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我们是不是看上了你的这颗脑袋？”
果然，维斯顿还是一眼就看穿了余子峰的心思。
余子峰伸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回应道：“老师，你们其实都在寻找和你们族人匹配的人类大脑是吗？”
“是的，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但这种机会十分渺茫。”
“如果你是那个可以和我们种族的某个人可以匹配的人，你愿意和他进行脑连接吗？”
维斯顿问道，声音依然像是有风度的中年男子一样祥和，但语调好像并没有什么起伏，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余子峰一下子变得更为紧张了，刚刚抹过汗的额头上又渗出汗珠来。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愿意还是不愿意？
余子峰内心之中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的。
自己还年轻啊，还没有体验过甜美的夫妻生活，就这么白白变成了一个没有身体的大脑？
虽然变为沃奈星人身上远程连接的人类大脑之后，这颗大脑可能能够活很久很久。
但这种问题就像是问一个风华正茂的男子，给你一百万，让你做太监你做不做？
正常人都会选择不做太监。
余子峰有时候也是个正常人。
但余子峰现在面临着的是一个身穿机甲的沃奈星人。
就目前的科技差距而言，余子峰觉得称他们为“神”也并不过分。
自己在面对“神”的时候敢说“不”吗？
“我……我……”余子峰变得有些结巴起来。
“看来你并不愿意。”维斯顿说道。
语气之中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余子峰点点头：“是的，我想贵族作为高尚的宇宙前辈，应该能够遵从我们地球人类的个人意愿。”
“哈哈哈……。”
余子峰的脑海中传来了维斯顿爽朗的笑声。
是的，余子峰在回忆中仔细辨认和分析了这段笑声，它在人类的感情架构下应该是比较爽朗的，所表达的意思是感到有意思或者高兴，而不是什么阴笑。
当沃奈星人不见得对人类这种细小的情感表达都能够清楚和理解。
维斯顿说不定现在就是在阴笑。
“这个问题我问过很多人类，他们大多都带着兴奋回答说是愿意。”
“也有些是带着一些不情愿说愿意。”
“我能够看得出来，其实他们是不愿意的。”
“能够像你这样直接承认自己不愿意的，你还是第一个。”
“不愧是我的学生。”
“你真的非常聪明。”
“还懂得用我们自己树立起来的道德标准来绑架我们。”
维斯顿说道。
余子峰连连摆手：“不是的老师，我并没有用高尚来绑架您，我只是实事求是，您自己也说过，乔治·德巴斯是在自愿的情况之下您才这么做的。”
维斯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就是随便问一下，这也是我坚持多年的一个人类研究课题，你不必紧张。”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主动选择我这门课程学生，我是舍不得你去做别的事情的。”
维斯顿说道。
余子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刚刚坐着笔直的身体因为此刻的放松塌下来不少。
“老师，您刚刚的问题有多吓人您知道吗？”余子峰捂着自己胸口说。
维斯顿摊手说道：“这是德巴斯委托我要问的问题，他想只是别的人类会怎么选择。”
“好吧，看来他是个挺恶趣味的人。”余子峰说道。
“如果刚刚我就要将你送到大脑连接实验室，你会怎么做？”维斯顿有继续问了余子峰一个这样的问题。
余子峰刚刚已经踩实了地面准备随时起身逃跑的脚动了动，回应道：“说实话，如果您刚刚真的要这么做，我宁愿一头撞在前面这个地球仪上，把脑瓜子撞稀碎。”
余子峰也不知道维斯顿能不能听懂自己的方言，反正有些话用方言讲出来就没有那么严肃，比较容易化解尴尬。
维斯顿点点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余子峰摸了摸鼻子：“老师，我作为人类还没有体验够，所以不可能像德巴斯那样，在身患绝症的情况下别无选择不是吗？”
维斯顿再次点点头：“懂了，想要你的脑子，就得先让你得个绝症。”
余子峰这次倒是没有被吓到，因为按照正常的逻辑，维斯顿如果真的想要这么做，他就不会说出来，既然说出来那他八成只是开玩笑。
如果他说完这句话之后，自己真的就得了绝症，那自己还是会“宁死不屈”。
当你知道自己是被欺骗之后，还选择让骗子得逞，那不是自私，那是贱啊。
“老师，您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余子峰看着维斯顿说道。
维斯顿也看向余子峰。
虽然隔着漆黑的面罩，余子峰并看不到维斯顿的脸，但总感觉对方是在冲自己微笑。
“你确实很聪明，其实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能不能真正理解我每句话的具体含义，这对于我们师生来说很重要。”
“就目前的简单测试来看，你的表现还算是不错的。”
“不过今天才是你上课的第一天，我想后期我们会越来越有默契的。”
维斯顿说道。
余子峰再次擦了把汗：“原来是场测试啊。”
“是的，就是一次简单的测试，不过这个测试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既然遵循你的意志选择了我门课程，我也要同样需要测试你一下，看我是否选中了你。”
“师生不是金钱关系，而是一种信赖与责任。”
“你知道我那句话是跟你开玩笑，说明你对我足够信赖。”
“你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也是说明对我的信赖。”
“同样，我现在解释这些，也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信赖你。”
“那么，如果没有异议，我们现在就是真正的师徒了。”
维斯顿说道。
“那我应该给您敬茶。”余子峰说道。
余子峰知道，在华夏拜师现在虽然不需要三拜九叩那一套了，但敬茶还是比较普遍的拜师礼仪。
维斯顿摆摆手：“我们不用搞那么复杂的仪式。”
“你只要单膝跪在我面前就行了。”
余子峰有些没反应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