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烨笑了笑，说道：“就怕他会孤注一掷，到时候，这人族便没有希望了！”
老鱼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云烨在说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造势！”
云烨说道，“既然这个人情他不领，他就别领了！”
老鱼不但没有害怕，他此刻甚至还有些兴奋：“我可算是等到这一天了。”
数日后，关于蟠龙秘境的事情，迅速在神都的中下层传开，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神都的底层，早就已经习惯了那些豪门大族的高高在上，这些消息若是之前传开，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可就在前几日里，陈念之在摘星阁里说的那些话，同一时间也在神都的中下层传播开来，这里面自然有老鱼的功劳。
那些豪门世族们对此并未在意，毕竟底层的这些贱民，能掀起多大的浪来？
更何况，这么些年来，不都是这么过的吗？
可他们并不知道，陈念之的那些话，在神都的底层百姓心底，已经种下了一颗种子。
原本这颗种子要想在如此森严等级体系之下，生根发芽的可能性并不高。
可人皇法旨之下，陈念之不但没有死，反而活的好好的这件事，却催生了这颗种子。
如果陈念之死了，所有人都以为他说的是诳语，但他没死，加上他摘星阁阁主，山长师弟的身份，那就有的说了。
神都的上层豪门，还未意识到，这颗种子已经在底层的百姓心底生根发芽。
并且，陈念之开辟的摘星阁，此前的地位并不高，如果不是因为摘星阁书院摘星院，而摘星院属于书院九院之一。
他们甚至都不会看一眼。
但那一日之后，摘星阁的地位水涨船高，已经成为了底层百姓心目中，圣地一般的存在。
毕竟，人皇要杀摘星阁主，可摘星阁主依旧活的好好的，这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也正是因为这颗种子的生根发芽，当人们再次听说蟠龙秘境的事情后，底层所酝酿期的情绪，在这一刹那宣泄了出来。
“历代人皇倾尽人族资源创立的东西，为何我们却享受不到？”
“这些世族豪门，平日里就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撒尿，现在连历代人皇留下的东西，他们都要贪墨，真是太无耻了！”
“我们必须得去争取！”
“争？怎么争，难道去这些世族豪门去闹事吗？恐怕连人家的门都进不去，便会被打死！”
“是啊，我们这些贱民，在人家眼里一文不值，甚至还不如他们养的一条狗呢，谁会在乎我们！”
“摘星阁，去摘星阁，摘星阁的先生，一定会为我们做主，摘星阁主曾说过，有教无类，现在摘星阁的先生们，一定会为我们去争取的！”
神都外城，充斥着这样的情绪和声音。
而在摘星阁外，经历了此前的事情后，余谦决定暂缓收纳弟子，而原来的规则，也应该再改一改。
对于那些在摘星阁危机时刻，离开摘星阁的弟子，余谦并未既往不咎，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
如果摘星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他便愧对陈念之所传的圣人之道。
但如何修订规则，又同时兼顾底层和真正有学识的人，这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余谦本就出身寒门，但他这个寒门比起那些在底层讨生活的三教九流而言，已经算得上是豪门了。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寒门的身份，他甚至不可能进入书院。
而底层的百姓，即便都能够念书，都能够进入地方的书院修行，也一样是无法跟那些豪门子弟去竞争的。
所谓的公平竞争，压根就不可能存在。
“要怎么做，才能够给这天下的百姓一条出路呢？”
余谦这段时间，都在想这个问题。
而要做到这一点，必然是得从摘星阁开始的，如果他摘星阁都做不成，那更别提别的势力了。
“圣者，外界有百姓，递来了请命书！”
东方樾走进来。
他将手中的玉简递了过来，余谦一看，立时眉头紧蹙。
这请命书是神都下层的百姓，要求开放蟠龙秘境的事，里面有数万人联名签署，希望摘星阁的先生，能够直秉人皇，为这天下百姓做主。
此前陈念之已经跟他说过蟠龙秘境的事，这些日子朝堂上也在议论，而陛下将内阁的折子按下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这种做出头鸟的事情，若是换做别人，肯定是不会去做，甚至还会冷眼看戏。
但从里面那些歪七竖八的名字，以及眼前这玉简的份量，余谦忽然有了决定。
他决定要做一做这个出头鸟。
“你去告知摘星阁外的百姓！”
余谦说道，“我会前往人皇宫，代他们直谏人皇！”
此话一出，东方樾脸色顿时一变，虽然他是神族，可他也知道摘星阁的情况。
如果说陈念之是摘星阁的顶梁柱，那余谦便是整个摘星阁的主心骨。
陈念之有什么闪失，不会影响到摘星阁的运转，但余谦如果有闪失，整个摘星阁恐怕会土崩瓦解。
“圣者三思，这件事，并非您一己之力，便能够摆平，您也知道，院主早已跟各大势力谈妥了条件，是人皇按下不表，此刻去人皇宫谏言，怕是直接撞到了人皇陛下的枪口上！”
东方樾说道，“不如，先与院主商议，院主和山长定会拿出主意来！”
“若是告知院主，院主怕是要亲自去人皇宫，不能为院主分忧，还要我作甚？况且……”
余谦起身昂首道，“读书人若不能为民请命，便枉读圣贤书。”
东方樾脸色一变，他还没来得及阻止，余谦便出去了。
摘星阁外，聚集着数千人，此刻在这些百姓眼里，摘星阁就是他们心中那颗种子的希望。
如果摘星阁都不愿意为他们请命，那这世间便再没有什么地方会在乎他们这些“贱民”了。
于是，当余谦从摘星阁内走出时，人群顿时一片骚动。
“这是……摘星阁的余谦先生！”
“是……是的，我见到余谦先生了，他竟然亲自出来了，据说他已经是圣贤了。”
“我见到圣贤了，我竟然见到圣贤了。”
余谦的出现，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中一股热浪升起。
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在场百姓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会前往人皇宫，将你们的请命书，亲自交给人皇陛下！”
余谦说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