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
人字拖的鞋底碾压过红肿油腻的脸皮，像是踩在什么足球上一样反复来回。
先是被本子扇了脸，然后被一脚高踢踹翻在地，已经好多年都没有经历过这样屈辱的孟哥愣是傻了好一会，才猛地反应过来。
“艹你￥@#的，我艹你八辈祖宗——”
暴跳如雷的话语伴随着崩碎的门牙一齐飞出。
唐今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避开那飞溅的唾沫星子。
而孟哥也就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狰狞地朝唐今挥拳，“老子弄死你！”
唐今边往后退边悠悠问一旁的窦紫：“是不是除灵师的事，警察都不会管啊？”
还处于震惊中的窦紫回神，连忙点头，“对，除灵师内部的比试不受政府管辖。”
那就行了。
唐今侧身避开孟哥那软绵无力的拳头，在孟哥扑向她身后的时候，猛然一记抬膝重重击中孟哥腹部。
“喀——”孟哥呛出一口胃水，下一刻便重重倒地，再起不能。
旁边的高个代理人此时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去扶，“孟哥，孟哥？！”
唐今刚刚那一下就没有收力了，眼看孟哥浑身抽搐一下，就开始口吐白沫，两眼翻白，高个代理人也怒了，扭头就吼：“你们，你们——你们死定了！！！”
尖锐的嗓子几乎要穿透云霄。
唐今原本还期待着他说点什么话出来，结果等了半天就来了这么一句。
唐今移过眸子，闲聊似的说：“听说除灵师内部的打斗，就是打死了人警察都不会管啊。”
窦紫默契回：“对啊，就是现在当着他们的面把人拖下去活埋都不关他们的事。”
“活埋啊……”唐今疑惑，“有点污染环境吧？”
“嘶，确实，那我联系下火葬场，放心有专门和除灵师合作的大场子。”说着，窦紫就拿出手机开始翻找火葬场的联系方式。
眼见她们两个一唱一和，高个代理人的脸色也僵硬起来。
除灵师要杀个人，确实简单不过……难道她们真敢？
高个代理人忍不住又破口骂了起来：“你们敢？你们知道孟哥是谁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死定了！孟哥可是——”
尖锐刺耳的嗓音戛然而止。
而那距离他面门仅剩一厘米的幽冷镰刀尖，也非常及时地停了下来。
唐今二指弹开那把又被拿出来的大镰刀，瞥了眼旁边跟上来的菲恩，“不都让你换个武器了？”
扫帚簸箕，刚好适合对付这种垃圾。
再一次砍人失败，菲恩也只能默默抱回镰刀，用那双纯洁得像是刚出生的小狗般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唐今，“可是……”
他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用这个。
一米八的大高个在这装可怜小狗……
唐今淡淡收回视线，看回那脸都吓白了的高个代理人，“继续？”
唐今是想听听看，这位“孟哥”到底有个什么大来头，但高个代理人却把她轻飘飘的“继续”当成了威胁。
高个代理人嘴唇颤了一下，半晌，忽而定神，眼神阴狠地道：“现在孟哥晕了，我看你们怎么对付这里的灵！”
是了，这两个人怎么敢的？！
一个丁级都不是的除灵师居然也敢对孟哥动手？
现在好了，只要他一个电话，看到孟哥的面子上，绝对不会再有人愿意过来除灵！
这个灵可是乙级以上的灵，还能自行扩大降灵区域，拖个十天半个月的，到时候死了多少人都要算在这两个贱人的头上！
两个贱人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
高个代理人目光得意地注视着唐今和窦紫，等着她们两个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但他等了好一会，也只见唐今一脸无语地撇过头。
而窦紫则相当直白了，她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回头看看呢？”
但高个男却认为这是她们服软了，顿时一脸阴狠地回：“现在再想求我们帮忙也不可能了！你们等死吧！”
唐今：“……”
窦紫：“……你是不是这儿有问题啊？”
窦紫敲了敲脑袋。
高个男愈发应激：“今天的事我一定会上报给总盟，你们就等着被除灵圈除名吧！”
唐今实在受不了了。
多跟这人待一秒，她都怕自己会被传染。
唐今扭头跟窦紫说了句“吃了没”，窦紫回了“还没呢”，两人就一齐无视了还倒在地上，抱着那位浑身抽搐的“孟哥”，一脸阴森怨恨盯着她们的高个男，转头走人。
高个男怨恨不甘地吼：“别以为逃走就没事了，你们给我等着！！！”
慢了一步还没跟上去的菲恩扫了一眼，黑眸里掠过些许幽冷红芒。
半晌，他还是压下了属于恶魔天性的，那点消除噪音的欲望，小跑跟上了唐今。
而高个男在原地吼了半天都没见有人来理自己后，也终于想起了怀里生死不明的孟哥。
孟哥这会已经歪着脑袋神志不清地开始呕吐了，
看到那些落到他衣服上黏腻着口水的呕吐物，高个男下意识呕了一声把人丢开。
但很快，他又强忍着恶心重新把人抱了回来，“孟哥，孟哥啊——”
在他极其孝顺的哭嚎之下，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
“这是怎么了？快，快来个担架！”
专业的护士们帮着将那浑身抽搐的孟哥推进了急救室。
高个男跟在后面急得不行，一直等了好半晌，被路过的人撞了一下，站在医院里的高个男才终于意识到了不对。
他愣愣地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医院，还有医院内外正由警察们帮忙扶起来，迷茫摸着脑袋的人们，他也陷入了迷茫：
“……灵呢？”
那个接近甲级，极度危险的灵呢？
……
和窦紫一起在外面吃完饭，回到自己的六层小楼，上到天台念了一段往生咒，将带回来的陈栋正式送走。
辛勤忙碌了一天的唐师傅，也终于能躺下休息会了。
懒懒躺进转椅里，唐今在网上搜了一会抓捕目标“莱斯提尔”的信息，未果，便又再次打开了群聊。
群聊里还是一如既往地晒着自家宠物趣事，分享着各种可爱小动物的视频照片。
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真的没有进错群，唐今微叹一声，也终于将目光移向了一旁乖乖坐在沙发上，正直勾勾盯着她的某个变态青年。
菲恩眨了眨眼睛，张口——
“闭嘴。”唐今打断了他的开口。
菲恩有些不明白地歪了下脑袋，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但没一会，一行写在空气中的黑色小字，就飘到了低头刷手机的唐今面前。
[约定好了，你会养菲恩的]
这句话勉强也能算正常。
唐今撑着脸颊继续刷着手机，也没有阻拦。
但当对方的下一句话再飘过来的时候，唐今就开始后悔自己此刻为什么没有阻拦了。
[做菲恩的主人，可以随时随地命令菲恩对你张开——]
唐今及时闭上了眼睛，没让那行越看越黄的黑色小字，玷污自己纯洁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