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许白鹿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
不仅如此,还有好多乡亲跑来看热闹。
直升机停稳之后,先下来了一批保镖,目光警惕的扫视四周,发现没有危险之后,他们才簇拥着一个穿着休闲装,足蹬运动鞋的中年人走下来。
看到这个身影,许白鹿不由得浑身一震。
周春明!就是他!
这几乎就是最近十年以来,双方距离最近的一次。
然而,以周春明身边的安保力量,一般人根本不可能靠近他。
目送着周春明进了自家宅院,许白鹿很想前去拜访。但是她也明白,一厢情愿是没有用的,周家的大门她都进不去。
而且,人家如今的联络方式,手机号码什么的,她也完全不清楚。
所以,双方距离不到两百米,但是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又看了看那三架直升机,许白鹿心中震撼的同时,明白了双方巨大的差距。
她当然已经是身家过亿的富婆,但是跟周老板比起来,那就是小卡拉米,完全不值一提。
既然是巧遇,许白鹿暂时不打算离开。
搞不好有机会,在村里跟周春明偶遇。
只不过,哪怕是面对面,人家也未必能认出她来。
这就有点可悲了。
出乎她的预料,仅仅一会儿功夫,又有数辆保姆车驶来,周春明从家里出来,又上了保姆车,众人迅速离开,似乎是要去办事。
许白鹿眼尖,发现那群来接周春明的大汉里面,有两位胳膊上面缠着白布,貌似家里有一场白事。
一般这种场合,她是没兴趣参与的,但是能惊动周春明,让他特地回来一趟的人物,恐怕还不是普通人。
远远跟在车队后面,许白鹿来到了镇子上面,这才发现,一处民宅外面聚拢了不少人,周春明他们也把车子停在附近。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许白鹿停好车子,又找镇上的街坊打听情况,终于是搞清楚了,原来是辛屠夫病逝。具体的原因大概是这位常年酗酒,导致了肝硬化,还有一系列的毛病,反正是没抢救过来。
以辛家跟周春明的渊源,他在这种场合露面似乎很正常。毕竟,辛家三兄弟都在他手下做事,而且一个个地位都不低。
许白鹿不认识辛屠夫,但是见过辛志刚、辛志强和辛志勇,三兄弟个个都是黑铁塔的模样,非常好辨认。
心中一动,她也装作祭拜辛屠夫的乡亲,跟在人群里面,往辛家大院走去。
但是,周春明带来的那帮保镖足足有二十人之多,已经分出一批人手,封锁住大院门口,暂时不让外人进出,以确保老板的安全。
肩膀缠着白布的辛志刚站在门口,虽然脸色有些憔悴,却也在帮忙维持着秩序。
见状,许白鹿也不禁有些咋舌。
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周春明身边的安保力量,居然达到了这种程度,简直前所未见,堪称是严防死守。
貌似一些小国的首脑出行,都未必有这么大的排场。
所以,想趁乱凑到周春明身边的想法,当然是不可行的。
然而,辛志刚目光凛然的四下扫视,意外的看到了她,似乎瞬间洞悉了她的真实身份,低头跟对讲机里面讲了几句,随后推开身边的人,径直朝她走了过来。
许白鹿见状不免有些心慌,本能的后退了几步。不过她的反应也不慢,没有立即跑掉。
她跟周春明已经达成了和解,只要她不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人家不可能对她如何。
“许知青,你怎么会在这里?真够巧的!”辛志刚快步走近,很警惕的问道。
许白鹿脸色霎时变幻了数次,她没料到,自己整容整成了另一副面孔,对方居然还能把她瞬间认出来。
这意思就是,周春明那边有她整容后的资料,负责安保的人员也都熟悉她这张新面孔,所以她哪怕戴着墨镜,化着浓妆都遮掩不住。
“辛大哥,你别激动,我没有恶意,只不过是想念当初的知青生涯,回咱们河集公社的地盘转一转罢了。”许白鹿尴尬道。
“是吗?我可听说,你定居在狮城很久了。”辛志刚仍旧有些怀疑。
许白鹿讪笑道:“我也是刚回来探亲,不信我可以给你看护照,上面有详细的入境信息,还盖了边防检查的章。”
“听说你父亲过世了,请节哀!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打算给他上一柱香!”
闻言,辛志刚沉吟了一会儿,又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么请跟我老板保持距离。另外,许知青你跟家父并不相识,就不必进灵堂了。”
许白鹿讪笑了两声,难掩心中的失落:“我倒是确实想见一见春明,不过应该比较难。”
辛志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可能了,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老板没有兴趣见你,而且若是让老板娘知道了,她也会不高兴的。”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许白鹿叹息道。
也就在这个时候,周春明似乎完成了上香的事情,又跟辛家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也没有滞留的想法,很快走了出来。
见到辛志刚跟一个女子在说话,周春明好奇的看过来,瞬间就明白了这位是谁。
能够时隔多年,还在镇子上见到许白鹿,也是挺意外。
他倒不认为,许白鹿会知道他的行踪,这次辛家突然出状况完全是不可预测的。周春明之所以返回华国,主要还是因为黄老想见他,跟他谈一谈。
祭拜辛屠夫的事情,只是顺带的。
“志刚,我先走了!”周春明喊了一声。
“好嘞!随后我就来!”辛志刚赶紧答道。
许白鹿认定,周春明肯定把她给认出来了,只是人家懒得理她,跟她也没什么好聊的。
明白了这件事,她感觉瞬间心里空荡荡的,非常难受。
几辆保姆车很快远去,又返回到了河畔的周家。紧接着,直升机再次腾空而起,朝着省城的方向飞去。
瞧见周春明等人来去匆匆,许白鹿失魂落魄的回到车上,两行清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一晃十几年过去。
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她心底那点小期盼,小渴望,也被无情的现实所碾碎,碾为了齑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