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伊萝话还没说完，霍聿诚直接上手抓住了那根没有肉的大骨头。
“你给我的，我吃。”
在众人无比震惊的目光中，霍聿诚一口咬在了羊腿的骨头上。
他本以为自己的牙齿怎么着也得受点伤害，没想到这羊腿竟然意外的酥脆，骨头一咬，就成了酥渣，仔细嚼一嚼，还真能品尝点羊肉的香气。
姜伊萝向众人介绍道：“这便是今日的主菜，我给它起名字叫烂得彻底。这块羊腿从骨头到肉，都被我炖得软软烂烂，所以起了这个名字，希望大家能喜欢。”
烂得彻底……
这个根本不像菜的名字，很显然也是一种影射。
霍聿诚嚼着嘴里的碎骨头，骨头虽然酥脆，但也没有办法直接咽下肚，他只能这样不停的咀嚼，拖延些时间。
姜伊萝给菜起这个名字，是在说他从里到外烂得彻底吗？
还是说，她觉得自己就和这块骨头一般，看着硬，实际上也已经软烂了。
霍聿诚猜不出答案，在其他人都享受美食的时候，姜伊萝给他递了个小碗。
“吐出来吧霍总。”她也没打算让他真把骨头咽下去。
万一再把他的玻璃胃吃出毛病，自己到时候还要负责任。
霍聿诚吐掉了骨头，用纸巾擦了擦嘴。
面前的姜伊萝系着围裙头发扎成一团，干净的脸蛋未施粉黛，却仍有一种摄人心魄的美。
霍聿诚发觉自己好像越发的不了解她了。
“霍总觉得这顿饭如何？”姜伊萝饶有兴致的问道。
“别这么叫我，喊我的名字吧。”
“好。”姜伊萝脸上的笑意也褪尽，她直接问：“霍聿诚，你玩够了没有？”
八个人的餐桌，因为有格外出众的菜品，所以气氛很是火热，他们之间的对话声也不大，不足以让旁边的人听到。
更重要的是，也没人敢刻意来听。
霍聿诚擦干净手指，他的动作极为优雅，颇有压迫感的视线对上了姜伊萝的眼睛。
他很认真的回答：“我没有在玩。”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坐在这里甘心被我戏耍？你知道对我而言，你像什么吗？”
姜伊萝指了指餐盘里的那根羊腿骨。
“你就像这根羊腿，以前的我用尽千万种方式想要把你软化。如今你确实是被炖软了，但是……就像你不会咽下这堆骨头渣，我也不会再接纳已经软化了你。”
她弯下腰，凑在他耳边，明明是温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腊月寒冰。
“霍聿诚，退出吧，别再让自己变得更像一个笑话，也别再让我更加讨厌你。”
……
姜伊萝说完，脚步轻松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一边吃着自己做的饭，一边和其他人说说笑笑。
文之芸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伊萝，你今天的这顿餐，和我之前在挪威一家餐馆吃到的风味很像。”
一旁的傅珍欣听到这话，手舞足蹈地询问道：“文姐，你说的那家餐厅是不是叫mola？我之前也在网上刷到过！听说是挪威超级火的一家餐厅！”
“对。”文之芸点了点头，“确实非常火。他们的主厨会根据当地的时令来调整菜单，每个季度每个星期，甚至可能隔着的两天，店里的菜单都完全不一样。”
文之芸又指了指自己盘子里还剩下的那片烤羊腿，她有点舍不得吃。
“我去的时候，刚好是羊肉的季节。伊萝做的这个羊腿，味道真的很像我在mola吃到的。”
“真的很像吗？”傅珍欣说完，连忙将最后一片肉也放进嘴巴里，她一边品味一边说到：“那是不是意味着四舍五入，我也去吃过mola了？”
这家餐厅之所以火爆，除了菜单任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主厨也任性。
有的时候，店长会和主厨随机挑选一个国家，到那里开一段时间的店，利用当地的食材做出新的创意料理。
你永远也不知道mola的下一家店会开在哪里，所以想吃的人很多，吃到嘴的人却很少，更加让这家餐厅显得神秘而富有吸引力了。
文之芸能吃到，本身就是运气极佳的表现。
“天底下的调味料就这几种，味道很像也是意料之中的吧。”
姜伊萝好像没觉得这件事情有多么惊喜，语气很是平淡。
文之芸还以为她是因为不喜欢被拿去和其他厨师比较，所以才这么平淡，因而默默的将其他的话都收了回来。
倒是傅珍欣，嘴里还在念叨着想去吃一次mola的饭。
姜伊萝被她念叨的头疼，忍不住问道：“你说的那家餐厅，真有那么好吃吗？”
“我看去吃过的人都说味道一级棒！他们的主厨大胆而富有创造力，做的每一道菜市面上都找不到相似的第二道！味道又好卖相又好，还那么神秘，怎么可能不好吃？”
傅珍欣想到自己看的那些消息，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两年那家店一直都在南半球营业，我没有机会去。真希望他们来华国开一次店。”
姜伊萝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笑。
“你要是实在想吃，今年年底去蹲一蹲他们店的消息吧。”她随口说道。
傅珍欣追问道：“为什么是年底啊？”
“因为……”姜伊萝停顿了一下，“你到时候蹲就是了，万一真来华国了呢？”
傅珍欣突然领悟了什么，她激动道：“伊萝你，你是不是知道些小道消息？！”
傅珍欣知道姜伊萝是国外有名的女赛车手，说不定和那家店还有什么关系呢。
姜伊萝却摇了摇头否认了，“不知道，单纯猜的。”
“哦这样啊……”傅珍欣又有些泄气，单纯猜的话又能猜的多准呢？
三人正聊着天，突然响起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又响亮，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姜伊萝扭头一看，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发出声音的人是霍聿诚，他竟然真的在嚼羊腿骨头，并且大有要往下咽的趋势。
霍聿诚看向她，目光中凝聚了太多的情绪。
他像是在证明什么，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咽不下的羊腿？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他什么都能咽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