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无名面如寒霜，一片惨白。
他是怕了。
狗蛋儿冷冷地说道：“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知道狗蛋儿对墨竹的感情，在他的心里，墨竹就像是他的父亲。
虽然他是一个机械人，但他又与其他的机械人不同，他有着人类最基础的，也是最质朴的情感，这应该与他的经历有关系，他的成长并不是在地下城，早在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和一个正常的人类没有什么差别。
以至于我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他竟然是一个机械人。
我想这应该也与墨竹对他的改造有关系。
所以他对墨竹的那种感情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包括墨无名也不理解。
要是墨无名能够理解的话，在这个时候他就不该如此激怒狗蛋儿了。
墨无名杀了墨竹，而且还是用凌迟的方式。
那么狗蛋儿就会用同样的方式来杀他，说好的3357刀那肯定是一刀都不会少。
狗蛋儿是机械人，他所掌握的知识那是相当丰富的，他知道凌迟，知道凌迟要剐3357刀，那么他一定知道第一刀从哪儿起，也知道最后一刀在哪儿止。
我在心里替墨无名默哀，之前他还自信满满，就连燕柔他都没有放在眼里，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可是他却不知道，他这么做除了把一众青衣红衣送到狗蛋儿的手上就再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
墨无名被狗蛋儿带到了燕柔提供的那个房间。
房门送上了。
我们则是坐在了另外一间休息室里。
燕柔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说是基地的系统已经重新恢复了运行，至于那些青衣与红衣自然也被燕柔的手下安置在了一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燕柔还是暗中盯着他们，以防止有什么变故。
坐下之后江小灰啧啧道：“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狗蛋儿还有这样的手段。”
赢勾叹了口气：“他原本只是一个单纯的孩子，回到地下城他才变成这样的，如果当初不让他回去的话，也不会……”
我说道：“我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人总是要成长的，而且当初回地下城也是他的决定，用他的话说，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使命。只是我没想到地下城的两大家族会变成这个样子，墨家也好，公输家也好，他们全都已经被系统给控制了。”
燕柔叹了口气：“现在看来你之前说的系统无处不在并不是危言耸听，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这个基地的防御已经足够的强大，用固若金汤来形容都不为过，而且我们认为基地的存在对于外界来说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知晓的秘密，现在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江先生，这个系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我怎么觉得它的文明程度还远在我们之上？”
我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或许因为所有的文明其实都是它赋予的吧。”
我的话让燕柔很是震惊，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假如就连她都只是系统里的一串代码的时候，那么他们所谓的文明也只不过是系统里一套高级一点的程序罢了，仅此而已。
燕柔问我们，想不想看墨无名被凌迟的样子，我摇摇头，拒绝了。
我还真没有那样的兴趣。
江小灰倒是很有兴致，不过见我摇头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赢勾自然也没那个兴趣，他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境没有见过。
虽然他是个僵尸没有错，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有这样的重口味。
至于叶惊鸿与徐秋妍二女自然更不想看了。
燕柔也没再坚持，她又接到了一个电话，她的神情有些变化。
挂了电话她对我说道：“江先生，R9想见您。”
我记得燕柔说她在她们的那个世界真正的名字叫R168，R是高级管理层，也是管理层的最高级，而168应该是她在R级的一个编号，那么R9的排位比她更加的靠前，应该就是他们那个世界最高管理者之一，排在第九位的大佬吧？
很快燕柔便证实了我的猜测没有错，这个R9便是他们回归团队的一号大佬，也就是说在地球的他们这些回归者真正的最高管理者便是这个R9。
他们这个回归团队，R级的人物并不多，也只有六个人，而他们这些回归者却有上万人之多，而且并不只是局限于这个基地，他们的人早就已经渗透在了普通人之中。
至于他们是怎么躲过户籍制度的，这也很简单，因为他们篡改了我们的户籍信息系统。
这种造假就连官方都无法发现。
我自然不会拒绝与R9的会面。
我知道一定是燕柔把系统存在的事情向他汇报了，他想见我估计就是之前燕柔提的那个事情，大家合作，然后想办法一同对抗系统。
系统的存在无论对于哪一方而言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它就像悬在我们头上的一把剑，天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落下，然后将我们的项上人头一剑斩落。
“我也要去！”叶惊鸿说。
燕柔看了我一眼，我没有说话，燕柔点点头：“那好，叶小姐一块去吧。”
我知道叶惊鸿是担心我的安危，徐秋妍见状说道：“我也去！”
燕柔却摇头：“对不起徐小姐，最多允许两个人去，所以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不过你放心，R9只是有事情想和江先生商量，江先生不会有任何的危险。”
赢勾和江小灰都没有说话，他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而且这个时候燕柔他们也不会轻易与我们撕破脸，毕竟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徐秋妍其实只是想与叶惊鸿较劲罢了，其实其中的关键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
叶惊鸿无奈地笑着摇摇头，仿佛是在笑徐秋妍的幼稚。
徐秋妍咬着嘴唇，轻哼一声，然后把头转了过去。
我也有些无语，都什么时候了，她们两个女人还这样。
我们乘电梯到了第十二层。
层数越高，就越在地下。
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像是会客厅的屋里。
这个屋子很古怪，看上去像是全金属的，屋里的陈设也很简单，就是沙发，茶几，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早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坐在那儿，男子看上去很是帅气，应该有一米八、九的个头。
见我们进来，他便站了起来，脸上带着笑：“江先生来了？快，请坐。”
他招呼我和叶惊鸿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燕柔说道：“你也坐吧，你来泡茶。”
燕柔把门关上，这才坐下来开始泡茶。
“自我介绍一下，R9，当然，为了能够适应这个世界，我也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江小红。”
叶惊鸿看我一眼，我感觉到她的眼里有着掩饰不住 的笑意。
不是，R9，你是认真的吗？神特么的江小红，哥的名字就这么好听？起个名字都要照着我的来？怕不是现在才起的吧？
燕柔也瞪大了眼睛，R9似乎也不尴尬：“这名字是我刚起好的，之前我确实没想过要给自己起一个这个世界的名字，我总觉得层级加代号就已经很好了。”
果然是才起的，而我则变成了他灵感的来源。
可是江小红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知道一般只有女生才用小红来做名字吗？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他不过给自己起了一个新的代号罢了。
我看就连燕柔都有些想笑，不过她绷紧了，忍住了。
叶惊鸿没有说话，她很有分寸，她知道在什么场合，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沉默。
“其实起这么一个名字我也是有想法的，我是希望能够和江先生如同兄弟一般，毕竟接下来我们会进行紧密的合作，合作的基础自然就是双方的彼此信任，我希望我们都能够把对方当成自己人，精诚团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对抗那个系统。”
我微微一笑：“谢谢你的信任，你能够这么想这么做我也很感动。”客套谁不会？
燕柔没有插话，而是专心泡茶。
只是她泡茶的手法比起她煮咖啡来就差了一大截。
“江先生，我知道你对系统有着恐惧，不过你放心，这间屋子绝对的安全，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房间，你看到了吗？这种金属能够隔绝一切信号，包括电磁波，而我们在这儿的谈话绝对不会被系统所知。虽然你们说系统无处不在，但我相信只要想要防范，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居然还知道我们这个世界的俗语。
“江先生，叶小姐，请喝茶。”燕柔把茶杯递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拿起来抿了一口，这茶我竟然没喝过，虽然燕柔的手艺不行，但茶确实是好茶，而且还有着一种特殊的香味。
“这茶来自于我们那个世界，别小看了这茶，当人在特别困乏的时候喝上一杯立马就能够恢复精神。它可比你们的那些功能性饮料强上太多，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江先生要是喜欢，一会我让燕柔给你们备上一些带走。”
“那我就不客气了。”
R9哈哈大笑：“我们是兄弟，是盟友，有什么好客气的，我知道你们这个世界有一些虚假的客套，在我们这儿大可不必，怎么想就怎么说，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就行了，只要我们有的绝对不会吝啬。”
兄弟？盟友？他这是在向我表明他的态度。
虽然他起了一个有趣的名字，但潜意识里我还是习惯叫他R9，毕竟叫他江小红感觉怪怪的，甚至会让我混淆了他的性别。
“说说吧，你们想怎么合作？”
R9收起了笑容，然后摇摇头：“没想好，毕竟我们也是头一次知道有系统的存在，而且从燕柔的描述来看，它能够影响到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或物，这就有些令人头大了。我想如果江先生能够查到它的所在，那么我们来将它毁掉，当然，这其中很多的细节还得好好探讨一下。”
找到系统，将之摧毁。
好像听着像那么回事，可是真那么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