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书店里也不会再有其他的客人，只余姜秦和玄璃，只是气氛稍微有些诡异。
姜秦难得的一言不发。
玄璃犹豫许久，还是满不情愿地轻轻说道：“喂，猴子，我承认你比虫子稍微强了那么一点，所以你也不用太失落。”
她见姜秦还是没有回应，就继续说道：“不用妄自菲薄，毕竟，你是除了锻造者之外，唯一一个见到过我本尊的人，相比起其他碌碌无为者，你也是最幸运的那一个对不对？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你是能直面神灵的人类，甚至……还触碰到了我。”
话说完了，这是玄璃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已经难能可贵了。
她希望姜秦不要得寸进尺，干脆把自己那些略写刻薄的话语揭过，回到一开始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喂，猴子？你不要太过分了，说句话！”玄璃声音低了不少。
她转过头，看向了姜秦。
这时的姜秦，早早的闭上了眼，靠在靠垫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确实是很累了，角斗场对于灵魂的负荷与消耗本就很大，尤其经过了和曹陶陶的鏖战以及在维尔的重压下极限求生，都是无比惊险刺激的经历。
在家里还有一个新来的维尔与永不让人省心的阿希娅，姜秦的心思一直都是紧绷着的。但唯独重新坐在了书店的软塌之上，他的脑袋就变得昏昏沉沉毫无防备，嗅着玄璃的气味儿以及她骄傲又自怨自艾的话语，很快就睡着了。
玄璃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沉，眼中金黄的竖瞳宛若是锁定了猎物。
不过她最终还是消了气。
作为一个位格极高的排名第七的神灵，她不准备和凡人怄气。
绝不是因为有些心软，而是没必要。
就像人类不会关心蚂蚁在交谈什么一样，自己也不会在乎姜秦，仅此而已罢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给他开这个门！天天惹得自己这样心烦!
玄璃恶狠狠地想着，然后轻轻掐在了姜秦的手背。
————————
等姜秦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梦中他只是听到玄璃在自己耳边碎碎念念，故作高傲的声音就像猫儿的肉掌抚摸在自己的脑袋上，安神安心。
“愚蠢的，主体由碳氢氧构成的，理论寿命120岁，实际寿命在十八天后就夭折的可怜的虫子，你可以把你那满是懵懂的脑袋挪一挪了么？还是说再最后十八天的余生里，想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的，来冒犯我？”
熟悉的语气，姜秦感觉无比的轻松。
不论玄璃的语气有多嫌弃，她都不会做出实际的举动来抗拒姜秦无礼且亵渎的行为，反而总是半推半就的默许然后一点一点的被蚕食。
姜秦枕在玄璃的大腿上，调笑道：“我怎么从虫子又降格成一团无序的有机质了？”
“真是可惜，如果你不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是有可能可以升格为猴子的。”
玄璃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的书本，不想再理会姜秦。
现在，她只是满心恶毒的希望姜秦死在外面。
姜秦不舍地起身，偷瞟了一眼玄璃手中的书的书脊，也没能认出那是什么古老的文字。
玄璃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和你说过，永远也不要偷看我手里的书。”
姜秦认真地同玄璃说道：“可是，我只剩下十八天的生命了。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不能。”
断然的拒绝，没有半点转圜余地。
这样的拒绝十年里已经出现了不知道多少次。
“可我快死了。”姜秦又一次说道。
“看了这本书你会死得更快。”
“但你说过我在预言那天之前不会死！”姜秦抓住了关键点，“所以你有办法打破预言对么？”
玄璃盯着他，然后把头摆了摆，抱着这本厚重的古籍半掩着脸，她故作冷漠的说道：“我怎么可能有那个能力，就算有，又凭什么帮你，虫子。”
唇齿于脸颊被古籍挡住看不到面容，金色的瞳孔闪烁着不坚定的微光，她又靠里挪了挪，姜秦进一步朝里逼迫。
“如果我是真的会死，你可就不是现在这个平和慵懒的模样了。”
玄璃用膝盖抵住逼近的姜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颤抖，她说道：“你以为你对我有多重要？你那本就不多的脑子全部用在了自作多情上了么？你以为你面前的是谁？是序列第七的玄璃，而你，什么也不是！”
姜秦半强迫地抢走了被玄璃紧紧抱在怀里的那本古籍，书页是用羊皮做的，看起来很厚，其实只不过又寥寥六十多页。
“土匪。”玄璃呵斥道。
“我怎么感觉你乐在其中？果然我还是要强硬一些。”
“啧，虫子，混蛋。”玄璃的脸颊和耳根一并变成了暧昧的绯红，连带着的脖颈也泛起了红霞，她似乎在拼命调动她为数不多的骂人词汇，但很快就捉襟见肘了，“你这个人……有病。”
声音越来越低，玄璃也意识到自己贫瘠的辱骂词汇过于可爱了，眼前这个强抢的混蛋其实一直都很享受。
无奈地，她拽住了姜秦的衣角，拉了拉。
“还给我。”似乎是命令的话语中明显带了哀求的意味，高傲的面孔与这样的口气形成了鲜明的反差，让姜秦知道，他似乎抓住玄璃的软肋了。
“那你告诉我蛇落的所有能力，给我彻底解放蛇落的权柄！”姜秦趁机说道，他的目的终于图穷匕见般的表达了出来。
“可以，你先还给我。”
“不行，你得先说。”这是姜秦好不容易能拿捏玄璃的筹码，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但玄璃也不愿意先告诉姜秦，毕竟姜秦耍赖反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自己若是先告知权柄，那么大概率这本书是别想要回来了。
“那我翻咯？”姜秦把手放在封面上，做出了翻阅的准备动作。
玄璃有些急忙地说道：“你真的会死！”
“所以我在威胁你，玄璃！”姜秦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用自己的性命威胁玄璃。
“好，我给你开启蛇落的权柄！”
玄璃最终还是服软了，其他她也习惯如此，毕竟姜秦总是能用这些无赖的方法打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