤。然而,西恒的伤势实在太重,西越的神力输入进去,只是稍稍缓解了一下他的痛苦,却无法让他的伤势得到根本性的好转。
“西越,没用的,我的伤势太重了,这渊狱中的邪恶力量已经侵入了我的身体,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西恒摇了摇头,无奈地说道。
兮和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眼中也满是担忧。他知道西恒的伤势不容乐观,但他也想不出医治的办法。
就在这时,一声炸裂般的天雷巨响,吓了众人一大跳,这雷声震耳欲聋,就连西越也跟着心跳加快了很多,从未见过这样巨响的天雷。
沈凝宁也被这惊雷吓得醒了过来,大叫了一声,一下扑到了旁边蓝小鸭的怀抱里,蓝小鸭的毛都快吓掉了,抱着沈凝宁还轻拍着她的背。
天上的螺旋云突然开始旋转起来了,铅灰色的天幕被雷霆撕开一道又一道狰狞的裂口,紫黑色的劫云在半空翻涌如沸,每一道闪电劈落,都像是天神挥下的怒鞭,抽打着这方被邪恶气息浸染的地方。
黑雾散去,一道道裂痕和地缝从深潭绵延开去,深不见底的地缝中,黑色的瘴气汩汩涌出,带着些腐朽与新生交织的怪味。水潭翻滚着,像是被煮沸了一般,不多时就见那水潭中央被那些黑色的枯枝托举出来一颗巨蛋。
那巨蛋足有十丈高,蛋壳非石非玉,表面布满蛛网状的暗金色纹路,每一道纹路都在随着雷鸣脉动,仿佛有生命般吞吐着周遭的戾气。蛋壳边缘泛着淡淡的黑光。
兮和大惊道:“那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混沌之气,怎么却成了孕育邪祟的温床?”
西恒扶着崖壁向前挪了几步说道:“此刻再也无法阻止这魔物诞世了,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自然而生,唯有等待破壳而出时,杀了他。”
西越点了点头,紧紧的握住了神皇之剑,随时待发。
托举着天胎的,是无数根漆黑如墨的藤蔓。这些藤蔓虬结如鬼爪,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它们并非草木,更似凝固的黑暗,从地缝深处蜿蜒而上,死死缠绕着天胎。藤蔓上没有叶片,枝桠尖端却长着倒钩状的吸盘,深深嵌入蛋壳边缘,像是在汲取养分,又像是在禁锢这枚即将破壳的怪物。它们的根系早已穿透地壳,扎入地底最深处的黑暗本源,将那片连阳光都无法触及的死寂之地,化作天胎的养料库。
当天际的雷霆愈发狂暴,地缝中的黑暗能量如海啸般喷涌时,天胎终于有了异动。
蛋壳内部隐约有光影蠕动,起初只是微弱的起伏,渐渐地,一声沉闷的搏动自核心处传来,竟与地底深处的黑暗频率共振。那是灵识觉醒的征兆,是万世沉寂后睁开的“眼”。
“咔嚓——”
一道闪电劈在托举天胎的藤蔓上,藤蔓瞬间焦黑,却在下一瞬又抽出新的枝桠,更疯狂地缠绕住天胎。就在这时,天胎蛋壳表面的暗金纹路突然剧烈闪烁,蛋壳顶端竟出现了一道细密的裂痕,裂痕中渗出粘稠的、带着硫磺味的液体,滴落在藤蔓上,将那些枯枝般的藤蔓腐蚀出滋滋的白烟。
地缝深处传来低沉的咆哮,似有无数冤魂在为这枚天胎的即将出世而嘶吼。藤蔓开始疯狂震颤,倒钩吸盘刺入蛋壳更深,仿佛想阻止这注定带来毁灭的诞生,却又在无形中,将更多地底黑暗注入天胎之中。
蛋壳内的光影愈发清晰,隐约能看到轮廓在撞击着内壁,每一次撞击,天地间的雷霆便会停顿一瞬,仿佛连天道都在忌惮这枚怪物的降生。当又一道贯穿天地的闪电亮起时,蛋壳上的裂痕猛地扩大,一声非生非死、似哭似笑的悠长共鸣从蛋壳内传出,竟让漫天雷霆都滞涩了半分。
这枚凝聚了天地间至邪至暗之气的天胎,终于要破壳而出了。
随着一声炸雷的巨响,蛋壳中出现了很强烈的白光,随后便有一团黑气被火焰拖着冲上了云霄,随后又快速的回到了蛋壳之内,不知何处又飞出了一群黑鸟,围绕着那颗巨蛋不停的鸣叫盘旋着,一个美貌的少年盘腿而坐,乌发披肩,随着波动的气体飞舞着,苍白的脸庞,红色的双唇,俊美到了极致,尤其额间那道似火焰的倒勾,更是增加了难以言说的妩媚,那少年一身致黑的锦衣,随风舞动着,座下的烈焰托举着他,慢慢的将他托到了半空中,紧闭的双眼缓慢的睁开了,好像还不怎么适应亮光,眯着眼睛用衣袖遮挡了一下。
看着这样恬静的少年,西越的手握了一下神皇之剑,竟有点下不去手。
少年的眼睛终于睁开了,眼神清澈,面对着自己看到的世界有些欣喜的样子。
沈凝宁心中很是惊讶,只见一堆黑鸟簇拥下,这少年的样子像极了罗摩多,心中疑惑,小声嘀咕了句:“罗摩多?他怎么也来这边了?”
越看越像,实在忍不住了,沈凝宁便被蓝小鸭扶着走到了高台的边缘,看着那少年忍不住问道:“罗摩多,你怎么也跟到这里来了?”
少年听到有人叫他罗摩多,看了一眼沈凝宁笑了一下回道:“这么快就给我起名字了吗?好,以后我就叫罗摩多阿顿,嘿嘿!”
兮和斜了一眼沈凝宁,不解的问道:“你认识他??阿顿,在神语中就是‘有名了’的意思!你竟然给他起名字了?!”说完一脸气恼的样子,没忍住腹诽着,不是说是必除的邪物吗?刚一出生还给别人起名字了,唉!无语到极致了!
沈凝宁有些慌了:“我没有,我啥时候给你起名字了,我就是问你,你是不是罗摩多?”
那少年很是妖媚的笑了一下回道:“是啊!我就是罗摩多,罗摩多阿顿!”
沈凝宁语塞了,她无助的看了一眼西越,不敢再说什么话了。
西越拎着剑高声回道:“你是魔胎邪物,不能存世,可还有什么遗言?”西越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四周回荡着,威慑力非常强大,震撼人心。
那少年也不害怕,妩媚娇艳的笑了一下回道:“你说我是魔物,不该存世,那就奇怪了,我才刚刚诞生,既没做过什么毁天灭地的大事,也没做过什么杀人越货的恶事?怎么就不该存世了?”
西越语塞,兮和大声道:“你是暗黑魔物,本就不该出生。”
少年回道:“这话说的,那我还说你杀人无数不该出生呢!你不是也照样活的好好的吗?”
兮和一时语塞,从他成为司火之神以来,南征北战,的确杀了很多妖兽和恶人,这魔胎说的没错,自己杀人无数,又凭什么说这少年是暗黑魔物?
西恒忍着胸口中翻滚欲出的淤血,恶狠狠的说道:“西越,千万别被他的外表哄骗了,这些魔物惯会蛊惑人心,快杀了他!”
西越闻言,双手举起了神皇之剑。
那少年含笑慢慢的站了起来,竟赤着足踩在那火焰之上,足也很好看,白皙瘦长……
沈凝宁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我的天神啊!救救我吧!为啥走到哪里都犯花痴啊?
别人都没注意到沈凝宁的那些小心思和小动作,偏偏全被那少年看了去了,好似他生来就有这种洞悉人心的本事。
少年有些得逞的轻笑了一下,故意又摆出了一副十分妩媚的样子对着沈凝宁笑了一下。
沈凝宁打了一个冷颤,这笑容好看的也太要命了吧!尤其是这样的身形,这样白皙无暇的样貌……不是,这小孩没事为啥要对她笑啊?要是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一想到这里,沈凝宁又狠命的掐了自己一下。
蓝小鸭看她一直掐自己不解的问道:“你在做啥?”
沈凝宁支吾着回道:“我感觉不真实,看看是否在做梦!”
听后,蓝小鸭无语的白了她一眼。
就在这时,突然那深潭里的水开始旋转起来了,就好像有什么人拔了封水的塞头一样,那水快速的向地下渗去,不多时,整个深潭便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