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儿？”
死亡再次发出质问。
望着近在咫尺的庞大双目，凌灵纵然有所预计，此刻也不禁稍稍心虚。
毕竟他的一切算计都是因为实力不足，在打不过的情况下主动激怒对方显然是一种作死的行为。
可老祖宗们也经常说：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作死，是面对强敌之时不得已而为之，其最终目的是反败为胜，以弱胜强！
收敛心神，凌灵回道：“不知道。”
“嗯？”死亡捏着手掌，凌灵感受到了由外而内的强烈压迫。
凌灵仍是摇头。
死亡那一双远比凌灵身躯还要庞大的黑色双眸紧紧锁定他的身躯，“你没有机会了，我决定先杀了你，把所有折磨都交给你的灵魂。”说着，她收紧手掌，向内用力。
感应着浑身上下即将爆裂的莲藕，凌灵赶忙道：“等一下！”
死亡停手。
凌灵沉默。
死亡：“看来你在怀疑我的决心？”
凌灵摇头：“没有，我在想。”
“想到了吗？”
“想到了。”
死亡语气顿时高亢：“她在……”
话至一半，凌灵瞬间施展大小如意之法缩小身躯，体表脱离死亡之握的瞬间当即融入凤求凰，以身合剑化为虹光冲入天穹。
死亡剩下的话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旋即望着虹光暴躁地探出手臂抓来。
她此刻的身躯虽大，但动作却依然快速。
眼看剑虹即将被抓住之时，大地上勾连的七星光线左右两侧忽地各自耀出隐晦却又真实的光芒。
同一时间，围绕在四周的灵剑于迅猛的颤抖中快速分化。
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
数十万的灵剑在分秒之中数量暴涨至惊人的千万级！
繁星般的灵剑向上层层叠叠地聚拢形成一圈充满锋锐气息的壁垒，仿若一座利剑编织而成的巨大牢笼覆盖大地。
七星左右的两道光芒显露真容，那是第八、第九柄巨剑。
北斗剑阵，全称北斗九星剑阵。
七星之外，尚有左辅右弼，九星汇聚，主宰死亡。
为了布下此阵，凌灵耗时极久，一共埋下了九千万柄灵剑！
单凭数目足以令人惊骇九千万柄灵剑彼此相合，激扬迸射的凌冽剑芒浩浩荡荡席卷四方，斩破黑暗直上云霄。
大阵之力集于一身，凌灵离虹而出，转身之际剑光乍现，赤金亮光伴着深蓝星辉化作剑气，将死亡伸来的手臂直接斩断！
那当然不是血肉之躯，死亡也并不需要真正的身躯，除非是在要跟人谈恋爱、生孩子的时候。
凌灵斩下手臂化作一团烟雾消散，断臂后方涌上雾气，崭新的手臂顷刻重生。
“拖延时间，冥顽不灵！”死亡发出了最后的低喝，压抑的声音中充满了极致的愤怒和暴躁。
她双目中激射出两道黑芒，凌灵不闪不避，调动大阵之力在身前形成厚重的防御。
二者相较，激烈的冲击摩擦带起了一簇簇飞快溅落的火星，然而这一次凌灵稳稳地停在了原地，身躯毫无晃动之相貌。
少顷，死亡收起瞳光，只见她深吸口气，周遭光影急速闪烁，仿佛连空间都要被她彻底吞下。
凌灵撤离到远处松开手掌，凤求凰悬在身前，剑体作为大阵中枢，表面投射出九颗深蓝光影，对应北斗九星。
至此，凌灵终于确认了心中的猜测。
死亡真的不能爆发全力，起码在面对凌灵的时候她不能这么做。
不是因为凌灵不能被杀死，而是因为这个地球，或者说这个宇宙，在她面前都是脆弱的，她越是盛怒，越要小心束缚着自己的力量，以免将这个宇宙直接从多元中毁灭掉。
这就是多元宇宙级别的力量。
而凌灵只是单体宇宙级，差距远非一个层次或一个境界那么简单。
毕竟个人实力从单体到多元的说法，只是按照力量影响范围，同时参考了多元宇宙的构建部分而形成的一种称呼。
就好比天父级别，只是因为宇宙中占据天父地位的强者所拥有的实力大多相差仿佛，于是便将“天父”这个最初仅代表着地位的称呼视作了一个实力等级的统称。
凌灵的计划自然不是真的要从头莽到尾，他是剑修，不是那些恨不得把脑花都练成肌肉的大胸弟。这里没有修仙世界的体修，所以他吐槽也不怕被群殴或暗算。
一开始的激怒，是为了看看死亡能够施展的力量界限。
如果她真的爆发出震撼多元宇宙的能量，那凌灵就要瞬间把九千万灵剑转化为一座传送剑阵，用蛮力打开前往第一宇宙的通道，毫不犹豫地跑路回家。
那不是他现在能挡得住的。
如果死亡有所收敛，就如同现在一般，她调用的规则之力已经超过了单体宇宙的界限，但距离多元宇宙又仍有一段明显的距离。
在凌灵多次激怒之中她从来没有真正使用多元宇宙级别的规则来进行打击，这绝不意味着死亡是个心善的女人，恰恰相反，听她的名字也该猜到她对于生命所秉持的究竟是什么态度。
死亡！
在她看来，生命的意义就是死亡！
“死亡！”凌灵忽然唤了她一声。
正在吸气的死亡微微抬眼。
“你说生命的存在就是宇宙最大的错误？”
“不错！”死亡郑重确认，跟着又道：“你们这些卑微的虫子攀附在宇宙的体内如饥似渴地吞噬着一切资源，让每一个曾经辉煌的单体宇宙逐步走向破灭衰败，整个多元宇宙莫不如是，宇宙应该是宁静的，生命只会带来无尽的吵闹和破坏！”
她停止吸气，双手在胸前隔空相对，一枚漆黑的圆球滴溜溜地自虚空中旋转而出。
“我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宇宙清理顽疾，你们每一个生命！都是疾病！”
说罢，她双手之间的黑球已然大若天体，漆黑的表面吸收了射来的一切光线，看起来仿佛是天地间凭空出现的一个安静黑洞。
凌灵眼神凝重地锁定了黑球，北斗九星剑阵也在不断地积蓄威势等待着最终的大碰撞，不过他的嘴角却又微微掠起，笑道：“你这么厉害的想法，永恒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