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作宫女打扮的洛九抚着头。
千里传音。
这法子极其损内力，若不是极其要紧，五钱不会使用，洛九眉心一缩，到底什么事能让五钱这般！
莫非他身体又发热了？
洛九只犹豫了一瞬，伸手，已将桌案上那丝帕捏于手中。
而就在此时，随着她动作而露出的手腕上，那灰仆仆的血玉镯突的亮了，一抹碧绿且悠蓝的光小小一圈，衬得她的手腕通透如玉，似置梦幻。
“秦小王爷，今日算是你的大喜事，你还有何事要来找本宫商量？”
殿外，皇后娘娘开口，听着是含笑还客气，可明显有着几分生疏。
皇上与皇后不合，但凡有些心思的人都知道。
而秦小王爷又颇得皇上厚爱，可想而知，皇后娘娘对他应该是个什么态度。
秦明染也不急，往殿内看了一眼，拱手道，“皇后娘良，时候尚早，不如，我们进殿一说。”
秦明染神色严肃，不似作假。
皇后娘娘盯着秦明染看了一瞬，想了下，微一抬手，对着身周摆了摆，“本宫与秦小王爷进殿有事相商，你介看好了，不得本宫令，谁也不能打扰。”
“是。”
围着的宫女嬷嬷们散开。
秦明染跟上皇后娘娘的脚步进了内殿。
听着脚步声与对话声，殿内的洛九倏的一抬手，生生将镯子上那团光给压下。
“什么人？”
一道冷喝声起，一柄长剑直击眉心，而后，堪堪停住。
洛九一幅“吓得要尿失禁”的样子，扑通的坐倒在地，仓皇得不像话，嗑嗑巴巴的，“小，小王爷……奴婢……”
秦明染不悦的看向面前宫女。
皇后娘娘也跟了进来，看着宫女手上的丝帕，眼微神厉，抬手一挥，“还不快下去。”
“是是是……”
洛九“吓”得忙不迭的的点着头，拿着丝帕，弯着腰就要出去。
“且慢。”
秦明染忽的出声，长剑倏的，点着洛九的背心。
“秦小王爷。”
皇后娘娘端重的眉目严了几分，“这里是本宫的凤栖宫，本宫不想染血。”
“皇后娘娘不要着急，我只是觉得这宫女，有些奇怪。”
秦明染忽的走近，距离洛九不过两步之遥，上下端详着她，“皇后娘娘，您是皇后，您的贴身丝帕，一个宫女素日里当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的，不该是端正的托拿着吗？”
秦明染一出，洛九心叫糟。
她方才为了压下血玉镯引出的动静，倒是把那丝帕不经意的拽了。
而且，她是真没当丫鬟的经验，更没什么阶层概念，所以，这丝怕，她拿得，真挺随意的。
皇后娘良冷冷的眼神也倏的落在她身上，一斥，“你到底是何人？”
“奴婢……”
洛九“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心里应对千千转，“奴婢是……”
“皇后娘娘饶命啊。”
就在这时，一旁声音自殿外传来，身影惶急，一下子跪倒在皇后面前，“这是奴婢新叫来的小丫鬟，还没把规矩立好呢，请皇后娘娘开恩啊。”
是名看着三十多近四下的嬷嬷，面容姣丽板正，此时，尽是诚惶诚恐之态。
可皇后娘娘看着她，却是呼了口气，随即，摆手，“赶紧带下去吧。”
“是。”
洛九纳闷的跟着那嬷嬷下去了。
殿内。
皇后娘娘看向秦明染，“秦小王爷有何事便说吧。”
“那宫女……”
“这里是凤栖宫，不是谁都能生事的地方，秦小王爷还是快说你的事吧。”
秦明染闻言，也不再较真，只是看着那宫女背影，多少还是有些疑惑，总感觉，似曾相识一般。
……
洛九跟着那嬷嬷没出大殿，倒是去了一旁的偏殿。
“行了，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别乱跑。”
那嬷嬷还给洛九倒了杯茶，语气挺和蔼的。
洛九看着她，看着她，看着她，然后，起身，又想朝方才殿内走去。
“站住。”
嬷嬷在身后叫，几步过来，拧着她的衣袖。
手上血玉镯子便暴露在眼前。
那嬷嬷一看，眉目柔和几分，放开手，语气几分轻怪，“就知道是你。”
“你也不赖啊。”
洛九手腕甩了甩，“不过，我一会再来搭理你，我得去听个墙角。”
“别听了，回来了。”
那嬷嬷又上去拽洛九，却没拽住，洛九已经悄无声息的趴到一个墙缝里，跟个八爪鱼似的扶着墙。
凝神细听。
那嬷嬷无奈，轻手轻脚上去，一把掐住洛九手腕，压着声道，“我带你看个东西。”
“我不……”
“彧族像，看不看？”
嬷嬷一声语，洛九顿时权衡，然后，点头。
“皇后娘娘，我并不想与洛雪小郡主订婚……”
身后，遥遥的传来秦明染的声音，洛九眸子乍然一亮，着实想听，可是，身旁人的力气不大，但她嘴里的事情，她很想看。
“时间短，我们快着点儿。”
那嬷嬷拉着洛九就直接滚到一个床榻下，不等她反应，嬷嬷便对着地面素手一敲，而后，地面石砖分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地道来。
“跟着我。”
嬷嬷当先跳下去。
洛九无语的拧了拧眉宇，只得跟上。
二人跳下，上面洞口合上。
“啪——”
嬷嬷将火折子点燃，顿时将那张脸映得透亮。
一黑一明，眉眼还是那个眉眼，脸也还是那张脸，可只因装束不同，眼线，眉毛画角度不同，便很难叫人将她看成曾经那个温婉风情，只知作曲唱曲儿的九姨娘。
洛九背着双手，踱步看着她，“这嬷嬷装扮着实美腻，我乍眼一看，都没瞧出来。”
“行了，臭丫头，跟着来。”
“臭什么臭，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洛九在其身后没好气的，“你倒好，身在皇宫，还得了皇后娘娘另眼相看，地位不低呀啧啧啧……”
“皇后娘娘需要我，若不然，能留着我？没瞧见我方才救你时，她的神色不是宽容，是忌惮。”
洛九点头，“看出来了。”
九姨娘声音还同以前一样，只不过，也少了往日的几许柔弱风情，腰肢倒是摆动，却真真儿和以前有些判若两人。
“到了。”
就在这时，九姨娘拿着火折子停在一处石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