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犹豫了片刻,那位女士便做出了抉择,她一脸肉痛地将手腕上那枚精致的女士手表褪了下来,放在桌子上,说道:“我用这个抵钱,可以吗?”
她也是下了血本,就算这枚手表是二手收来的,都要七八百块钱,若是直接从商场里购买的款式,价格起码要在两千元以上。
放在两千年初,这笔钱都抵得上一个上班族的月工资了。
本以为舍弃自己的心爱之物,就能顺利离开,没想到,价格不菲的手表直接被厨师长丢在了地上。
漂亮的奢侈品在此刻显得脆弱无比,表盘磕在坚硬的地盘上,玻璃四溅。
但是,有谁会为了一个死物感到心疼呢?
他嘲讽地说道:“你当我这里是什么典当行吗?明码标价,只收现金,拿不出来的话……”
厨师长磨了磨手中的菜刀,锃亮的刀光映出一张更苍白的面容。
“现金……现金也、也可以!”那位女士眼珠一转,又想到了一招,“我的包放在一号车厢了,我去取一下,可以吗?这列车到天亮才停,我也下不去,不会跑的。”
“当然……”厨师长的嘴角向两边咧开,已经到达了耳边,“不行!”
兴许是已经满足了他的捉弄心,他没有再多废话,直接从柜台后伸出长臂,将那位女士残暴地拖进了柜台后。
尖叫和狞笑声交错,那股令人感到牙酸的咔嚓咔嚓声,简直像是用锯子在锯木头一样,却成了食客们耳中最动听的音乐。
只可惜,厨师长决定亲自享用这份裹满恐惧酱汁的食物,并不打算和其他人分享。
又一个人死了,还不到十分钟。
或许是因为柜台后煮着热汤,楚遥感觉这列车厢的温度明显没有那么低了。
她将拉链拉开了一些,便听到厨师长喊道:“下一位!”
轮到她了。
楚遥稍微向前迈了一小步,厨师长还在用餐补擦着自己嘴边的血迹,他甚至露出了一个难为情的笑容,“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请问需要些什么呢?”
“啊,对了。”他转过身,将餐牌上的家庭套餐擦去,改为了“学生套餐”和“女士滋补套餐”。
不必想,若是点了这两个套餐,等会儿被端上来的就是那两个倒霉蛋了。
准确来说,他们本来也不是活人,只是一丝被困在列车上的执念。
归根到底,这也是阁山的一个梦境,死在列车上的人成了担任刽子手的恶鬼。
而和阁山有关的人,或是说被他杀死的、夺走命格的人,都可能会出现在这里,以游魂的形式。
他们不会记得自己到底遭遇了什么,又因为没有怨气,成了这些食客鬼的盘中餐。
楚遥抬眼看向餐牌,指着角落里的那行小字,说道:“我要一份儿童套餐。”
“儿童套餐?”厨师长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一双赤目生得尤为突出,好似两个圆溜溜的红灯似的。
被他盯着,就像是被激光扫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