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不仅顾怀言在查，萧晟也在查。
虽然萧晟看顾怀言不顺眼，但对他这个老对手还是有几分了解。
之前自己路上遇到的埋伏，绝对是顾怀言干的。
就刺客那武功路子、那妥当周全的安排、那查无痕迹的完美行事作风……
跟顾怀言那阉狗都是一个套路。
但京城门口，这让他重伤的刺杀，还真不一定是顾怀言的手段。
主要是手段有些粗劣。
而且刺客的身手，显然和之前派来的人差了很大一截，主要靠得是人多。
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呢~
刺客太多，萧晟回来得急，随行人少，这一撞上，他难免吃亏。
受点伤也就正常了。
只是没办法。
刚才德庆帝让顾怀言来查事，萧晟下意识感觉不妙，才栽赃到顾怀言头上，好让德庆帝有所忌惮，换个人来查。
结果没想到……
“哎~”
萧晟不禁轻叹口气，“父皇对顾怀言太信任了。”
任由那阉狗把持朝政、祸乱朝纲，欺压贤良提拔奸佞。
若不是他联络几个朝臣对抗，那阉狗指不定还能干出什么事来！
可他一心为了皇室社稷百姓，父皇却是认定他意图谋逆篡位。
真让他为难！
眼下又被禁足……
“来人。”
萧晟只得叫来自己心腹，“你们想办法把顾怀言盯着，别叫他往孤和母后身上泼脏水。”
沉默片刻后，他又道：“再去联络外祖父和舅舅，若是出事一定要替母后求情。危急必要关头……就以我的名义……篡位吧！”
他也想当个孝子。
奈何父皇实在不给机会啊！
更何况，他看母后方才的表情，只怕是真的对父皇的子嗣下过手。
一旦被顾怀言查出，父皇势必不会放过母后！
再加上他和母后方才的对话，已经让父皇厌恶。
他观父皇临走前的表情，俨然是已经起了废黜他的心思。
贤妃肚子里又是个被保护得很好，显然是能平安产出的男胎。
他和母后的处境，比之前至少危险十倍。
但他绝对不能被废！
否则到时候，母后、外祖父家、跟随他的朝臣……绝对会被大清理，没有一个能落得好下场。
所以……必要时刻~
他也只能请父皇去做个享福的太上皇了！
到时候他爱宠谁就去宠谁，一年抬举二十四个宠妃，生他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他保准把这些弟弟妹妹都养得好好的。
不会去害任何一个！
想着，萧晟的目光逐渐坚定清明起来。
只是他没想过，顾怀言会不会给他逆风翻盘的机会？
毕竟要论起作伪证、拿捏朝臣，还是顾怀言和他的血衣卫更胜一筹。
萧晟怕顾怀言给自己和皇后泼脏水时，顾怀言已经是“哐哐”往他们身上砸泥巴了。
甭管是不是他们母子干的。
落到血衣司这，不是也是了。
证人、证物准备的那叫一个齐全。
从事件的开头到结尾，原因到过程，编得那叫个严丝合缝、丝丝入扣，还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出任何问题。
顾怀言接连好几天都没去德庆帝跟前伺候。
他忙啊~
他忙着捏造事实，忙着每晚上跑去伺候桑清九。
压根儿没空搭理德庆帝。
又过几天，他才跑到德庆帝面前去请罪，低声道：“皇上，奴才无能，贤妃中毒一事实在是牵扯复杂，千丝万缕，奴才没能寻出罪魁祸首来。”
德庆帝一愣，“你没找出真凶？”
不会吧？
事情这么复杂的吗？
他手底下最能干的心腹，都查不出来？
怎么突然感觉皇宫有点儿危险了呢？
顾怀言无奈摇头，将早折腾好的证据交给德庆帝。
德庆帝垂眸一看。
好家伙！
密密麻麻都是他后宫妃嫔出手的痕迹啊！
这位送的绝子汤，那位送的麝香药。
还有收买人手想害人摔跤流产的。
准备产婆打算去母留子养娃的。
看得德庆帝都触目惊心。
这还是在他面前千姿百态、千娇百媚的后妃们吗？
怎么突然一个个都变得面容扭曲、心思恶毒了呢？
“娘娘们出手的线索，都互相牵扯，奴才实在找不出谁才是幕后真凶，还请皇上责罚。”
顾怀言又道。
德庆帝摸着他送来的罪证，满脸苦笑，“怨不得你，幸好朕派了人去保护贤妃。”
要不然，他期盼已久的孩子早没了。
顾怀言听得直想翻白眼。
你派人保护？
就你派的那三瓜两枣的废物？
要不是我出手，我孩子都得被你宠的那群毒妇给弄死！
好在德庆帝没关注他。
德庆帝也为难。
这么多后妃都出过手，包括皇后，又没找到真凶。
怎么办呢？
总不能全都罚禁闭吧？
那又怎么跟朝臣交代，难道要把后宫阴私告诉他们？
“贤妃孕有子嗣，升为贵妃。皇后病重，六宫事宜尽由贵妃操持。良妃、容妃为人不端，着~降为嫔，罚抄经书百次，为贤妃之子祈福……”
德庆帝反正就冲着怎么恶心人怎么去的。
顾怀言交给他的名单上的后妃，都被责罚敲打了一遍。
如此一来，倒是桑清九一家独大了。
顾怀言那是相当满意，又低声道：“皇上，听闻贤妃娘娘的父母已经入京了。若是娘娘能得见亲人，想来心中也会宽慰不少。”
闻言，德庆帝眼前一亮，“此言有理，你去办吧。”
“是。”
“皇后的事还查出别的没？太子遇刺一事呢？”
“奴才还正在查，皇后的事时日已久，还需要些时间。倒是太子的事……”
说着，顾怀言微一顿住，接着又道：“奴才查到了二皇子头上。”
他发誓，他这一次真的没骗德庆帝。
德庆帝一听也是懵了。
二皇子？
这竟是他从未想过的人选。
他之前甚至跟顾怀言对上脑回路，把几个亲王都想了一遍，就是没怀疑过病恹恹的二皇子。
这个儿子，他每年只见过几次。
对方不是生病，就是在生病的路上，在皇室活得像个隐形人。
每次见面，都脸色苍白，走路偏偏倒倒的。
德庆帝老感觉他活不长，就不耐烦见他。
却不曾想，他竟会下手暗杀太子？！！！
瞬间，德庆帝脑子里就开始各种阴谋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