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出于某些未知的原因，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的帝境真灵也没有对外道进行驱逐。
这如同达成了一种默契。
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的帝境真灵不驱逐外道，外道则不滥杀地表附近的真灵，也不将手伸向九百万里以下的区域。
对于第一仙关而言，当事双方的这种默契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的地方在于，这种相互忍让的默契尚不能称为真正的合作，极为脆弱，很容易撕裂，同时也说明那些真灵并不归属于外道一方。
坏的地方在于，基于这种默契，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的那些真灵和外道两大派系可能会建立真正的合作关系，甚至于那几尊最强大的真灵有可能会直接投向外道一方的怀抱。
届时，双方融为一体，外道阵营实力必然突飞猛进。
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可能性还没有出现任何迹象。
至少在天射古矿的这段时间，古夜没有看出什么苗头。
还是要找机会带着善意去和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的那几尊强大真灵接触一下，这是诸多仙关成帝者的想法。
最起码要搞清楚那些真灵的真实想法，是敌还是友，又或是保持中立立场。
倘若那些真灵没有太大的敌意，或许第一仙关也可以试着拉拢。
可惜的是，天射古矿一直在外道的掌控之中，仙关成帝者没有与之直接接触的机会。
毋庸置疑，在确定立场之前，无论对于第一仙关而言，还是对于外道而言，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的那些强大真灵都是未知的风险。
至于这风险有多大，第一仙关就不得而知。
至尊与至尊相比，亦有强弱之分。
天射古矿地底最深处隐藏的至尊真灵，无论是数量，还是具体境界，第一仙关都还没有准确掌握。
隐藏在那里的至尊真灵越强，第一仙关便越难掌控天射古矿可能带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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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
古夜便回到了寒帝山脉。
他没有在雷鸣天关露面，不打算投入将士们的欢呼。
当他回到寒帝窟的时候，最深处摆放着寒天至尊心脏的冰窟里，本尊已然端坐其中。
这一年多的时间，古夜的本尊并没有离开雷鸣天关，一直都留在寒帝窟，时而会在天帝行宫露面。
针对天射古矿布置的计划，他一共派出了三道本命仙气分身。
三道本命仙气分身尽皆融入了本尊的一缕先天之炁，分身实力增强的同时，也叫人真假难辨。
而今，三道本命仙气分身尽皆回到了本尊的面前。
盗采天射古矿的那道本命仙气分身，最先归来，带回来了大量的仙金矿石，自身也完好无损。
与雷鸣帝君碰面的那道本命仙气分身，则负责袭击七圣军大本营，最后归来，也没有太大的损耗。
至于参与天射古矿一战的那道本命仙气分身，已然被击溃，只余下一缕本命仙气归来。
这是古夜付出的代价，未来需要一段时间对这缕本命仙气进行温养，才能让其重新壮大，届时才有再缔造出一道本命仙气分身的可能。
但这样的代价，比起收获，实在不值一提。
炼制八荒邪戟所需的仙金材料大部分已经在天射古矿找到了，还有一部分可以去向仙关宝库以及其他的仙关成帝者交换。
至于能不能一口气全部凑齐，古夜尚且不知。
但，历经天射古矿一行后，他与八荒邪戟的距离已然极为接近。
“材料的问题差不多解决了，可当下还有一个难题啊！”
古夜不由地头疼起来。
即使仙金材料全部凑齐，炼制八荒邪戟时，也需要一个炼器大宗师从旁协助。
古夜自身的炼器造诣，可没有办法将八荒邪戟完美地炼制出来。
原本这炼器宗师已经定好了人选，那便是铁剑皇。
可眼下这种情况，再想让铁剑皇来帮他炼制八荒邪戟，显然没了可能。
“也不知落子城那边是否已经对铁剑皇展开了行动？”
古夜现在仍旧处在一个等待消息的状态。
按理说，落子城应该第一时间便向铁剑皇展开行动，毕竟，这事关仙关最高层的稳定。
可接下来足足两三日过去，古夜都没有收到落子城传来的消息。
反倒是坊间的风声暗流越来越汹涌。
有关铁剑皇就是仙关最高层里的奸细的说法，开始在第一仙关盛行。
这种确定性的语言，无疑是极为尖锐的，好似第一仙关的最高层已经一致作出了最后的宣判。
可哪里存在什么宣判？
至少古夜没有参与到这场宣判当中。
铁剑皇是一位背负丰功伟绩的仙关成帝者，要审判这样的人物，必须在第一仙关全体将士民众的监督下进行。
到那时，造成的震动将会覆盖整座第一仙关。
显然，目前来说，这最后的宣判并没有发生。
既然没有进行最后的宣判，这种确定性的语言又是来自于哪里呢？
要知道，哪怕是身为当事人的古夜，也只敢说怀疑。
这触动了他敏锐的神经。
这种确定性语言的来源，是以谣传谣，还是有人在暗中鼓动？
对此，古夜暂时没有一个论定。
落子城方面迟迟没有准确的消息传来，他便让火阳神王带人出去收集与铁剑皇相关的消息。
可火阳神王过去的职级太低，人脉并不宽广，注定难以收集到第一手的消息。
好在古夜一直和大黑鱼保持着联系。
连同他自己在内，自九天十地而来的援军，来到第一仙关的时间太多，都没有构建起专属于自己的秘密情报网络。
信得过的人当中，拥有这种能力的，也只有大黑鱼。
虽然大黑鱼在盘古天道世界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远离第一仙关很久，但他的族群还算强盛，都可以派出去充当耳目。
加上大黑鱼自己于过去构建的人脉，他的消息情报收集能力，无疑是要远远强过古夜和其他援军的。
事实也是如此。
又过了一日。
大黑鱼先火阳神王一步，给古夜送来了有关铁剑皇的消息。
“逃出了第一仙关？”
寒帝窟的最深处，古夜皱起了眉头。
他盘坐在布满冰霜的地上，身前不远处摆放着一片黑鳞。
这片黑鳞正是大黑鱼身上脱落的鳞片，是双方用来联系的信物。
此时此刻，黑鳞发光，映射出大黑鱼的一道投影。
“是的，就在约莫半柱香前，在落子城派出之人的追击下，铁剑逃出了第一仙关。”
大黑鱼的投影点了点头。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你才得到这个消息……那看来有人在刻意封锁铁剑皇的行踪消息。”
古夜双手放在膝盖上，右手手指轻轻敲打。
“多半是落子城那边在封锁消息。”
大黑鱼推测道：“这也能够理解，若铁剑真的反叛，并还有其他同党，再加上其本身的人脉，很容易有更多人参与进来搅局，从而给铁剑脱逃的机会。另外，落子城也必须照顾到仙关民众的情绪，一位成帝者反叛，可不是什么小事，必然会引起巨大的动荡。”
“嗯，此言有理。”
古夜轻轻颔首。
他又问道：“落子城派出何人去抓捕铁剑皇的？”
“那两个昆吾氏的娃娃，鹤平和鹤安。”
大黑鱼回道。
“就这两个？”
古夜有些讶异。
鹤平和鹤安都属于年轻一代的仙关成帝者，虽都背负盛名，但要和铁剑皇这种老一辈的仙关成帝者掰手腕，还是有很大的实力差距。
要知道，铁剑皇可是帝境六重楼的存在，又是剑道修行者的身份，实力在一众老牌仙关成帝者当中都算佼佼者。
放眼整个第一仙关，能够稳压铁剑皇的人，就那么寥寥几个。
哪怕是鹤平和鹤安联手，这两位年轻成帝者恐怕也不是铁剑皇的对手。
“还有松骨老前辈也去了。”
大黑鱼继续说道：“他从苦修山出来，应该是奉司徒老至尊的命令。”
“若是有松骨老前辈同行，倒是稳妥一些。”
古夜点了点头。
松骨老人乃是帝境八重楼的修为，他老人家在这第一仙关，可以说是司徒老至尊之下的第一人了。
让松骨老人主导针对铁剑皇的抓捕行动，再加上昆吾氏的两位年轻成帝者从旁协助，不说手到擒来，十拿九稳是没问题的。
毕竟，这是在第一仙关内部展开的抓捕行动，铁剑皇没有太多地方可逃。
可万万没想到，铁剑皇居然逃出了第一仙关？
时隔这么多天，才有准确的消息传出来，结果居然是抓捕失败。
这已经超出了古夜的预料。
实际上，他都不认为铁剑皇会逃。
或许内心深处还是偏向于铁剑皇并非叛变，他原以为铁剑皇面对抓捕的时候会选择妥协，后面再设法自证清白。
古夜原本担心的也不是铁剑皇逃走，而是担心有人对铁剑皇加以迫害。
可铁剑皇选择了逃走，这相当于自己承认自己背叛了第一仙关。
倘若铁剑皇是清白的，那这无疑是一个极度愚蠢的选择。
当然，话也不能说的那么肯定。
“或许，剑皇是迫不得已才选择逃走的……”
古夜给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你是说……铁剑受到了生死威胁，才被迫逃离了第一仙关？”
大黑鱼沉吟起来。
若真是迫不得已，那便只有这种可能性了。
即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铁剑皇为了自保，只能先行逃离第一仙关。
“这是一种可能，或许是，也或许不是。”
古夜道：“在我看来，针对铁剑皇的抓捕持续时间太长了，这里面存在嫌疑。”
“按照本帝得到的情报，大致的抓捕过程应该是这样的……”
“一开始先是鹤平和鹤安先找上了铁剑，铁剑选择了反抗，鹤平和鹤安不是对手，铁剑得以逃走。”
“后来，松骨老前辈加入到抓捕当中，铁剑却将自己的行踪隐藏了起来，最后行踪败露时，铁剑已经逼近一处城关。”
“松骨老前辈带着鹤平和鹤安赶上拦截，铁剑则以重伤为代价，逃出了第一仙关。”
大黑鱼讲清楚大致的抓捕过程。
他辩驳道：“如你所说，铁剑逃走或是迫不得已，而铁剑一开始便选择了反抗，那意味着铁剑一开始便受到了生命威胁。可最先接触到铁剑的人是鹤平和鹤安，以他们两个的实力，怎么可能威胁到铁剑的性命？”
“这确实是一个让人困扰的问题。”
古夜点了点头。
“再者说，鹤平和鹤安即使真的有那个能力威胁到铁剑的性命，可他们为何要杀铁剑？”
“难不成鹤平和鹤安才是真正的奸细叛徒？”
“他们两个是司徒天阳的义子，听从司徒天阳的号令行事，若他们两个是奸细，岂不意味着司徒天阳也是奸细？”
大黑鱼虽然不太喜欢司徒天阳，但也并不认为后者会背叛第一仙关。
原因很简单，没有什么动机。
司徒天阳天资甚高，日后踏入至尊位，也是有可能的。
且，司徒天阳已经坐上了仙关大统领的位置，深得一众老一辈的仙关成帝者器重，同时在少壮派当中也有大量拥趸。
如座下的两个义子，还有雷鸣帝君这种关系紧密的挚友……
这些都是司徒天阳未来真正登顶第一仙关最高领袖之位的强力支持。
可以说，司徒天阳的前途上已经铺满了黄金和鲜花，还有那道仙关领袖的宝座在路上等着他。
这种前途璀璨的人物，实在让人想不出来，其有任何背叛第一仙关的必要。
留在第一仙关，司徒天阳可以拥有整座仙关的支持。
投靠外道，司徒天阳就能拥有更多么？
这让人生疑。
事后还有被人卸磨杀驴的可能。
大黑鱼提出自己的看法后，古夜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确实，他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动机去促使司徒天阳背叛第一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