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老友叙旧
是夜，皓月当空。
抬眸望了眼前方距离不远的相国寺山门，林老头儿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把自己捂得更严实了些。
眼下已是十月底。
若是在北町郡，此刻依然温暖如春，但在这青云镇内，现下已是寒冬时节，再过些时日都该下雪了。
那风从对面的山峦刮过来，呼呼地直往人的脖子里钻，冻得他止不住地想打哆嗦。
眼瞧时候已经不早，想着还有许多话要与了无大师交代，林老头儿不由加快了攀爬的步子，一步步登向山门。
南宫宣安排的士兵就驻守在山门外，不过此刻大多已经入帐就寝，只余零星几个兵卒还在巡逻放哨。
为免与这些巡逻的士兵碰面，在距离山门约莫十丈远时，林老头儿顺着石阶拐进了右边的山林里。
沿着山林摸索前行了一阵，林老头儿来到了寺庙东侧的一处围墙下，那里，有一扇隐蔽的小门。
这扇木门还是他多年前来探望老友时无意间发现的，后来问过老友得知，这扇门乃专供寺中僧人逃命之用。
虽说佛门中人从不过问红尘俗世，但世事多变，谁也说不准佛门哪天就会大祸临头，这道不起眼的小门，说不定哪日就成了寺中僧人的救命符。
扶着墙壁喘了会儿气，待气息平顺了些，林老头抬手在门板上轻叩了五下，停了一会儿后，又叩了五下。
如此叩叩停停，直到门内传来动静，他才把手放了下来。
不多时，门开了，露出了无大师有些惊异的脸。
“你这是从哪里来？圣上的人没有发现你吧？”
林老头儿笑了笑，“我从北町赶过来的，本来早该到了，奈何身子骨不争气，今日方才赶到这青云山脚。”
了无大师便知道南宫宣的人没有发现他，忙把他迎进寺里，然后将门重新落锁。
侧门距离了无大师的禅房不远，几步路就到了。
将他领回禅房后，了无大师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四下无人便将房门阖上，给他倒了杯热茶。
一路从山脚爬上来，林老头儿也确实渴了，端起茶盏吹了吹后，便一口气将茶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
末了，林老头儿将杯子搁回桌上，舒服地喟叹一声。
“还是你这里的茶好喝，是用后山的泉水煮的吧？”
“寺里用的水全是由寺中僧人从后山挑回来的，泉水不大，但养活这寺中一应僧人完全够了。”
林老头儿不急着提他跋山涉水来此的因由，了无大师便也不出声催促，两人就如同其他多年未见的老友那般闲散地叙着旧。
“还是你好啊。”林老头儿一副羡慕的口吻，“每天吃的都是僧人们种的蔬菜，喝的都是后山的泉水，这世上就没几个比你逍遥快活。”
“你若愿意，也可以剃度出家。”了无大师神色淡然地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相国寺虽然不大，但要装下你这个老僧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还是免了，我可舍不得我这头长发。”林老头儿一脸抗拒的神情，“我这头发虽然不如年轻人那般乌黑柔顺，但夏日的时候好歹可以用来赶一赶蚊子。”
两人就这般闲扯了许久，又喝了一口茶后，林老头儿忽然话锋一转。
“在北町的时候，我见到臭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