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遥子的香酿岂是你能随便得到的？一个被丢弃的皇子，还是天之煞星，你当我傻？”
闻言，云戎淡淡一笑，“善儿聪慧，不傻。”
这话是在承认她猜的没错？
他承认自己不一般，却不肯说出自己特别在什么地方，这家伙，果然藏的深。
苏善儿也不想了解太多，知道的越多往后越难抽身，闲着无聊她舀了舀碗里的汤药，气味腾升，不禁皱了下眉。
她再次舀起一勺闻了闻，看向云戎，“你想自杀？”
云戎看向药碗，“善儿这话是在打趣？”
打趣？苏善儿拔下头上的嵌花银簪子放进药里，再拿出，已然黑了一截。
她看向云戎，晃了晃手里的簪子，“你这是打算死在我们家，还是想让我跟你一起死？”
云戎看着那发黑的银簪，微微蹙眉，“白湫！”
闻声，白湫走进，“王爷。”
“这药除了你之外还有何人碰过？”
白湫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看了一眼苏善儿手中黑了一截的簪子，一惊，抱拳道：“属下有罪，请王爷责罚。”
苏善儿放下手中的簪子，看了白湫一眼，“问你谁碰过这药，又没说罚你，这事出在我国公府，是杀是罚自有公断，你且说便是。”
“药是属下亲自看着熬的，其间从未离开过片刻，属下熬药的时候小厨房正在做早饭，其间只有一个婢女称想看看这是什么药，属下便允她瞧上一眼，之后再无人接近药罐。”
“那婢女可是我小厨房的人？”
“属下不知，但直到我离开她还一直在小厨房。”
苏善儿指尖在桌面上轻跳，小脸一派素然，唯有那指尖上的频率出卖了她的焦虑。
云戎看着她的小手，视线移向她的脸，“善儿觉得是何人？”
苏善儿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问白湫：“你的药罐子昨夜放在哪？”
“放在小厨房。”
苏善儿没再继续问，站起来，“我先走了。”
白湫愕然，看着她离去，白湫疑惑的问：“她是什么意思？问了半天也不说是谁做的，难道就不怕我们会把这件事怪到她身上吗？”
云戎拿过她留下的簪子，掏出手帕擦拭着簪头，“如若不是她，这碗药我已经喝了。”
话音落，苏善儿突然又折了回来，走到桌前，看了云戎一眼，那一眼眸光极深，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云戎亦是看着她，两人谁都没说话。
苏善儿拿起桌上的药，“这个借我，你叫人再去熬一剂吧。”
——
人才刚来一天就出了这档子事，若不恼，那便不是苏善儿了。
家里苏庞德和苏章都不在，苏澜刚回来就听说六小姐生了大气，赶到琼院，只见一地的奴才跪在地上，各个瑟瑟发抖，仔细一瞧，那些奴才的衣角好些都结了冰。
苏善儿坐在门前的围栏上，冷眼看着一地的奴才，“继续。”
一碰冷水从头倒下，婢女一声尖叫，刺骨的冰冷。
若论折腾人的方式，她的确层出不穷，可是这么多人一起受罚，到底是谁惹了她了！
“善儿，你又在闹什么，莫不是酒醉未醒，当心父亲回来罚你。”
“罚我？”苏善儿睨了一眼满院子的奴才，“我就怕父亲不肯罚我。”
她指着这一地的奴才说：“二哥，我许久不在家中，这些奴才一个个的都爬到我头顶上来了，我若不好好教训他们一下，怕是他们永远都记不得我才是这个家的小姐。”
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打着牙颤说：“六小姐饶命，我们真的没有给王爷下毒，我们在府里待了这么些年，无论如何也不敢做出这种事，还望六小姐明察。”
“我现在就是在明察，药是在小厨房熬的，进进出出的就你们这些人，你们既然说没有外人来过，那么这药里的毒定然就是你们放进去的，我今日若是问不出个所以，你们就一个都别想活着走出这院子。”
“下毒？”
苏澜茫然的看向那一地的奴才，“什么下毒，谁中毒了？”
“如果真的有人中毒，这会儿我们已经被抄家了。”她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汤药，“这药是云戎的药，方才我去他房里他正准备喝药，若不是我及时发现这药有问题，此刻他早就命丧我们国公府了，二哥，你说这事我管是不管？”
闻言，苏澜大骇。
云戎的生死或许没有人在乎，但他毕竟是皇子，若是真的死在了国公府，怕是他们整个府里的人都要给他陪葬！
听完这话，苏澜立即恼了，“你们还不快点说是谁干的，要是不说，我就一并禀了父亲，将你们全都拖去乱葬岗活埋了！”
一个婢女脸色苍白，都快冻硬了，她张了张嘴，打着牙颤说：“昨日夜里......白湫姑娘熬完药，我经过小厨房，看到......看到二夫人在小厨房里，我......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只是瞧了一眼，没敢多问，便......便离开了。”
苏善儿磨牙嚯嚯，“又是她！”
这个“又”字听起来非同小可，苏澜说：“善儿，此事并非小事，万不可轻易下定论。”
苏善儿没打算轻易下定论，她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王灵芝恨她也便罢了，前些日子她还幸灾乐祸，巴不得她赶紧嫁给云戎当鬼王妃，如今却又做出这等事，若是云戎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见她蹙眉不语，苏澜担心她在心里瞎琢磨，“善儿，你想什么呢？”
“二哥，帮我个忙，派人去帮我打听一件事。”
——
“王爷，要不咱们还是离开国公府把，依我看那苏家小姐就是贪玩，一上午过去了，她压根就没跟苏国公和苏丞相提过这件事。”
云戎翻了一页手里的医书，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要去讨个说法，云淡风轻的程度就好像被下毒的人不是他，“你先下去吧，这件事不用管。”
“可是......”白湫再想说什么，云戎却没了要听的意思。
白湫离开后，云戎放下手中的医书，淡淡的叹了口气。
想杀他的人手已经伸到国公府了，动作如此之快，或许就像她说的，他果然是个麻烦。