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外头的院子里，这是酒吧唯一一处安静的地方，那儿有一处喷泉，月光下的喷泉，好似神话的一部分。喷泉哗哗地往外吐着水，刚好可以掩盖掉她们之间的尴尬。
“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这是她们的诡计，为的就是挑拨我们的关系，当初你都没有上她们的当，为什么现在……”
“你真心相待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骗着你，换作是你，你会不生气吗？”陌千草截断了她的话头，“当初说那些话，是我太幼稚。”
太幼稚了吗？还是说因为当初没有关乎到她的利益，所以她可以不在乎，现在得知自己与顾江离曾经是夫妻，关乎到她的利益了，所以她不能像当初那样无条件地信任她了？能说她变了吗，不能吧，毕竟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你跟那个男人真的曾经是夫妻？”
白无颜的思维还处在漫无边际的想象里，陌千草开始发问。
“是，但我们早在五年前已经离婚了。”
“为什么离婚？”
这本是她的隐私，她有权不回答，但如她说的，真把陌千草当朋友，“因为我们的婚姻并不幸福，他另有喜欢的人。”当年他们离婚一事附属了太多的阴暗的附属物，要她将当年那些可怕的阴谋从头给陌千草翻一次，一来她做不到，二来时间不免许，所以她挑了最核心的原因，是啊，他们之所以会离婚，全因他们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合，注定会分道扬镳。
如此通俗易懂的道理，为什么她当初要经验了那么多才懂？是她太笨了吧。
“就这样？”
“就是这样。”
“那为什么第一回，他们这一群人来店里的时候，我问你们是不是认识的时候，为什么要瞒着我。难道真的像她们说的那样，你是故意瞒着我......”陌千草先发制人，直奔重点。
“我当时只是觉得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没必要提起。而且我并不想再与那群人有什么纠缠。”像是为了防止她说出更多难听的话，径直打断。
“好一句没必要，一句没必要就能平了你对我撒的那些谎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真的想一头撞死在墙上，亏自己什么都跟她说了，她喜欢的竟是她的……前夫！“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可笑，看着我像个苍蝇一样要粘到人家身上去，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做朋友可不是像你这样做。”一想到自己做的那些蠢事，心里的怨恨种子也就冒了出来。
“那你觉得怎么做才是对的，告诉你他曾经是我的丈夫？告诉你我跟他有一个儿子？就算了告诉了你又怎么样，这一切会改变吗，我只不过是想保留我的一点隐私罢了，在你看来就是欺骗吗。说句不好听的，那是我的过往，只要我不愿意说，谁我就可以不说。”望着对面的人苦着一张脸，立马又后悔了，她怎么就管不住自己的脾气呢。
徐徐唉了口气，把情绪稳定下来，“无论我做错了也好，伤了你的心也好，这一切都发生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骂我，恨我，都可以。”
她说的话，难听，但在理，陌千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知道她说得对，那是她的隐私，就算是朋友也不能勉强，只是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想到她曾经与自己喜欢的男人是夫妻，想到她与那男人有个儿子，心里就怎么也顺不下来，说到底或许不过是嫉妒罢。
最后，抿了抿嘴，别过脸去，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只知道心里很生气，也不知道是生你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说完刚好有人来找她说有事，望了白无颜一眼，跟在那人身后离开。
庭院里剩下白无颜一个人独自站在那里，突然对顾江离那个男人生出几分怨恨，这个男人渣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渣一次！害得她跟陌千草之间这般别扭。
陈东方是隔天出现在她面前的，他是最后一个，行，算起来该见的，不该见的，全都见了个遍。
五年不见，他老了不少，头发半花白，其他人变化都不大，唯独老一辈变化特别大，可能是时间在老人身上走得更快一些。但不能因为他人变老了，就掉已轻心，狐狸就算老了，也是个老狐狸。
“早就听说你出来了，一直想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可惜一直抽不出身来，现在终于有了机会，希望不算晚。”陈东方端起长辈的架子对她嘘寒问暖。“果然如传闻的一样，脱胎换骨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好，变得秒，如今你也出落得像个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了，如果你爸妈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这一番嘘寒问暖白无颜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的冷血无情早在五年前，她已经看得透彻，只是碍于他是长辈，才极力地在忍耐。
“你现在住在哪里？如果你愿意，我们家还有好几个空房间……”
“您今天究竟来干什么？”白无颜劲直打断了他的猩猩作态，没有时间浪费给他。
劲直被她打断，陈东方脸色自然不好，既然被揭穿了，他也就不必藏着，“如果我说，我是来找战友的，你信吗？”
战友？这老狐狸葫芦里装得什么药，这里能有他的什么战友，“我们这样的小店能有什么人能入得了您陈老爷子的眼。”
“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来找你！”
“我何德何能能入了您陈老爷子眼，您是来找战友的，我怕是挨不着边。”白无颜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人直望着她笑，好像她是页大字幼儿园读本，“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天然的战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自然就是战友。”
“你找错人了，我对你们上演的复仇大剧没什么兴趣。”他也是个可怜人，儿子没了，这么大的岁数，别人都是退居幕后了，他却还不能消停，时刻想着翻盘。当然，可怜归可怜，但白无颜不会心软，这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吃肉不吐骨头的主，心软了，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他们的盘中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