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恬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悲凉，让人无法忽视。
江贤宇有些迷惑，在他看来，姜恬已经走出了过去的困境。
如果姜恬选择他，他一定不会亏待她，哪怕两人相伴的时间有限，姜恬也能在这段时光里得到一些想要的东西。
可姜恬没有选他，而是选择了苏御尧。
苏御尧是个怎样的人？他身边女友众多，却没有一个能长久留在他身边，不少人甚至还被他找人报复——只因为她们纠缠不休。
在苏御尧眼中，除了权力和地位，这世上没有什么值得留恋。
他与平民谈恋爱，不过是为了和家族其他人较劲罢了，他从未对哪个女朋友付出过真心。
江贤宇和他是多年的好兄弟，自然清楚他的凉薄。
姜恬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有好结果？
江贤宇实在没想到，在自己和苏御尧之间，姜恬竟然选择了苏御尧。
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莫名的感受。
他对姜恬的感情一直很复杂。
这个女人带给他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想靠近她，渴望从她身上获得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的爱情体验。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担心姜恬。
再这样下去，她的未来必定悲惨。
苏御尧的处事风格已经预示了姜恬的人生走向。
江贤宇做不到冷眼旁观。
可姜恬放弃了他，选择了苏御尧，他又实在无法用温和的语气去提醒她。
江贤宇的提醒，苏御尧听在耳里，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他心想，自己不是好人，难道江贤宇就是么？大家彼此彼此。
两人都看着姜恬，等着她的回应。
姜恬看起来十分虚弱，毕竟她还生着病，却被江贤宇硬生生拉出来，还得回答这些问题——她消耗极大。
但既然来了，她就不能退缩。
她必须回答江贤宇的每一个问题，这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审视，她没得选择。
“江少爷，我一直很感激你之前的帮助。你让我清楚认识到，我和你们之间的差距。即便你语气不好，我却知道，你是出于善意，你担心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精神被摧毁。”
“如果一切按照你所担忧的方向发展，那么我此刻的选择，确实会给我的人生带来致命伤害。但您请放心，我虽是个平民，却没什么可失去的，唯有自己的灵魂，我非常珍惜。和苏少爷谈恋爱，对我来说不是出卖灵魂，而是认清自己的过程。”
“就像你说的，苏少爷不会和哪个女孩安稳过日子。谈恋爱对他而言，不过是生活日常，对象可以换，习惯却不会改。”
“人要是认不清自己的地位，那才是真的可悲。”
“你应该相信我，我很清楚自己处于社会的什么阶层，知道该靠什么生活。我和苏少爷的关系或许会结束，但那时……我不会堕落。”
江贤宇忍不住冷笑：“你知道什么叫全身而退吗？那意味着你对苏御尧没有任何感情。物质和精神上的给予，上流圈子的极致快乐，你能不感激他？”
“一旦感激，下一步就是贪婪，你会想为什么他不能一直供养你。你甚至会不择手段，想靠感情绑住他。就算不结婚，当情人也行——只为保住现在的生活。再激进些……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江贤宇的言下之意，指的是用孩子做筹码。
很多女人都幻想他们生出的孩子有多么珍贵，却没有想过这些顶尖的继承人，他们想要一个孩子，又会多么简单。
他们不要，只能说明还没有筛选到合适的孩子母亲。
很明显，姜恬不行。
平民和苏家的孩子，苏家绝对不会接纳。
江贤宇以绝对理智客观的语气，分析着姜恬接下来可能面临的心理。
他不是对姜恬没信心，而是对这个时代没信心。
在这个时代，人一旦被上位者垂青，怎么可能不出卖灵魂？又有几个平民真觉得自己的灵魂有多珍贵呢？
苏御尧默默看着姜恬，他不清楚自己此刻的感情，不确定如果姜恬真如江贤宇所说那般发展，那时的他是否还会对她有异样的感情。
他见过太多普通人在诱惑中迷失，姜恬真能成为例外吗？
没有人能回答。
他只能冷静地审视，时间会给出答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姜恬看向江贤宇，慢慢开口，给出回应：“江少爷、苏少爷，我知道你们对我没信心，觉得我一个平民，从未享受过优渥生活，没被尊重过，一旦进入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就会祈求一切停留在最渴望的瞬间。我明白，你们是根据现实中无数例子来推断我将面临的问题。”
“但你们不知道，比起享受，我更不想浑浑噩噩地活着。我无法预知未来人生如何，但你们所想象的那些，一定不会发生。”
“你凭什么对自己这么有信心？你真觉得能抵挡住诱惑？”
江贤宇和苏御尧此时仿佛成了一个人，他们都害怕姜恬会被周围的环境异化，变成一个乏味至极的人。
如果她变成了那样的人，她还是她吗？
但他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对姜恬的不信任已经流露出一种傲慢。
他们从未真正去了解过姜恬，更不必说去探究她的内心。
明明他们对姜恬都有不一样的情愫，但这种情愫中仍然隐含着某种情绪。
如果他们真的爱她，就应该尊重她的灵魂。
如果他们真的爱她，哪怕姜恬被上流圈子异化，变成一个堕落的人，他们也不会改变这份心意。
只能说所有的喜欢都是有条件的，只是有些条件听起来很容易就能达到，而有些条件或许一个人穷其一生都达不到那样的精神高度。
在江贤宇和苏御尧心中，此刻姜恬的精神高度是值得被欣赏的，所以他们愿意对姜恬付出一点点真心。
但他们仍然认为，姜恬此刻的真心只是因为她还没有面临真正的诱惑，如果她真的面临诱惑，会不会改变，那将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