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瞳给别人化完妆后，她没有回去找牧余。
坐在台阶上，在取舍。
从刚刚开始，她整个人就心不在焉。
她很清楚，自己陷入了大麻烦。
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她也没有想到牧余会这么危险
果然，他只是在自己妹妹面前伪装，装成一个好人。
他要和我交往，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交往展开的剧情。
一个男的，强迫女的赶紧建立恋爱关系。
是什么目的，是想做什么，不难想。
那现在该要怎么抉择。
我要答应吗？
答应的话。
交往以后，他肯定会有更过分的要求，面对这些要求，我该怎么拒绝？要是被他掌握了更多能要挟我的东西，我又该怎么办？
只要妥协一次，他肯定会越来越过分。
那不答应呢？
让他把事情曝光。
班上同学还好，表面上肯定还是会和和气气的，但背地里会怎么想？
要是被流言蜚语缠住，为了避免被牵连，疏远和排挤只是时间问题。
而且这还只是班上的同学，还有学校里的人，有些出了名的坏。
他们会在各个学校论坛上说些什么？
之前就有女生被造黄谣，那铺天盖地的言论，最终那女孩还是选择了转校。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啊，家里就妈妈一个人，她根本没能力帮我转校。
说到家里。
家那边的人，都是一个村子的，那些亲戚邻里，特别是成天坐在村头无所事事嚼舌根的那些，要是她们知道了，又会怎么说？
爸爸生病去世了，这些年里，妈妈承受了多少流言蜚语，要不是有自己这一个牵挂，她早就……
可我们都没做错什么啊？
疾病说什么克死，叔叔借钱说什么交易，村长走访低保户说什么勾搭……
人言可畏，杀人不见血。
别人没有见识过，自己可见识得太清楚了。
想到这里。
如坠冰窟。
无论怎么选，都将是深渊。
就像是诅咒一样，妈妈被人言折磨，现在轮到我了。
明明我和妈妈都没什么错。
为什么？
那些人才是该受惩罚。
就像现在，不应该是我在抉择去哪个深渊，而是该惩罚牧余。
如果去报警的话，需要证据，可当发展到可以取证的地步，那或许也没必要报警了。
想这些没用，那些人根本不会被惩戒。
还是想想，我该妥协吗？
看来还是答应他要好一些吧。
我长得又矮，身材也不好，也不漂亮，为什么要和我交往？
为什么是我。
唐小瞳责怪命运的不公，眼底含泪。
另外一边。
牧余的情况不比唐小瞳好多少。
他已经没心思吃东西了，坐在台子边，靠着小推车。
如果一会唐小瞳带着警察过来，他也不会太惊讶。
这是要挟。
是逼迫一个青春期少女和自己交往。
先不说给人家女孩已经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单单就说这件事，要是被警察叔叔知道了，自己要怎么解释？
孩子不懂事，要挟着玩的？
当然，事情都无法证实，自己最后肯定什么事都没有，她什么证据都没有。
而且我现在还只是嘴上说说的阶段。
可要是真被警察找到去了解情况，这脸要往哪搁？
我也是受害者啊，我找谁说理去。
现在牧余真正见识到了这个代价的威力。
越想解释清楚的东西，代价就越容易触发，会把误会加深。
原来这才是这个代价的厉害之处吗？
不对，我怎么还感慨起这破玩意厉害了？纯纯乐子人代价。
牧余叹了口气。
还是太天真，轻敌了。
之前还是把超能力的代价想得太简单。
明明前面的几个代价都能把人折磨得死去活来。
我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是我运气好，刚好刷到一个好用的超能力，代价还极小。
这种侥幸心理是从哪来的？
好奇心害死猫，侥幸心害死鱼。
牧余的鱼。
还有，今天实在是太自大了。
之前代价频繁触发时，觉得是因为今天累了，才让代价得逞，只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没事。
结果呢？
自信地连续开口，直接早就了现在这个局面。
要是从频繁代价触发的那一刻，就下定决心，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特别是刚刚，直接招手让她走，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误会。
归根到底，自以为是。
那现在该怎么办？
祸从口出。
这下子彻底解释不清了。
等等。
或许，还有机会。
她不了解我，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只是说了‘我挺喜欢你的，考虑考虑。’
喜欢这个词从来都不是恋人专属。
你这个人还挺好，我挺喜欢你的。
你性格挺不错，我还挺喜欢你的。
你学习不错，我还挺喜欢你的。
这些话后面都能加上一句：我觉得我们很适合做朋友。
喜欢一个人，只是一种情绪表达。
喜欢又不是要成为恋人。
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做朋友。
这里喜欢就和欣赏一个意思。
“对了，我挺喜欢你的，考虑考虑，要不要和我做朋友。”
虽然这样听起来也有些怪，但是大大方方说出来，也没什么。
甚至有一种，让对方认真考虑要不要成为朋友的低姿态。
牧余想好了怎么圆话。
那现在要怎么解决这个代价？
有代价的阻碍，牧余已经决定今天暂时不和唐小瞳说话了。
闭上眼。
屏气凝神。
脑海里浮现出超能力面板。
【超能力：读心术】
【描述：读取心声，默认开启，剩余时间27天。】
【注：可以手动关闭，但会清空剩余时间。】
【代价：语言的疫术，听了不该听的，那就说点不该说的吧。】
读心术才用了3天。
牧余现在基本弄清楚了，像是这种有时间限制的倒计时，代价会不断变强。
让你先尝尝超能力的甜头，然后温水煮青蛙，暗中不断加重代价。
当你醒悟过来的时候，你已经开始为处理代价而疲于奔命。
但是现在自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只要解除了代价，赶紧和唐小瞳说清楚，把误会解除，屁事没有。
其实要解除代价也不难。
最快的方法就是关闭超能力。
可是。
牧余犹豫了。
才用了3天啊。
他很清楚，自己已经尝到了超能力读心术的甜头，现在要关闭有些舍不得。
如果没有读心术，现在可能因为被抓到一些小动作，和蔡加岩连同桌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妹妹内心那么丰富……
这些天是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读心术的好用。
虽然不可控，被迫什么都听，但能精准地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自己再做出对应的举动，这样的优势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听到了唐小瞳的声音。
“牧余。”
牧余睁开眼，绷着嘴。
唐小瞳眼眶发红，眼神躲闪，最终还是低下了头。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听得出她很害怕。
其实如果牧余现在说话，同样是抖的，他不比唐小瞳好多少，或许说，他更害怕。
害怕一会自己不得不说话。
“我考虑清楚了，我们……交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