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虫敷抬起头,近乎异化的虫甲上,一双无神的双眼看向面前青年。
他的身上被一层一层的深绿荆棘所缠绕,勒进肉里,鲜血淋漓。
刺棘低下头,面无表情地淡淡道:“在据点时,当我提出脑海中拥有[残次品脑虫]时,其余三人都有不同程度的反应。”
“唯独只有你,似乎事不关己一般,无论是情绪,还是信息素都没有太大的波动。”
“就好像......”
“你早就知晓了此事一般。”
刺棘冷笑了一下:“所以我故意当场提起,想要当场为你们几个做手术,将[残次品脑虫]给取出来。”
“你的状态不仅没有感到放松,反而还有一丝的紧绷。”
“这足以证明,你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了。”
【仅仅是因为这样?】
虫敷一愣,他为了不表现出异样和破绽,一路之上他已经尽可能地不发言不表态,表现得沉默寡言。
但没想到还是在细枝末节之处栽了跟头。
没有情绪的表达,反倒是破绽的一种。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就以我对阿尔苏的了解,他必然不可能放任我们这么多个高污染的玩家离开,在侦查组中放个暗子,用来监视我等是在正常不过的决定了。”
“他们三个既然没有太大的问题,那有问题的,就只能是你了。”
刺棘耸耸肩,不以为意:“就算误会你了,刺破你的大脑,我也可以帮你修补回去。”
这段时间以来,他做了不少的脑壳手术,而他的荆棘也不仅仅可以攻击,同样也可以施加治愈的能力。
“而事实也证明,我是对的。”
【你刚才提议改道,不从[任武镇]跑,而是选择从南方城墙进行突破,不仅仅是因为你猜到了[任武镇]可能有云水联盟的埋伏,也是因为你知道,一旦我抵达[任武镇],便可以瞬间将消息传递给缓冲2区的其余暗子,你们几人成为“叛徒”的消息就彻底瞒不住了。】
虫敷咬牙,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因此在刺棘选择改道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怀疑过。
刺棘之前猜测的完全没错,[任武镇]作为和[塞纳镇]一样横跨两区的城镇,只要虫敷抵达那里,他的计划便算是成功了。
或许从一开始,刺棘当众抛出“脑虫”的消息,便是存在试探几人的心思,而他一旦有了决断,就会直接出手。
可这个试探,偏偏刚好撞上了“云水联盟”的行动,迫使刺棘不得不修改自己的计划!
缓冲1区的南北两个方向,因为没有太多的[领地]存在,因此也不在虫族的主力渗透范围,再加上虫族间谍的连线经常都是1对1。
因此,哪怕此地同样也有一些虫族暗子,但却都是虫敷没有联络方式的,此时此刻自然也不可能通过信息素、系统面板等手段联络它们。
也正是如此,逃出缓冲1区的第一时间,刺棘便选择了出手。
刺棘摆摆手,颇为不耐烦地开口:“好了,这些多余的话,就不 必再多说了。”
“现在,来说说你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吧?!”
“人类?虫族?污染者?”
“还是个别的什么东西......”
虫敷对此闭口不言,只是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四人。
【我不好过,你们几个就能够达到目的吗?】
【没有我的信息素附着在你们传递的情报之上,你们以为阿尔苏大人就能相信吗?他只需要看一眼,便知道你们传的是假消息,我已经殉难了。】
【想要骗取支援,然后从[活体巢穴]中得到“污染源液”?】
【门都没有!】
此话一出,霍姆斯、黑岩和纳薇的脸色都十分难看起来。
若真如虫敷所言,他们几个几乎不可能再从[脑虫母巢]中获得“污染源液”!
“阿尔苏果真是好算计,此人无论是杀,还是不杀,只要我们有了异心,暴露都几乎便是必然的!”
纳薇脸色一黑,虫敷的状态显然和他们几人不同,它的头部空空荡荡,既没有大脑,也没有[残次品脑虫],很有可能已经完全无法找回“人类”的情感和意识了。
对于这种“死忠”的无脑虫族,想要通过言语拉拢它显然是无效的。
而对于阿尔苏来说,缺少他们几个[污染者]无所谓,而他们却是无法离开“污染源液”!
因此,明明是几人抓住了虫敷,但它凭借着三言两语,便使得局势急转直下,哪怕是刺棘和纳薇也不由得有些心焦。
半晌,刺棘突然轻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虫敷皱眉,大面积覆盖着虫甲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
“我只是笑,你似乎比我想象的要怕死啊......”
刺棘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歪着脑袋看向对方,气定神闲。
“你也不必再装什么大义凛然随时准备慷慨赴死的虫族义士了,否则你完全不必和我们说这么多,直接诱导我们将你给击杀了,那么我们不管怎么传递消息回去,都会露出破绽。”
“到时候,我们叛变的消息,不是自然而然就到了‘阿尔苏’的手中了吗?我们也不可能再得到‘污染源液’了。”
纳薇眼眸一亮。
对啊!
若是真正没有了自我的“虫族”,刺棘所说的做法,才是最符合的。
眼下虫敷释放这个消息,倒更像是想要威胁他们,让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这是准备谈条件的“俘虏”,才会做的举动。
“说吧......”
刺棘深邃地眼眸看向了对方,“你究竟想要什么?”
虫敷呵呵一笑,也不否认了。
它覆盖着大量虫甲的面部微微抬起,语气戏谑地说道:“我看今日缓冲1区的局势,阿尔苏大人恐怕都已经收到消息了。”
“你们想要骗取更多[活体巢穴]的计划,几乎不可能实现。”
虫敷一顿,语气里带着一丝蛊惑:“与其处心积虑地想要获得‘污染源液’,为何不想办法彻底根绝这种禁锢,彻底摆脱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