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赵家可以超越血衣门?”
赵无极鹰隼般的目光紧锁在赵明脸上,掌心无意识地攥紧了椅柄。血衣门千年根基如泰山压顶,赵家不过是中州蝼蚁般的家族,与这个庞然大物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此刻族中建筑刚被血衣门的殷厉霄的剑气劈成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柱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见状,赵无极喉间滚动着苦涩,语调中带着三分颤意:“我们真能撼动那尊庞然巨兽?”
赵明唇角微勾,眸底掠过一抹笃定:“父亲莫忘了,我赵家背后可站着月华宫——那可是执掌中州命脉的圣地啊。”
赵明踏前半步,玄色衣袍随步履扬起飒飒风声,仿佛已自带几分宗门贵胄的气度。
与赵明的意气风发相比,赵无极闻言,却是长眉骤拧,摇头叹道:“月华宫虽与我族曾有旧谊,全仰仗你老祖之前对月华宫有过帮助,但那终究是千年前的恩情。如今……他们真的会为区区赵家出手?”话语间,他浑浊的眼珠又亮了几分,似在回忆那早已褪色的荣光。
“哈哈,父亲不必担心,马上就不一样了。”赵明忽而仰天轻笑,笑声如寒刃破冰,惊得檐角几只雀鸟扑棱棱飞散。他俯身贴近父亲耳畔,压低的声音裹着丝缕诡秘:“父亲可知,我为何能在月华宫短短月余便突破金丹?”
“这......为父倒是不知。”
赵无极仔细打量着赵明,对于这个儿子他还是非常宝贵的,一来这是自己老来得子,二来这小子也是族中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十一岁便突破筑基踏入化灵期,二十岁达到化灵巅峰,族内绝学寒冰烈火掌更是学的炉火纯青,已经练至收发由心之境。
不过,赵无极对自己儿子还是非常熟悉的,虽说赵明天赋异禀,但要想突破金丹还需要不少机缘与磨练,于是,他想办法动用族内资源,最终利用以前赵家帮助过九大圣地之一月华宫的交情,将赵明送入了月华宫修行,可没想到这么快赵明就回来了,还突破到了金丹期,这倒是让赵无极倍感意外。
“呵呵,父亲,你可知道月华宫的新圣女?”赵明直起身,指尖轻点虚空,似在勾勒那惊鸿一瞥的身影。
“你是说那个传说是先天灵体的圣女?”赵无极闻言一愣道:“传说月华宫宫主阮婉宁从凡间带回了一个先天灵体的少女,当做圣女培养,可一直以来,这个少女都来无影去无踪的,没有任何人见过,直到一年多前,她突然出世,仅仅一年就从化灵初期一跃突破到金丹期,被封为了月华宫的新圣女。”
“没错,一年就从化灵期突破到金丹,先天灵体,恐怖如斯。”赵无极倒吸一口凉气,接着说道:“我起先也不信,可到了月华宫之后,月华宫拜托那个叫柳梦璃的新圣女帮我疏导灵气,仅半个时辰,我堵塞数年的灵气便如江河溃堤,畅流无阻。
说着,赵明眸中寒芒更盛,袖中暗藏的掌心隐隐泛起紫火与蓝冰交织的纹路:“之后不过月余,我便突破化灵达到金丹期了。”
“原来如此。”赵无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疑惑地问道:“可这和我赵家有什么关系?”
“父亲,那先天灵体如此神奇,若是我可以将其娶回家,岂不是既能加深我赵家与月华宫的关系,又可以请圣女帮忙为我赵家弟子洗精伐髓,令我赵家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赵无极怔在原地,望着儿子掌心那未敛的冰火双纹,恍若看见赵家千年未有之盛景在眼前翻涌。然而,他终究是一族之主,沉吟片刻后冷声道:“儿子,你想的太简单了,那可是圣地的圣女,岂是我赵家可以高攀的,更何况她还是传说中的先天灵体,追求她的人怕是排到天涯海角了,哪轮得到你。”
“非也。”赵明嘴角一撇笑道:“岂不闻,近水楼台先得月?我现在已经加入了月华宫,虽然只是一个客卿弟子,但也是可以日日与那柳姑娘相处,难免日久生情嘛。”
见自己父亲并没有回话,赵明接着说道:“而且,我听与我赵家交好的那位月华宫长老说,先天灵体虽然是天地宠儿,但也有诸多掣肘,需要蕴含天地灵气的天材地宝辅助修炼,我观那柳圣女每日郁郁寡欢,时常望月垂泪,或许就是在烦恼这件事。”
赵明忽而拽住父亲袖角,拖至残破的议事堂暗角,声线冷如九幽寒风:“父亲,若我赵家能寻得那等至宝献与她,既博美人欢心,又深结月华宫之谊。届时,何愁赵家不能凌驾血衣门之上?”
“若真是如此......”赵无极被赵明说得也有些心动了,眸中终于燃起炽焰,枯掌猛地拍在焦木案上,震得碎屑纷扬,他咬咬牙道:“若真是如此,为父必定倾尽家族资源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父亲!”赵明闻言大喜,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道:“我一定会得到柳梦璃的青睐,她是我的,到时候,有月华宫与先天灵体相助,我赵家必将成为中州的上层家族!”
“呵呵呵,没错。”环顾四周被血衣门毁坏的建筑,赵无极咬牙切齿地说道:“修士界,实力便是一切,若是我赵家强,别说只是怀疑,就算当众击杀他血衣门弟子又如何,他敢放屁?”
赵无极转身拍拍赵明的肩膀鼓励道:“去吧,为父以及赵家族老一定会支持你的。”
“是,父亲,我这就去打听关于天材地宝的事情,听闻之前中州城外似乎就有宝物出世。”
赵明转身欲走,却被赵无极喊住。
“等一下,你顺便查一查殷羽寒的事情。”
“怎么?父亲要查这个干什么?”赵明眉头一皱,有些不情愿:“那混蛋死就死了,我们还要帮他们干什么?”
“不,殷羽寒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寒冰烈火掌。”赵无极摇摇头道:“寒冰烈火掌是我赵家绝学,虽然在这卧虎藏龙的中州算不得什么,但毕竟是我赵家的立身之本,绝不能流落到外人手中。”
“而且!”赵无极周身陡然迸发滔天杀意,白发根根倒竖如银枪:“若让我查出幕后黑手,定将其抽筋剥骨,祭我赵家亡魂!”:“如果让我知道是谁嫁祸我赵家,使得我赵家今日遭此无妄之灾,我要将其碎尸万段!!!”
“父亲放心。”赵明唇角笑意愈发阴森,转身踏出残殿时,衣袍上的冰火纹在夕阳下化作血色:“孩儿既查宝物,亦追凶徒。待我携圣女同心归来之日,便是赵家踏破血衣门之时!”
言罢,他身影如一道冰火交融的流星,撕裂暮色疾驰而去,赵无极立于废墟之中,望着那残阳下的背影,忽觉这儿子已不再是池中鱼,而是即将搅动中州风云的蛟龙……
就这样,因为中州城外的那一场大战而引发的这场惊心动魄、惊天动地的混乱终于落下了帷幕暂时告一段落,而远在山谷哪个犄角旮旯的某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众人的目标了......
夕阳西下,一道精干的身影在树丛中穿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个人迹罕见的山洞之中。
“星河哥哥,你来了!”
树洞内,穆莎早就等不及了,见刘星河进来,立刻扑了过去。
“嗯。”
刘星河点了点头,此时,从山洞中又走出了两个人,正是之前的欧阳家两姐弟。
“你......你居然真的没事?”
欧阳明一脸惊讶地看向刘星河,他还以为刘星河会被打得很惨呢。
“小弟,不得无礼。”欧阳明月将欧阳明拉到身后,一脸警惕地看向刘星河道:“这位公子,你居然能够轻而易举地逃走不说,还能够找到这里,想必也不是普通人,在下欧阳倩倩,不知公子哪门哪派的高徒。”
相比与欧阳明,欧阳倩倩沉稳多了,方才这三人躲在山洞之中,穆莎就大概向姐弟两人介绍了一下刘星河,刚开始欧阳倩倩还只是将信将疑,但现在见刘星河居然真的毫发无损的回来了,顿时反应过来,刘星河绝不是普通人。
要知道,那李欢可不好对付,自己也是依靠符箓才勉强将其击败更何况,刘星河好难过在三人驾车离开之后,还能准确地找到这个三人意外寻得的藏身之处,这一点点让欧阳倩倩怀疑,眼前这个不拘一格的男人,或许是某个大教的弟子,在扮猪吃老虎,欧阳倩倩不想得罪,因此阻止了弟弟的无礼。
“呵,你倒是比你弟弟机灵多了。”刘星河朝欧阳倩倩拱手道:“在下刘星河,不过,我可不是什么门派的弟子,只是一个旅者罢了。”
“是吗。”见刘星河没有说自己背后的势力,欧阳倩倩也没有追问:“不过刘公子居然能够从李欢手里逃出来,还真不简单。”
“逃?呵,我才不用逃。”
刘星河淡淡地将自己击杀了李欢兄弟以及被两人带来的殷羽寒的事情告诉了三人,他非常平静,就好像是解决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什么?你杀了李欢和李固,还杀了殷羽寒!!!”
穆莎对此事没什么反应,不过是杀了三个败类罢了,但欧阳姐弟则依旧被吓得脸都白了。
“你知道殷羽寒是谁吗!!!”
欧阳倩倩脸色铁青,欧阳明也是冷汗直流。
“知道啊,血衣门的弟子呗。”刘星河平静地耸耸肩,好似对方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他可不止是血衣门的弟子。”欧阳倩倩激动得胸口不断起伏:“殷羽寒的父亲是血衣门少主,血剑殷厉宵,他爷爷是血魔殷无道。”
“知道啊。”刘星河撇了撇嘴道:“那小子死前威胁我的时候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不用你在复述一遍了。”
“你知道你还杀了他。”欧阳明彻底慌了,怒斥道:“殷羽寒在血衣门的身份非常尊贵,你杀了他,血衣门不会放过你的!”
“好了,小弟。”想比欧阳明的慌乱,欧阳倩倩倒是镇定不少:“那个殷羽寒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是罪有应得,或者说血衣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刘公子杀了他也是为民除害。”
说罢,欧阳倩倩转身看向刘星河道:“不过,你杀了殷羽寒,血衣门不会善罢甘休的,要不这样吧,你跟我去欧阳家躲一躲,等风头过了之后,我想办法送你离开中州。”
“呵,多谢欧阳女侠关心了,他们找不到我的,倒是你们。”刘星河看着欧阳倩倩那焦急中却带着关切的面容道:“先前,你们在李欢面前爆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虽然我让你们先离开了,但他们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你们的。”
“我们没关系。”欧阳倩倩摇摇头道:“我们欧阳家虽然小,但是有三家联合,并不怕血衣门,而且,我和弟弟已经被一个宗门选上了,那个宗门并不比血衣门差,所以不用担心。”
“呵,那就好。”说着,刘星河撩起刘海,潇洒地说道:“如果他们真的找上了你,你就把我供出来吧,反正,那个殷羽寒是我杀的。”
“刘公子,你这是什么话,我欧阳倩倩岂是出卖朋友的人。”欧阳倩倩闻言,脸涨得通红:“你是穆莎姐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欧阳倩倩的朋友,我怎么会出卖你!”
“呵呵,开个玩笑。”
就这样,几人在山洞之中勉强凑合了一晚,四人相互交流自己的经历,欧阳姐弟两人被刘星河在另一片大陆的传奇经历深深吸引,两人对刘星河的态度也大为感观,而刘星河也对中州的局势有了大概的了解。
第二天一早,四人相互道别,欧阳姐弟要前往中州城去他们的宗门报到,两人也邀请刘星河同行,但刘星河担心人太多了太过显眼,于是四人还是分开了,双双踏上了自己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