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倒在血泊中，四肢全断，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正在擦拭双手的斐瑟。
“你比我想象中厉害一点。”斐瑟笑道，“愿意回答我几个问题吗？”
觞沉默不语。
无垠戒的未然感受到觞身上的死气，有些不舒服。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眨眼间觞便被击倒在地，毫无还手之力，她也来不及救援。
萨迪之前的推测错误，斐瑟的实力已经超过了s。虽然理论上武力值最高只有s，但实际上进化是没有上限的。
觞若在他的领域，武力值可以达到s，如今却降了两三级，仅有b。更重要的是，结晶体是无法升级的，而且身上还带着时刻在消耗他能量的无垠戒，除非有系统和装备的加成，否则他的实力永远只能保持在b。
b到a，a到s，虽然不过一级之差，却有本质的区别，更何况觞与斐瑟差了不止一级，对方完全有能力将他秒杀。
“告诉我，萨迪是怎么与你签订契约的？”斐瑟蹲下来，用手感触他身上翻涌的魔气。
觞对他的问话置之不理。
斐瑟的手指在他身上划动，划出道道血痕。
觞紧咬牙关，哼都未哼一声。
“啧啧，结晶界的npc真是太真实了，有血有肉。”斐瑟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着迷地看着。
觞身上魔气暴烈，硬生生将斐瑟驱退了数步。
斐瑟望着被魔气侵蚀的手臂，笑道：“不错，竟然还能伤到我。”
手上火焰缠绕，片刻便将魔气化去。
“看来你是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了，那就不多聊了。”斐瑟打了个响指，觞瞬间被一团烈焰包裹。
未然立刻撑开防御，将火焰挡住。
【觞，启动空间传送。】
觞的手上出现一颗空间宝石，他迅速启动。
“想跑？”斐瑟缓步走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觞。
觞惊骇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启动空间宝石。
斐瑟是手穿过火焰掐住他的脖子，一把将他提起来，手指插-进他的腹部，硬生生将无垠戒从他腹部取出来。
觞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缝，怒喝：“不要碰那枚戒指！”
斐瑟饶有兴趣地把玩着手中的戒指，他手上全是血，戒身上却没有沾到分毫。
“似乎是件不错的东西。”斐瑟将戒指放到嘴边舔了舔，一脸“味道不错”的样子。
觞双眼怒睁，身体突然出现龟裂，魔气从裂缝中不断涌出。
斐瑟感觉手臂一寒，皱了皱眉，将他丢在地上。
觞似乎已经没有痛觉，身体诡异地浮立起来，折断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整个身体逐渐被越来越浓郁的魔气所包裹。
【不要。】未然察觉不妙，使用魂力阻止觞自我毁灭。
斐瑟抬手，准备彻底将他灭杀，却发现他突然软软地倒在地上，再无声息。
“呵。”斐瑟对他身上的装备没有兴趣，见他死透，便带着戒指转身离开。
“不，不要走，未然！”觞在虚空中绝望地大叫，眼睁睁地看着未然被带走。
就在刚才，未然制造了一个幻境，让斐瑟以为觞已死，实际上觞只是被束缚在虚空中。待斐瑟离开，觞从空中掉落。他奋力地挪动着身体，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斐瑟离开的方向，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未然，未然！
【觞，一定要活着，我们会再见的。】未然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觞停止挪动，将脸埋在血泊里，魔气涌动，将鲜红的血液染成了黑色……
斐瑟带着无垠戒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好奇地研究着。
未然很疑惑，他怎么知道戒指在觞的身体里？难道是觞之前下意识的动作引起了注意？
【萨迪。】未然传音给萨迪。
【怎么了？】
【无垠戒现在斐瑟手上。】
【什么？那觞呢？】
未然听不出异常，却也没有将觞的位置告诉他，只是说：【凶多吉少。】
萨迪沉默片刻，说道：【抱歉，是我判断错误。我以为你们和我分开之后，斐瑟就会来找我，谁知道他会对觞下手。这个人很厉害，我没有把握对付，所以暂时分开是最好的选择。正如觞说的，他可以不停在试练中穿梭，被找到的几率较小。】
【你打算怎么做？】萨迪的说法毫无破绽，也解释了之前故意激怒觞的理由。未然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知道斐瑟想要什么，我可以与他交换。】
【你打算拿零界的钥匙和他交换。】
【是的。】
未然沉默。
萨迪又道：【我们对零界的探索已经差不多了，钥匙对我们而言已经用处不大。】
【……就按你的计划做吧。】
一天后，萨迪联系到斐瑟，提出交换条件。
斐瑟道：“用钥匙换戒指倒是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你必须跟我一起去零界。”
萨迪沉默片刻，答应了。
【你不怕斐瑟杀了你？】
【为了你，总得试试。】
【那你小心。】
萨迪摸了摸额前的头发，嗯，未然果然不是容易被“情话”打动的。
等到约定的时间，斐瑟和萨迪在试练大厅回合，一起进了零界。
“现在可以把戒指给我了吧？”萨迪冷冷地望着斐瑟。
斐瑟四下张望，笑道：“你似乎很看重这枚戒指？甚至将它看得比零界钥匙还重要。这不得不让我怀疑，它是比零界钥匙更有价值的宝物。”
“你觉得一枚被我送给npc的戒指能有多重要？”萨迪淡淡道，“你若喜欢就拿走吧，不过钥匙你就别想了，这次就权当带你来观光。”
“哈哈，你果然有趣，不枉我和你做交易。”斐瑟将戒指丢给萨迪。
萨迪戴好戒指，然后将钥匙交给他。
斐瑟转着手中的戒指，似笑非笑道：“你似乎很有确定我不会杀你？”
“因为你杀不了我。”萨迪看都没看他一眼。
“是吗？”斐瑟突然暴起，只见锐利的刀光一闪，萨迪被懒腰切成两端。
他还来不及惊讶，却见变成两节的萨迪化作结晶碎片消失在地面上。
“结晶体？”斐瑟完全没看出来。
“看来你的速度还不够快。”萨迪的声音从斐瑟身后传来。
斐瑟猛地转身，瞳孔紧缩。在他眼前，竟然出现数以百计的“萨迪”。
“你……怎么可能？”什么样魔法能制造出几可乱真的分-身？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所有“萨迪”同时伸出两根手指，“一是立刻离开这里，二是——死。”
“哈哈哈……”斐瑟仰头大笑，“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威胁我了。不愧是第一智者，从来不肯吃亏。”
“给你5秒，1……”
话音刚落，斐瑟身影一淡，消失在零界中。
“……”说好的高手呢？
所有萨迪一起迈步向前，随着身体移动，分-身逐渐变成虚影，叠为一体，最终变成一个。
“萨迪，你……”未然凝魂而出，紧紧盯着萨迪，感觉到身上有一股奇特的气息。
萨迪看向她，眉心突然出现了一颗水滴状的物体。
未然倒吸一口气：“你收服了结晶界核心？”
那可是古神器！在不知不觉中，萨迪的精神力已经晋级到神阶了吗？他一直在隐藏实力？竟连与他朝夕相处的自己都没有察觉？
精神是非常玄妙的领域，即使是未然，也很难完全透析。但让人不敢置信的是，他怎么可能如此不动声色地就收服了一件神器，而且是一件拥有器灵的古神器！
“是的。”萨迪展开手掌，手心立刻绽放出一朵美艳的鲜花，他将花朵递到未然面前，“送给你。”
“什么时候的事？”未然没有去看那朵花，继续问道。
“觞带着你离开后。”萨迪回道，“我又到零界来了一趟，想着以后钥匙可能会被斐瑟拿走，便决定再来看一次。结果很幸运的，我遇到了结晶界的核心——创灵。”
“创灵？”难怪他身上的气息都变了，古神器的神威已经逐渐与他融合。
“如今结晶界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握。”萨迪捏碎手中的花，静静望着未然，“你的躯体，我也找到了。”
未然却没有立刻询问肉身的位置，而是问：“觞呢？还活着吗？”
“你真的很重视他。”萨迪目光幽暗道，“如果他死了，你会伤心？”
“当然。”未然说道，“结晶体与其他生物不同，他们只有一次生命，一旦死亡就是绝对的湮灭，没有轮回的机会。”
萨迪沉默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他还没死。只要没死，我就能让他恢复如初。”
未然看了他半晌：“但愿你没有骗我。”
“走吧，去找你的肉身。”萨迪扬手，一人一魂瞬间被传送到城堡内部。
未然一眼便看到了躺在水晶石台上的肉身，她用神识扫视了一遍，体内有神气残留的气息，确实曾被人附体。
无垠戒微光一闪，几道魂影飞射而出，与未然凝聚在外的魂体合为一体。霎那间，整个零界充斥着巨大威压。
萨迪面不改色，眼中闪过异色，额间的水滴光芒流转，似乎在呼应。
未然缓缓将魂体融入身躯，片刻后，她睁开眼，身体浮起，稳稳立在萨迪面前。
十七岁的萨迪已经有一百八十二公分，他凝视着未然，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轻声道：“欢迎归来，我的女神。”
未然反手握住他，从他手指上取下无垠戒，“带我去见觞。”
萨迪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