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的三十人,都是家境困难的女工,并未侵占外镇家境好的人家的岗位名额。
必须给家境好的大族岗位,所以秦小米没有抠搜的。
可还是有人不服。
“怎么招那么多女工?家境困难的人家也有男人男娃,怎的不收男的来做工?这男的来外镇做工,总比女娃子方便许多。”彭差役说着,范老童生想要阻拦都来不及。
彭差役的语调还没有任何愤怒,而是温和的陈述事实。
彭寡妇见状,想起彭差役这个恶心东西用着温和实诚的口吻,要求她不求名分的委身于他的事儿。
呸,彭寡妇实在没忍住,被恶心得呸了一口。
彭差役听见声音,朝她这边看去,还没找到人,就听铛铛的铜锣声响起。
秦小米指着他,问卢师爷:“卢师爷,这位彭差役跟彭班头是一家的吗?是一伙的吗?那彭班头因着冯县丞杨县尉被处理了,彭差役怎么没被处理?怎么还当着差役,说着鬼话?!”
冯县丞一系、杨县尉一系,全被处理了。
彭班头因着见过红羽信而不上报,被判死刑,已随着冯县丞一家子,被押往首府,等着处斩。
没错,还没斩。
为啥?
自然是要选个人齐的好日子,做公开斩首,以震慑恶人、以扬魏律之威。
而彭家子弟,以及靠着彭班头的关系送进衙门的亲戚,全被踢出县衙。
彭氏一族还被罚了五千斤粮食、一百亩田地、没收彭班头任职期间利用职权低价买入的县城宅铺。
好在武兴帝、燕国公因着皇后,善待女眷,彭班头家除了他这个从犯以外,其余人等都没被连累,还在县郊彭家村住着。
彭氏一族碍于名声,也不敢对彭班头家人动私刑。
再说了……
彭班头在县衙时给彭氏一族带来了多少好处?彭氏族人敢因彭班头被判刑就对他家人下手,他家人就敢拿着证据,去把整个彭氏一族都告了!
彭村长差点急死,忙喊:“秦东家,我们虎头镇彭家跟县郊彭氏不是一个祖宗。我们是迁来的,宗堂是江淮州临河府的临河堂,我们跟江淮临河彭氏才是一个祖宗!不信可以上衙门查宗谱!”
古代,分宗迁徙的话,会以迁徙的老家地方为堂号,然后必须去衙门登记备册。
否则衙门不会让这么多人一块迁徙。
再则,天下同姓的那么多,难道要天下同姓之人被一人一家连累砍头?
肯定不可能啊。
所以宗谱、堂号,就成了同姓不同宗不同族不用被连坐的有力证据。
“哦,那看来,彭班头、吴里长、泰福酒楼的下场还不够惨,所以才让彭差役毫无惧意,继续趾高气昂,公然把手伸到其他镇子来!”秦小米查过虎头镇的女工,自然就查到彭差役的恶心,所以一点不给彭差役脸面。
秦二叔是个不嫌事大的,秦爷爷又不在,没人压着他,是立马跳出来拱火:“卢师爷、钟百户,这青天白日,众目睽睽,彭差役的手就敢伸这么长,背地里怕是不知道干了啥呢,衙门不查查吗?万一他是第二个吴里长呢?那多可怕啊,虎头镇的乡亲们不得被他连累死?”
彭差役真是不作不死,何必呢?老老实实的不就不用被这疯癫叔侄俩一起咬了?
“老二住口!”秦奶奶快气死,忙对卢师爷道:“卢师爷,我家老二向来不着调,你别听他胡诌,衙门查人,还是得看证据。”
彭差役快气死,彭村长比他更气,直接上手,砰砰打着他后背,骂道:“你个没长进的东西,还不赶紧给秦东家道歉。还有,这差役你要是当不明白就别当了,回村种田,免得害了全村人!”
秦小米接话:“彭村长说得对,差役当不明白就别当了,免得夜巡时,巡到人家家里去,被人当成闯门的恶贼给杀了,可就白死了!”
彭差役脸色涨红,怒视彭寡妇:“你竟在秦家人面前胡说八道,败坏我名声?!”
以前,彭寡妇为了儿子,是不敢得罪彭差役这等小镇‘权贵’,可见了秦小米这般维护女工后,她不怕了,大不了带着儿子长居泰丰镇,以后搬来这里定居,不回虎头镇。
彭寡妇站直身躯,抬头,直视彭差役,道:“我没对秦东家说过彭差役一句不是,但彭差役摸着自己良心问问自己,你真没起过恶念,做过恶事吗?!”
“你,你胡扯,本差役向来公正清白,没做过任何恶事,你个寡妇莫要胡乱攀扯我!”彭差役狡辩,又不屑的骂道:“呵,寡妇门前果然过不得,巡逻路过也能被寡妇攀咬上,惹了一身腥!”
“啊呸,寡妇门前是非多?过不得?这些是非是怎么来的?是你们这些男人见寡妇没了丈夫,觉得她们好欺负,想要白睡,可又睡不着愤而造谣出来的!”温和的彭寡妇,竟说出这种‘秦六婆’式的话,震惊虎头镇人。
彭寡妇哽咽,继续臭骂:“我夫君刚下葬不到十天,就有陌生男人来敲我家门,我怕得一夜不敢睡。”
“去找镇老帮忙,镇老只骂几句,可畜生们根本不听呢,过段时日,继续来敲我家的门。”
“拿着刀出来砍人的事儿,我做过六次了,可夜里还是有人来敲门,比如彭差役你!”
“还说什么,镇上来了贼人,要进屋来搜查……呜呜呜。”彭寡妇说不下去了,委屈的哭出声,质问彭差役:“我只是想给我夫君守节,想好好把我夫君唯一的血脉养大成人,我招惹谁了?我做错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不肯放过我?难道真要逼着我放火烧房子,把自己跟儿子一起烧死,你们才能还我清静?!”
“呜呜呜,苏婶子不哭,不哭,东家会给你撑腰的。”山新叶抱住彭寡妇,安慰着她,还恶狠狠瞪着彭差役:“我不怕你,你再凶我都不怕你,你就是个坏东西!”
“你们血口喷人,你们没有证据,我要上县衙告你们!”彭差役根本不认,还想反咬彭寡妇一口。
秦小米笑了:“是吗?虎头镇那么多活人呢,你们这等肆无忌惮敲寡妇门的事,镇上肯定有很多人见到过。你说,我要是花钱收集线索,能收集到多少?怕是证据多得用箩筐装。”
“彭苏氏、秦东家、卢师爷、钟百户。”范老童生站起身,朝他们几人行了一礼,道:“是我们这些做老人的不对,没能及时纠正镇上人的行为……彭差役的事儿,老夫会牵头,请里长们、镇老们一起去衙门,告他一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